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你是在戲弄朕嗎?
正安城,大鄭帝都,長治女皇放幾位內閣大臣回家抱小妾後,照例到演武場指點一番那些還不滿十歲,眼下正“寄養”在宮中的皇親國戚,還跟教導他們的六境厚土修士過了幾招,回到寢宮時天色已晚。
女皇並無疲意,用過餐後又批改了一個時辰的奏折,才讓宮女準備沐浴事宜。
女皇登基之初,曾命人於數裏之外引了一道溫泉到寢宮,這便是玉清池,用民間比較通俗的說法,也就是女皇陛下專用的澡堂子。
此時專門負責玉清池的宮女已將一切準備妥當,恭迎陛下到來之後,又輕輕帶上門,踮著腳尖悄悄離去。
原本她們還需要在一旁侍候,以免女皇搓操搓不到部位,需要有人幫忙的時候找不到人,不過近段時間長治女皇似乎比較喜歡清靜,洗澡之時不樂意有人靠近。
對此,宮女們私底下難免有過議論,謹慎些的聊上兩句後便總會推托,說君心難測,哪怕隻是背地裏論及陛下是非也是大罪一件,但相對口無遮擋的那些人,便會更為深入的揣測聖意。
一來二去之後,議論就成了八卦,八卦的內容,也成了:陛下也是女人,也有需求,但這十多年來,好像沒聽說過她寵幸過誰,突然喜歡一個人洗澡,也許是想獨自做點不方便讓其他人知道的事兒……
類似八卦造成的影響並不小,最起碼禦膳房那邊已經開始有意識的跟更多的果農瓜農談生意,據說隻要吃得清淡點,便可以少一些胡思亂想。
此時倘若有人能夠瞞過任何人,從玉清池正門潛入,想必走上三步之後,便會踩到一隻靴子,那是皇帝的龍靴,而那人要是朝著溫泉池子直走,再踏一步,想來應該還會踩到另外一隻靴子。
靴子之後是一件件衣物,從門口到池子,地麵上每約一步的距離便丟著一件衣物,襪子,腰帶,皇冠,龍袍,外褲,中衣,肚兜,褻褲……
比較讓人意外的是,褻褲之後竟然不是女皇,也不是池水,而是一名黑衣人。
黑衣人包得嚴嚴實實,連臉都沒露,隻看得出其身材粗壯,胸肌碩大,這一幕若是落到那些宮女眼裏,想來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傳出女皇陛下在玉清池幽會陌生壯男的八卦,從此讓那些剛跟禦膳房有交集的果農瓜農見鬼去。
沿著直線,視線越過黑衣人,再越過五丈池水,便能夠看到池水之中隻有香肩以上部位顯露在外的女子。
這女子單隻顯露在外的部分美景,便足以讓無數英雄好漢為之傾倒,若是此時她於池中站起,又該是何等風華絕代?
對於自身容貌,長治女皇向來自信,她是當今銀英大陸之上,最有資格說自己可以靠臉便能活得很好,但還是選擇了靠實力去拚爭的人,沒有之一。
此時直麵著黑衣人,她連美眸都不曾張開,也不介意黑衣人偷瞄著她,好像被看光光遠不如她洗個澡重要。
近半個時辰過去,女皇終於開口:“你在看朕?”
“不,不敢……”黑衣人聲音渾厚,任誰一聽,都會認為此人定是滿臉的橫肉外帶絡腮胡,若是披掛整齊,興許便是一員絕世猛將,就是此時說話稍微結巴讓他失了一些分數。
“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朕讓你來這裏複命,又豈會在這種事情上責怪於你?”
長治女皇說到這裏睜開了眼睛,眼中還帶著笑意,給她那無暇的容顏又增添了不少光采,但黑衣人見狀卻更不堪,甚至腿一軟跪了下去:“臣,臣萬死。”
“又來了,你啊你,過來,先幫朕搓個背……”
“陛下……”黑衣人衣裳都濕透了。
女皇卻似乎毫無所察:“有事?天大的事,也等你幫朕洗完澡再說,怎麽?你想抗旨?”
“臣不敢,隻是事關重大……”
“當真?事關重大你之前還傻站在那裏看了朕半個時辰?”
“臣萬死……”
“先別死,說。”
“是關於玉皇精的消息……”
“哦,找到玉皇精了?”
“沒,臣是想說,想說,那個,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豈有此理,你是在戲弄朕嗎?”
“臣,臣……”黑衣人很想哭,我確實是過來跟您匯報玉皇精的消息,沒有線索本身也算消息不是?另外也是想請您加派人手。這兩件事當然都非十萬火急之事,不是非要在您沐浴之時前來稟報,可這不是碰巧嘛,您又讓我直接進來,我總不能抗旨不尊吧?可您讓我給您搓澡實在讓我太惶恐,我自然隻能把壞消息報出來擋災了。
女皇很生氣的樣子,玉掌拍在水麵,蕩起無數水花的同時,也下了一個令黑衣人如蒙大赦的命令:“滾!”
