第五十三章 毒後的自我修養（25）

  京城內絲毫沒有被邊疆緊張的氣氛所影響，依舊是歌舞升平，一眾王公貴族醉生夢死。邊疆的其他緊急消息，蘇泠還沒有收到，但京城內部又多了其他的事情。


  有西涼使者拿來了西涼的國書，願與孫文靖結為友邦共建盛世，孫文靖大喜，特意讓蘇泠召開國宴，帶著後宮諸妃皇子皇女以及眾大臣，共同宴請這位西涼使者。


  西涼與夏朝的鬥爭從未停止過，準確來說，是西涼從前朝起，便常常在邊疆侵奪肆虐，甚至出現過屠城的事件，兩邊可以說是深仇大恨。


  到了夏朝，蘇國公親自鎮守邊疆，將西涼的軍隊打退了許多次，還收複了好幾座前朝丟失的城池，要是糧草兵馬充足，蘇國公估計能一直打下去。


  這次的所謂求和，孫文靖認為是西涼終於被打怕了，所以才極為高興。但蘇泠不相信這種求和，在古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西涼能一言不合放棄才見鬼了。


  蘇泠直覺宴無好宴，幹脆帶著鞭子擺足了排場一起過去。


  丹陽公主坐在張充儀身邊，自從上次她和蘇泠聊過後，她不能理解蘇泠的冷漠，兩人的交流也越來越少。


  蘇泠作為皇後，倒是要提前到場安排下具體事宜，孫文靖也還沒有過來，倒是朝臣快到齊了。


  “貴國皇後倒是姿色不俗。”使者前來拜見蘇泠，有些垂涎的目光在蘇泠身上逡巡，目光有些淫邪。


  蘇泠輕笑，直接抄起手邊的鞭子一鞭子砸了過去，輕蔑的態度表露無疑。


  蘇泠帶來的鞭子是牛皮鞭，用力下去威力十足，看發出一聲慘叫的使者就知道了。


  “皇後就是如此招待使臣？”哆嗦了一下，使者厲色道。


  蘇泠把玩著手中的鞭子，感慨了一下自己的威名還是不夠，“使者可知，貴國的驃騎大將軍也曾如此對我母親說話，當天那座城池就被我父親攻破了。”


  至於那位驃騎大將軍，現在墳頭的草都有一人高了。


  使者臉色一青，想起了邊疆那位殺神，語氣總算多了些畏懼和不確定，“蘇國公是您？”在西涼，蘇國公的名頭可以止小兒夜哭。


  “家父。”蘇泠微微一笑，話語中另有所指，“我父親也曾跟我講述過，西涼的人土風貌別有一番滋味，我小時候還纏著父親想要去西涼玩耍一番。”


  可惜蘇國公拒絕了，理由是不太安全，但還是帶著她悄悄在邊疆逛了許久，還對她承諾，等他們再打退收複幾座城池後，再帶蘇泠來玩耍。


  使者徹底敗退，眼中的淫邪徹底收了起來，再三道歉後不敢再跟蘇泠糾纏，他一點也不想要那尊殺神踏入西涼的國土範圍內。


  丹陽公主也聽到了蘇泠和使者的一番話，不由有些羨慕。便是使者刁難了她，她也隻能為了朝廷和談忍讓，更是不能逼得使者後退。


  後宮這裏有蘇泠坐鎮，在得知了蘇泠的身份後，倒是沒有其他西涼的使臣敢跑過來找死，倒是朝臣遭到了西涼眾使者的圍追堵截。


  不過這和蘇泠沒多大關係，等孫文靖前來時，倒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蘇泠讓音樂和舞蹈開始，陸續有宮人上菜，倒是一派和睦的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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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大喜，西涼願與我等結為友邦，”孫文靖臉色有些潮紅，他今日聽了許多西涼使者的吹捧，又收到了許多西涼國主親自送上的禮物，不知不覺喝多了。


