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毒後的自我修養
當天晚上，孫文靖醒了過來，第二天，他已經可以去上朝了，隻是身體還是有些虛弱。
“臣彈劾丞相大人，教女不嚴，使陛下龍體受損。”
“臣彈劾皇後治宮不嚴，導致爭寵事件頻發，甚至牽累了陛下。”
丞相大人站在最前列，臉色萬分嚴肅。當初他一時心軟，見嫡女明芷突然生病，就起了讓庶女明萱代替入宮的想法，沒想到險些禍及家族。
從一開始選秀時欲傷害蘇泠，如今更是敢給陛下下藥，丞相早就成為了眾人攻擊的對象，心裏對苗明萱更是萬分嫌惡，恨不得和她斷絕關係。
你一封我一封的奏折，差點把孫文靖給淹沒，倒是讓他左右為難。
陳皇後是他的發妻，平日裏也從不爭寵，對待諸位妃嬪也是溫和體貼；苗明萱是他的愛妾，更是他的心頭寵，雖然他也不悅下藥一事，但苗明萱已經有了孩子。
孫文靖還沒有下決定，就看見陳禦史出列。
“愛卿可有所奏？”孫文靖急忙道。此刻，他萬分希望有人能彈劾貪官汙吏，用以轉移話題。
陳禦史是蘇泠的舅父，為了避嫌，陳禦史從不參與後宮話題，就連這次也隻是站在一邊看著，就是為了不給蘇泠增加麻煩。
陳禦史出列，躬身行禮，說道：“陛下一朝龍體有損，前朝後宮動蕩不安，如今，為圖江山社稷安穩，臣請陛下接大皇子回宮。”
倒是沒有人相信陳禦史是為了自己，一時誇讚者居多。畢竟外甥女才剛進宮三月，根本來不及有孕。要是大皇子回宮，受損的也是蘇泠的利益。
“臣請陛下接大皇子回宮。”越來越多的人出列。
這一次，許多人都怕孫文靖就這麽長睡不醒。畢竟新皇登基不過一年，要是短期內再更換一位皇帝，怕是民間少不了動蕩。
何況，那些宗室也死的死殘的殘，真正有才華還活到了現在的幾乎找不到。要是迎回了大皇子，好歹能夠有個備選項，不用擔心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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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諸事，蘇泠將其交給了自己的舅舅和蘇悉去操控，她隻負責等待結果，順便上上下下安撫人心，管控著後宮諸事，刷一波賢名。
果然，此次事件過後，陳皇後因治宮不嚴，關門反省一月。苗明萱雖然有孕，但由於此事，降位份為寶林，這還是孫文靖說了不少好話的結果。
同時，蘇泠由於當日閉宮將皇帝攔在殿門外，被蘇悉的話語一吹，變成了為保證皇上龍體安全少近女色，寧願犧牲自己，倒是讓朝臣多多誇讚。
同年八月，有史冊記載，昭儀蘇泠進位淑妃，大皇子孫秩被召回入宮，暫由太傅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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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宮一月的時間裏，陳皇後將宮權陸陸續續轉移到了蘇泠手上，然後就此長居長樂宮養病。
蘇泠應了下來，妥善地安排了苗明萱的住宿條件，又合理安排了後宮諸位妃嬪的侍寢時間，平日裏孫文靖來她的宮殿，她也多多勸孫文靖去其他姐妹那裏，陪伴一些新人老人。
回宮後，秦秩少不得來親自拜見皇後這個嫡母。不過陳皇後已經開始生病了，長樂宮中藥味彌漫。
“蘇妹妹，”陳皇後看著蘇泠，有些恍然，外麵都說賢後賢妃，她又怎麽會看不出蘇泠的心思。
想要爭奪寵愛，可身體不允；想要有個孩子，可時間不夠……陳皇後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大皇子新近回宮，難免有些不妥帖的地方，你可以好好準備。”
