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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女皇的道

  長治女皇聽不進忠言嗎?

  當然不,她隻是覺得自己的做法更勝於他人,自然無須退而求其次。


  最開始,有人罵她剛愎自用,她也並不否認,而後,大鄭的逐漸強大,證明她大部分決策都是對的,在這方麵詬病她的人也便絕了蹤跡。


  但誰都不曉得,周思思之所以會如此,卻是因為那場變故之後,她看人的角度變了。


  父皇因為不夠強大,被砍了腦袋,母後因為不夠強大,受人淩辱。


  而皇後在某一方麵卻又是強大的,至少,她幫女兒應付了大部分原本會在女兒身上征戰的漢子,變相保住女兒一條命,也成就了大鄭朝一代女皇。


  經曆了這些的周思思開始認定一個道理:不夠強大的人根本沒有選擇生死的權利。


  由於不想再有慘劇發生,她隻有讓自己變得更強,強得無人能敵,無人敢惹……


  她因此,連同大鄭帝國一起,變得越來越強。


  沒有人知道,為了變強,她甚至不惜燃燒生命,以至於壽元大損,這麽些年下來,‘變強’於她而言已經不僅僅隻是一個念頭,而是她的道,強者之道。


  除了修士的身份,她還是一位皇帝,自然不可能單純以拳頭大小論強弱,為此,她又從強者之道衍生出價值之道。


  兩者之間雖然看似不同,但道理相通,一個人手無縛雞之力,卻滿腹經綸,精通治國方略,那麽在這一領域,他就是強者,值得女皇以禮相待。


  月亮雜技團團長王天夜,也正是在幻術方麵有著大師級的造詣,才得以覲見皇帝。


  而女皇會對林衍如此客氣,自然也因為認可他的價值,至於認可之餘的那些挑逗性話語,就純屬長治女皇個人的惡趣味了。


  晉王周衝號稱當今大鄭年輕一輩的最強者,去年剛滿二十四歲便已突破到五境衝炎,自然也有他的價值,但在他娘看來,這個價值水分太大。


  二十四歲的衝炎境修士確實是僥僥者,但也要看跟誰比,她的親兄長,周衝的親娘舅周天,二十四歲時早已是六境厚土的修為,更別說跟銀英大陸史上最年輕的那位七境強者相比了。


  換句話說,晉王此次犯得錯實在太大,三個行省淪陷,數百萬國民喪生,如此罪名,已經不是一個王爺兼五境修士的頭銜能夠承擔得起,除非,他能夠顯露出更大的價值。


  女皇行事從來都跟迂腐不搭邊,事實她也不認為杖斃兒子隻是為了給那數百萬臣民一個交待,還希望周衝能夠在生死危機之下作出突破。


  之前的臨陣脫逃,他已經敗給了死亡的恐懼,如若放任不管,日後他再如何努力,也不過止步於此,甚至不進反退。


  但如若他承受住了‘杖斃’的壓力,克服前麵逃亡的心魔,那麽隨後不短的一段時間裏,他的修為將會突飛猛進,假以時日,大鄭將多出一位七境強者。


  可一旦承受不住,周衝就徹底毀了,不隻會壞了修為,還可能斃命當場。


  以女皇陛下如今的性子,自然容不得兒子退縮,眼下周衝隻有兩個下場,一個是闖過去,日後修行路上一片坦途,另外一個,則是死。

  其實就算闖不過去廢了修為,他存活下來的機率也不小,但長治並不希望自己有一個廢物兒子。


  就她那強者之道衍生的價值觀來看,一個失去鬥誌,修為盡散的兒子根本毫無價值,還遠不如整天風花雪月,吃喝玩樂的四子周泰。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讓他死掉算了。


  作出這個決心她也心疼,可同時也想到當年父皇臨死之前的一戰,那一戰,父皇若非為了護著母後跟嚇得不敢出手的她,而是直接殺出重圍,逃回京師,他未必就會死。


  因而周思思一直認為,在那一戰裏,母皇跟她就是兩個累贅,比之於廢物都不如,她不想曆史重演,將來的某一天裏,敵人會捉住連普通人都不如的周衝過來威脅她。


  不是她毒,不是她狠,她的七情六欲絲毫不遜於他人,隻是父母的慘死讓她對變強之道的執著更勝於其他情緒。


  可惜,周衝資質雖然不錯,卻沒有一顆強者之心,異族聯軍讓他心驚膽顫,母親的震怒更令他嚇破了膽,杖刑開始至今,他從哭喊求饒,到現在承受不住刑罰,想速死卻又怕死,始終未曾有半絲振作的征兆。


  奇跡沒有出現,他廢了……


  長治女皇微微歎了口氣,起身想要離開,卻又穩住身形,將要離開人世的終究是她的親生兒子,她也不忍親眼看著他斃命當前,可同時她又認為,身為一名真正的強者,不應該承受不住打擊,這於她而言也是一種試煉。


  毫無懸念,隻一瞬間,她便決定親眼看著兒子被活活打死,這於她,於周衝都很殘忍,可這是她選擇的道。


  大殿之上,無人猜得透長治的心思,有幾個文臣由於長跪不起,實在受不了癱坐在地,不經意抬頭間,發現女皇陛下臉上竟還帶著淡淡笑意,當下嚇得毛骨悚然。


  眼睜睜看著親兒子快要慘死當場,她還如此淡然,這女人到底擁有一顆何等堅定,何等執著的心?


  “教宗陛下駕到……”


  隨著殿外宦官唱號,海元飄然而入:“海元見過陛下。”


  “哦,教宗陛下此來是……”女皇說到這裏,突然換了另外一種語氣,很不客氣的道:“有事說事,沒事就回吧。”


  海老頭被噎了下,苦笑:“海某此來是想為晉王殿下求個情。”


  晉王周衝已經被吊打了兩個多時辰,消息早就傳遍了京師,海元自然不會不知情,隻是他一點都不想摻合,奈何最後還是頂不住周衝嫡係人馬苦求,礙不住情麵,不得不走這一遭。


  說實在話,他的想法跟那些希望晉王掛掉的家夥差不多,都不覺得長治女皇可能收回成命,但周衝的人卻不這麽認為。


  雖然女皇幾乎從未有過聽勸的先例,可這次受刑的是她親兒子,求情的又是與她平起平坐的教宗,誰敢說她一定不會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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