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黃泥巴會甩到誰？
大刀看上去甚是沉重，當然，那是相對於十歲小姑娘而言，其實這刀大概也就二三十斤，重點也不在於重量，在於賣相。
這東西滿身疙瘩，明顯還有大把雜質未曾煉掉，說它是塊鐵都算抬舉它，嚴格來說，這壓根就隻是塊略具刀形的鐵礦石，而且看賣相，應該是煉製之初便出了問題，煉製者判斷出繼續煉下去也是得不償失，幹脆當成廢料棄之不顧。
這樣的東西，擱在打鐵鋪裏，也許三五十年都沒人會多瞅一眼，洪星十竟會以這麽一件廢料為兵器？果真出人意表啊。
不過也不乏有些人比較謹慎的家夥，他們從頭分析了一下，發現洪星十自從出場以來，雖然不得人心，但確確實實連半點虧都沒吃過，這樣一個人，說不定心思慎密，城府過人，眼下表現出來的‘賤’，興許隻是為了掩人耳目，扮豬吃老虎。
如若真被他們猜中，這們的人，又怎麽可能拿一把如此之破的大刀去挑戰鄭龍？
相較之下，這些人更願意相信這把刀的醜跟爛隻是表麵，說不定等它到了洪星十手上，甩出兩個刀花之後，便能現出它神兵利器的本來麵貌。
但就算是這些人也不免腹誹：你丫要掩飾你的神兵利器，找塊爛鐵怎麽也該夠了，幹嗎還非得在爛鐵上麵沾了這麽一層黃土，現在好了，這刀看上去不隻又破又爛又笨，還髒，要是不小心黏到褲子上，那就不隻髒，還惡心。
光是這賣相，就算裏頭真的藏了什麽神兵利器，恐怕大多數人心裏也是拒絕的。
其實別說他們了，就是林衍自己都嫌棄這刀太髒。
至於為何會髒，他自然心知肚明。
之前他們不是去買刀嘛，結果那鐵匠做生意不實在不說，嘴還賤，因此打鐵鋪被小玉砸了。
砸店的時候，狐小玉不覺得尊上還會再要這把之前花七兩買的，實則連二兩都不值的刀。
這刀便被隨意丟棄於泥地，最後林衍表示還要刀時，狐女也是隨意找了塊布，包上就走，連擦都沒擦一下，所以這刀也就一直都這麽髒。
也因認為太髒，林衍覺得這麽把刀抓在手裏，揮舞間說不定會甩自己一身泥，心裏有些抗拒，他可是在大教堂的噴泉那裏洗過澡後才過來的，不想那麽快就又弄髒了。
“小玉啊，要不你先把刀拿去洗洗？”他道。
不是吧？還洗刀？這一洗又得多長時間？還讓我們等你不成？這是朝試，不是你們家的私人聚會。
意見最大的當數鄭龍，他師父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他盡快廢了這賤人，自己拖的越久，師父自然越是不滿，回頭哪裏還會給他好果子吃？
當下他第二次收刀回鞘，又將刀插於台上一側：“我看也不用那麽麻煩了，你不用刀，我也不用刀便是。”
“怎麽可以？”林衍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我的一身本事全在一把刀上，你讓我不用刀？北衛人果然不要臉……”
鄭龍感覺自己內傷又加劇了。
小玉可不覺得尊上真的要她去洗刀，哪怕是真的，她也表示很抗拒，因而可憐兮兮的道：“尊上，能不能不洗？”
“當然不行”林衍瞪眼：“你把刀弄的這麽髒，我揮刀之時，髒了自己一身不打緊，萬一不小心甩了大家一臉黃泥，那多不好意思？”
眾人原本還在心疼小姑娘跟了位不靠譜的主人，聞言不禁又對洪星十表示支持，畢竟黃泥真要是飛濺，承擔風險的是台下的他們。
但小玉還有話說：“尊上此言差矣，刀上有泥，您怕被沾到，狗屎大叔豈不更怕？如此一來，您還占了便宜呢。”
呃，這也能行？這對主仆都是什麽奇葩啊？如此齷齪的主意也想得出來。
眾人心中感歎，完了發覺小姑娘好像沒提到他們，頓時鬱悶了，虧我們剛剛還同情你呢，結果你壓根就沒想過，黃泥巴可能也會甩到我們。
台上洪星十聞言作沉思狀，而後好像覺得自家丫鬟說的有道理，笑嗬嗬衝著小玉招招手：“還愣著幹嗎？趕緊送刀上來。”
“尊上，刀重。”
“又不著急，你慢慢來。”
好不容易，大刀終於送到洪星十手中，這家夥兩手持刀，動作相當小心，就像生怕刀上的黃泥被震落一般，看得鄭龍一陣無語，心道這賤人該不會真覺得，一旦動起手來，這把破刀上麵的黃泥真的能甩到他鄭龍身上吧？天真。
他黑著臉，又問了一句：“可以開始了嗎？”
“可以了，還需要我再讓你一招嗎？”
鄭龍學聰明了，不再回答這句話，直接抱拳道：“北衛，鄭龍，請指教。”
“話真多，還報什麽名呀，說的再多也掩飾不了你怯戰的事實。”洪星十一臉的不屑，讓眾人有種錯覺，差點以為之前這家夥做的那些事，其實都是鄭龍幹的。
鄭龍已學會對這家夥的話充耳不聞，他的手重新握上刀柄，看上去穩如山嶽，大有高手氣度，他長長吸了口氣：“那麽，看刀……”
‘刀’字脫口而出之時，他的長刀也第三次脫鞘而出，瞬間化為寒電直襲向洪星十。
這一擊迅若奔雷，縱使在場大部分人都是大鄭的少年天才，與鄭龍同齡，也沒幾個反應得過來，更多的人隻是感覺渾身一寒，出了一身冷汗。
捫心自問，他們根本沒有一絲一毫把握接下這麽一刀。
他們都不認為自己避得開，或者接得下，那麽，洪星十呢？
沒有誰看好洪星十，而實際上，洪星十也好像是被嚇呆了，依然保持兩手持刀的姿勢，連動都沒怎麽動過，手裏的刀倒像是動了一動，但想來應該是被嚇得打哆嗦的下意識反應。
剛剛退開的仲裁也已經起身掠向這邊，他是這一個分戰台的仲裁，如若有參加朝試的年輕人受創太重，或者幹脆死亡，他也需要負一定責任。
他當然也沒看好洪星十，隻是沒料到鄭龍竟敢真的當場殺人，此時想要阻止也已經晚了，隻能盡盡人事。
但誰也沒想到，鄭龍這一刀眼看著就要將洪星十一分為二，但將要得手之時，卻突然收刀而退，步法居然還有些忙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