蘇泠低聲應下。
陳皇後想說什麽，可還是無力地擺擺手，示意蘇泠下去。
這一日，孫文靖過來看陳皇後。陳皇後心裏默默計算著時間，她和孫文靖也有將近十天沒有見麵了，這三個月裏，孫文靖更是不曾留宿過。
久病在床，陳皇後沒有怨言，隻是越發覺得無力和難過。她是皇後，是一國之母，可連活下去都覺得這麽難。
“太醫怎麽說？”孫文靖看著陳皇後有些瘦弱的模樣，不由抓緊了她的手。
“太醫說讓我好好休養，總歸是可以多陪伴陛下一段時日。”陳皇後回以一笑，心口卻盡是苦澀。
“那些繁雜的事務讓蘇泠去做，你有空了指導兩句便好。”孫文靖歎氣，好歹是發妻，便是沒有那一份愛情，也值得他加以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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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皇後坐直了身子，“陛下，如今大皇子回宮，我有一件事情，希望陛下成全。”
孫文靖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要不是這次事情太過突然，他沒打算讓那個孩子回宮，畢竟他的身份太過低賤，不如死在外麵為皇室做貢獻。
如今，孫文靖考校了秦秩後，更是心情越發不滿，一個筆墨不通詩書不懂的大皇子，簡直是給整個皇家丟臉，他寧願不要這個兒子。
“什麽事？你說，隻要我能做到，我都盡量成全你。”孫文靖歎氣，他最近流連於後宮嬪妃，怕是冷落了陳皇後。
“我想要大皇子記在我的名下。”陳皇後有些喘氣，但還是牢牢盯著孫文靖，不願意錯過他的絲毫反應。
陳皇後已經可以預料，未來幾年之後，會有新的皇後取代自己的位置，天下會傳揚她的賢明，就連孫文靖，也未必能一直記得她。
那她呢？後宮寵妃新舊交替，誰能記得陪孫文靖從潛邸走到皇宮的，是她陳皇後！
她要一個孩子，不僅僅是為了後世有人能祭祀香火，更為了將來謀奪儲位，大皇子有了嫡長子的身份，孫文靖會一直記得她這個元後。
孫文靖皺眉，“大皇子舉止粗俗無禮，文墨不通，無法擔當嫡長子的重任。”
顯然，孫文靖也不是個傻子，他也想到了嫡長子當為太子這一點上麵去了。但秦秩，明顯就不是他心目中的太子人選。
何況，如今他才剛過三十，哪裏需要急著立太子？
“陛下！”陳皇後麵色有些淒然，她就這個願望，孫文靖都不願意嗎！
“明萱也已經有孕，太醫說了，定是個男胎。”孫文靖出了個主意，“等她生育下來，就把那個孩子給你抱養如何？到時候他就是你的子嗣。”
“生母尚在，這個孩子我能養的熟？況且我時間不多，他母親又品行不端，這樣的兒子，我不要。”陳皇後也極為傲氣，苗明萱這種女人的孩子，她才看不上。
“皇後，我保證，你要是願意抱養這個孩子，我將來定封他為太子，讓他尊你為太後。”孫文靖苦口婆心勸道。
一是發妻有了交代，一是寵妃的子嗣有了前程，孫文靖怎麽看覺得怎麽好。
“那我問陛下，若我抱養此子，將來等我去世，這孩子該由誰撫養？”陳皇後詢問道。
孫文靖道，“嫡母去世，自然當交由生母撫養。”
“我兒嫡出皇子，身份尊貴無比，哪裏能由一個低位妃嬪教導！”陳皇後說白了，就是看不上苗明萱，“不如交給繼後撫養如何？繼後出身名門品行端正，我也能信得過。”
孫文靖皺眉，不說話。蘇泠和苗明萱有隙，何況蘇泠本身性格惡毒，待人冷淡，他怎麽能放心把皇子交給蘇泠來撫養？
“不若陛下效仿漢武帝之時，鉤戈夫人一事如何？”陳皇後冷笑。
“簡直荒謬！這豈是仁德的君主能做出來的事情！”孫文靖甩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