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堂堂教宗連個屁都不如
“你還不了解我嗎？”
麵對教宗，女皇笑容未變，如果海元能夠迫使她妥協，日月教會這些年也不至於被皇室步步進逼。
這個結果在海老頭意料之中，他搖頭輕歎，並沒有打算再多話，一來是知道改變不了長治女皇，二來，請他說情的人隻夠麵子讓他出頭說一句話。
他這邊正要告辭離開，女皇卻突然臉色微變，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一下子壓得群臣透不過氣來，就是海元都為之動容。
“夠了……”
什麽夠了？
群臣不解，但隨著女皇話音，殿外杖刑停了下來。
是周衝已死？又或是女皇陛下改了主意，決定留他一命？
此刻的長治女皇正看著外麵的天空，眼神略略失焦，誘人的小嘴卻給了眾臣答案：“帶晉王下去療傷。”
“另，內閣，兵部，留下議事。”長治接著又道，但幾乎所有人都還在消化著她的上一道旨意。
女皇竟然真的破例改了主意？
海元教宗也意外，但他更想知道，女皇方才那瞬間的失神所為何事，周衝能夠保住一條小命，極有可能便是因為此事，那麽，什麽人什麽事才會讓長治女皇這等強者都無法保持淡定呢？
他們自然不會知道，這一刻，在試煉之地的周天正好自斷一臂，傷及根本。
女皇也正是感應到至親之人受到重創，回憶起一些往事，並因此改了主意。
當然，這不是說她與周天的感情比兒子更好，而是周天觸及的往事讓她換了個角度去思考問題……
那一年，帶著父皇母後遺體回京之後，她為何會壓下一切反對力量登基為帝？又為何會將親兄長囚禁於天牢？
自以為是的曆史學家也許會認為她狼子野心，為了追求力量跟權勢，連親哥哥都不肯放過，但沒有人知道，她囚禁周天，根本就並非擔心自己坐不穩皇位，而是別有因由。
先皇夫婦會死是因為遇刺，可刺客又是哪裏來的呢？
由於刺客壓根沒打算放皇後與公主活口，也不曾掩飾身份，因此當時周思思就已經知曉他們的身份，這些家夥的頭目，竟然是先皇曾經赦免過的修士。
而他們之所以能夠得到赦免，最大的原因，卻是太子周天一時心軟，為他們求情。
所以在周思思看來，父母會死，不隻是不夠強，也因為兄長的迂腐。
登基之後，她花了好些時間，將那些還存活的刺客一一捉到天牢，用最好最能夠延年益壽的靈丹妙藥養著他們，讓他們能夠活得足夠長久，接受更長時間更多花樣的酷刑。
那些人迄今為止有大部分還活著，但幾十年沒日沒夜的折磨，隻要稍給他們一點機會，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自我了斷，但女皇恨意未消，他們想死談何容易？
可惜再如何折騰他們，父皇母後都不可能再活過來，每每想到這一點，周思思便無法原諒兄長，這次若非她受了重傷，四子周泰又意外獸化，周天恐怕這輩子都別指望能夠重見天日。
方才周天氣息驟然變弱，一下子讓女皇想起父皇死時的一幕，她知道自己對兄長恨意難消，相較之下，周衝的事反倒不顯得嚴重。
但真正讓她改變主意，放了兒子的，卻是她在刹那間對自己的道又有了新的認識。
她不希望有一天，敵人捉了比普通人都要不如的周衝來威脅她，才要直接杖斃他，但反過來想，假如她足夠強大，心境足夠堅定，縱使事情發生也影響不到她才對。
既然如此，在這件事情上，決定勝負的主要因素應該是她夠不夠強，而非周衝有沒有用，她又何必置他於死地？
這當中的曲折是非，就算是長治女皇自己都未必整理得清楚，她也不是會跟別人解釋的性子，自然更不可能有誰能夠讀得懂她放過周衝時的心理變化。
晉王周衝活下來，大殿之上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對此女皇不以為意，皇位之爭也是強者之爭，與一般帝皇希望兒子們和睦相處不同，她更喜歡看他們爭搶。
這跟所謂的帝皇心術，分權而治沒關係，而是她認定，爭權奪利對於一位未來皇帝而言也是一種磨練，如果連自己人都爭不過，上位之後憑什麽去跟外人爭？
女皇這邊交待完事情，正要退朝，皇城之外，一股她並不陌生的氣息衝天而起，她也笑了。
她笑得很好看，卻看得海元老頭直冒冷汗。
“陛下，這是誤會……”海教宗很頭疼，誤會？可能是誤會嗎？在周思思差點杖斃親兒子之時，那白癡毫不掩飾的散發氣息，就這娘們的性子，絕對會認定那白癡是在挑釁，當然，那白癡恐怕還真的就是在挑釁。
在心情絕不可能好得了的時候，周思思會如何對待挑釁之人？
海元連想都不用想，已知道接下來可能有發生什麽事。
果然，女皇都懶得去看教宗，而是給了首輔畢長河一個眼神，而後閃身出了大殿，衝天而起。
海元苦笑不已，隻得緊隨其後，口中大呼：“陛下，且聽我一言……”
“兩個選擇。”長治女皇身形未停，頭也不回：“幫他，又或助我。”
海教宗聽得老大不爽，怎麽每次都這樣，他好歹是長輩，這丫頭就不知道對他客氣點嗎？
他賭氣吹起胡子：“難道我就不能選擇兩不相幫？”
這話終於令女皇回過頭來，但卻隻是微微翹了翹嘴角，似笑非笑，並不說話。
教宗一愣，不過隨即反應過來，當下氣得險些一頭從空中紮下去。
他讀懂了女皇的意思，這丫頭想說的是：“你要是兩不相幫，便影響不了接下來對戰的雙方，於雙方而言，連個屁都不如。”
堂堂日月教會教宗，在人家眼裏連個屁都不如，海元修養再好也很想吐血，偏偏從某種角度上看，周思思的想法還不能算錯，以至於他連反駁都做不到。
他稍稍一耽擱，女皇已然飛遠，都快尋到那挑釁之人了。
眼見著一場大戰無可避免，海元無名火起，一句粗話脫口而出：
“歐巴巴，你白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