  蘇泠也極為給麵子，說了幾句祝福話，誇獎孫文靖治下海晏河清。


  蘇泠開了個頭，後宮嬪妃也紛紛獻禮，恭祝孫文靖。


  很快，孫文靖喝大了舌頭，對蘇泠說：“西涼太子欲向朕提親，認朕為父，娶吾女為太子妃，朕又要多一位賢婿。”

  隔著不遠的張充儀和丹陽公主也聽到了這句話。丹陽公主頓時臉色煞白，孫文靖總共五個女兒，除了她之外，二公主才兩歲不到。


  蘇泠臉色驟然陰沉，又很快恢複過來，“皇子皇女的婚事一貫由皇後負責，陛下怎麽不和我商議妥當就應了下來？”


  “這有什麽好商議的，”孫文靖滿不在乎，“西涼太子身份貴重，丹陽嫁過去也恰到好處，更能為我朝換來百年和平，有何不可？”


  “丹陽公主今年九歲。”蘇泠道，“哪有九歲的小姑娘就此嫁入夫家？按照我朝慣例，公主一般要十七歲左右出嫁，讓西涼太子久等八年，本宮也於心不安。”


  孫文靖不在意這個問題，悄悄對蘇泠道，“大不了先嫁過去，等她身子骨長大了再圓房。”


  見帝後似乎因為這事起了爭執，使者還是站了出來，再次向孫文靖當著大庭廣眾之下求親，希望以此結百年和平。


  朝臣倒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底下的聲音陡然安靜下來，紛紛思索其中的利益紛爭。


  歌舞已經被撤了下去，本來不該再宴會時刻討論如此重要的話題，但既然已經說起來了，總不好糊塗帶過。


  “父皇，”丹陽公主的眼眶不由發紅，“我……”


  張充儀按住丹陽公主，搶先開口道，“陛下，丹陽年紀不適，縱有心也無能為力，還請陛下另擇宗室女子，封為郡主。”


  一聽到這話，參加宴會的眾宗室子弟頓時看向了張充儀，目光極為不善。張充儀瑟縮了一下腦袋，但還是堅強地看向孫文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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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委婉的反對，孫文靖的臉色陡然陰沉下來，“女孩兒將來本就要嫁娶，朕替你找了一門未來為後的親事，豈容你挑三揀四？”


  朝臣默然無語，陳禦史暗暗向蘇泠搖頭，示意她別開口就好。


  如果和親一位公主就可以換來百年的和平和邊疆的穩定，這有何不可？犧牲一人拯救萬民，孫文靖又是丹陽公主禮法上的父親，更是挑不出錯。


  如果蘇泠開口，那就成了國公府不想和親，是刻意想要引發兵戈戰鬥，挑起戰火。


  使者行了一禮，對丹陽公主道，“公主勿憂，太子耳聞公主您的名聲，對您心悅已久，必將以太子妃之位禮聘您入東宮，結兩姓之好。”


  丹陽公主垂著頭，咬唇止住自己眼底的眼淚。她不能哭，也不敢哭，在國宴上壞了氣氛，不止是她要受罰，便是母妃也會被貶斥。


  至於西涼太子，她從未聽說過，也不會輕易相信愛慕心悅之類的話語。恍然間，丹陽公主總算想起來，蘇泠為什麽要她多多學習，她現在擁有的資本太少了。


  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輕易決定她的命運，真要到了西涼，她也無法保證自己能夠好好活到最後。


  張充儀用哀求的目光看向蘇泠，然後被李蘭淇一把拉住，示意她不要給蘇泠增加壓力。


  談到了國事，皇後又能如何？如果蘇泠有女又年紀合適，一樣要把自己的親女嫁過去。孫文靖明顯不願意為丹陽公主考慮，說再多的感情也沒用。


  蘇泠漠然，冷觀這件事情的繼續，準備挑個好時機開口。


  孫文靖雖然很想要成全這門婚事，但腦子也沒燒壞，“雖說朕欣賞西涼太子的德行操守，但口說無憑，丹陽是朕的長女，朕也希望能保證她的幸福。”


  西涼太子是身份尊貴沒錯，但沒有西涼皇帝的同意，這門親事隨時可能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