“臣告退。”
黑衣人站起來,躬著身子後退,退出好幾步後才猛然轉身直往外奔,哪知才剛抬腿便又被喊住:“等等,轉過身來。”
“你不是喜歡看我嗎?”長治女皇接著道,話說著,人也從池中站了起來,站,了,起,來……
下一刻,一聲巨響,黑衣人加速往外衝,連門都被撞出來個大洞,好像於其而言,女皇的身體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竟連多看一眼都不敢。
目送黑衣人遠去,女皇長笑不已:“這小姑娘越來越好玩了……”
笑聲方歇,長治女皇俏臉之上突然現過幾絲紫氣,秀眉也皺了一皺,隨即她玉臂輕揮,於小腹之上拂過,那部位原本完美無缺的肌膚,在她一拂之下頓時脫下好大一片。
假皮脫下,女皇小腹處那個觸目驚心的紫黑拳印也露出真容。
與一個月前來比,拳印明顯又深了好些,紫黑之氣也擴散了不少,很顯然,女皇的傷勢不隻不曾好轉,還漸漸加重。
重新坐回浴池,長治神情之中多出好些憂色,若是再找不到玉皇精,她的傷還能拖得了多長時間?
……
雙水城,靠近城守府的一座四合院,二皇子周衝端坐於正廳主位,托著下巴已沉思了兩柱香的時間,梟鷹與另外兩位五境衝炎修士跪伏於主子身前兩丈以外,一動也不敢動。
雖然這次他們奪回了玉皇精,應該算是有功才對,但主子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誰敢說他開口之時,給出的是賞賜,而並非懲戒?
“玉皇精的事還有誰知道?”終於,周衝出聲。
梟鷹心裏打了個突,卻不得不回話:“就隻有屬下等人,再就是那個林衍……”
“很好,這件事,你們誰都不許走漏消息,否則……”二皇子聲音驟然陰沉起來:“那個叫林什麽,連同他身邊之人,一個都不能留,還有,衝炎境以下的,也要讓他們保守好秘密。”
跪伏在地的三人齊齊打了個寒顫,能夠達到五境衝炎的修士,沒有誰會是笨蛋,他們在意的並不是殺林衍,而是主子把“保守秘密”說得如此陰氣森森,意思明顯隻有一個:五境以下的人,都得滅口。
梟鷹就更是遍身發寒,飛刀不知所蹤,暫時不用擔心,但小喵卻還隻是三境凝湖,顯然也在清洗之列,他如何願意看著她香消玉隕?
不行,必須想個對策……
看著三名手下告退出去,周衝卻坐不住,玉皇精的事,於他而言也是事關重大,就算他貴為皇子,麵臨如此選擇之時,也依舊患得患失,煩躁非常。
數月之前,周二皇子從自己安插進宮裏的幾枚棋子所傳出來的消息中,分析出母皇很可能受了傷,傷得有多重他不知道,也不敢打聽,但其他情報卻顯示出:玉皇精對於母皇的傷勢恢複可能頗有奇效。
當下周衝便動了心思。
身為龍子,從小到大,他享受到的資源自然要比一般人多得多,再加上本身資質非凡,去年年方二十四歲的他,便已再次突破,成為大鄭帝國最年輕的五境衝炎修士。
今年年初,教宗大人在見過他之後,更是絕言,如果不出意外,五年之後他必將能夠再次晉升一個大境界,達到六境厚土。
五年後他才三十歲啊,也許到時候便是整個銀英大陸最為年輕的六境厚土修士了。
當然,哪怕隻是現在,二十五歲的五境衝炎也相當之耀眼,正因此,朝中支持他登上大寶的大臣並不在少數,比他那位三皇弟,已經封了齊王的周安的支持者還要多。
但不管讓他繼承大統的呼聲再怎麽高,也都高不過當今太子的支持者。
畢竟在大多數人眼裏,嫡長子繼承大位才是正統,哪怕太子不小心掛了,也該由太子的長子坐上那把椅子。
對此周衝自然很是不服氣,憑什麽皇位要讓給太子?同樣都是母皇所生,他文韜武略皆不如我,就憑著先出生我五年時間,大位就是他的?
當然,二皇子也隻敢背地裏不滿,或是唆使馬仔們給太子黨添點堵,明麵上卻是不敢有絲毫逾越,說到底,無論是他還是太子周延,眼下都還隻是皇子,妄談大位終究是大逆不道,一旦傳到女皇耳裏,女皇肯定會想:老娘還有大把日子過呢,你們這些小兔崽子瞎蹦躂是幾個意思?巴不得朕早死是不?
周衝很清楚,萬一被母皇所反感,大位肯定沒他什麽事,反過來理解,越能得到母皇賞識,他日登上大寶的可能性自然便會大增。
正因此,一得知陛下需要玉皇精療傷,正好又無意得到與此物相關消息的他,當即差人前去尋寶,輾轉一個多月,投入了不知多少力量,才總算得到玉皇精,卻沒想到,由於一個疏忽,卻把玉皇精給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