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重選烈女?
林衍的意思說穿了其實並不難理解,沒有幾個男人會願意自己的女人在人前穿得太暴露。
雖說狐女有幻身,在別人眼裏她從來都是穿戴整齊,不曾有半絲走光之處,但別人看不到不等於她沒露。
舉個例子,假設你跟你老婆到了盲人村,全村上下全是瞎子,你老婆就算脫得精光他們也不會知情,可難道你就願意她光著屁股在人群中走動?
林少俠差不多也是這個心思,他想讓狐小玉穿上衣服的念頭,早在她跟隨他之初就已經有了,隻是大家表麵上終究是上下級關係,雖然表現得挺曖昧,但畢竟尚未捅破那張紙,再者,林衍也還沒能確定不穿衣服是不是狐族美女的風俗習慣,一旦挑明,會不會起到反效果都難說。
但現在不一樣,杜雨的橫插一腿,使得狐女再也淡定不能,也讓林少俠確認她的心意,既然如此,就算不穿衣服是狐族的習俗,這習俗也得靠邊站。
狐小玉穿著尊上的衣服,將自己兜得嚴嚴實實,心裏美滋滋暈乎乎,正要去監視杜雨的時候,杜小妞已經與她的小玉師妹在村口站定。
“小玉,剛剛你都看到了?”
“師姐,您怎麽會對那家夥……”
“什麽那家夥?那是我相公。”
注意到杜師姐並不是在開玩笑,而且神情之中的的確確帶著對那個“相公”的癡迷,小玉沒再開口,杜師姐出了什麽問題她也一頭霧水,但她已決定要回去打小報告,既然如此,自然沒必要跟要告黑狀的對象多說什麽。
不過她不說話,杜雨卻有話說:“不管你方才都看到了什麽,回去後若是敢提到半個字……”
“小玉明白,小玉什麽都不知道。”小玉聞言腿都軟了,師姐既然說出這種話來,她要是敢不答應,隻怕分分鍾鍾都會被滅口,舉報什麽的,起碼得先保住性命才談得上。
“你最好什麽都不知道。”杜師姐咯咯笑著,看了遠處她家的小木樓一眼,而後才收起臉上柔情,人也變得冷酷了一些:“去年三月,湖山縣,陳姓書生……”
她話未說完,小玉已癱倒在地,臉如死灰。
當時她見那書生長得俊俏,春心萌動,暗示無果便對他用了強,豈料那人竟甚是剛烈,不隻不從,還大罵她不守婦道,她一怒之下錯手傷了他性命。
此事她自為以做的隱秘,但看杜師姐如此架勢,分明是一早便得知真相。
小玉不是蠢蛋,杜雨其他時候不提,卻偏偏在此時提起這事,是何意思還不明白嗎?
當下她強提精神,重新跪好:“師姐開恩,小玉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去年那樁醜事一旦傳回門裏,她最好的結局也是廢去修為,逐出師門,與這相比,揭發杜師姐所能得到的好處壓根就不算什麽,孰輕孰重,她分得清。
這一次,杜雨很滿意的點了點頭,最初得知小玉做出如此醜事之時,她恨不得將其立斃掌下,以清理門戶,但隨後的調查結果卻出乎她意料之外。
那陳姓書生竟也不是什麽好鳥,功名未有,卻四處拈花惹草,更讓杜雨沒有嚴懲師妹的是,此人暗中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竊香小郎君。
提到這個名號,那怕是一年後的現在,湖山縣一帶的百姓都能如數家珍的列出十數個被這采花大盜禍害的婦女。
換句話說,小玉也是錯有錯著,壞心辦了好事。
不過說起來那位小郎君死得也真是夠冤,那會兒他根本不是誓死不從,而是將心比心,總覺得喜歡用強之人,想必會喜歡對方從義正辭嚴,破口大罵,再漸漸到嘶聲叫喚,苦苦哀求,最後自然便是閉目享受,哼哼哈兮,豈料那婦人不照常理出牌,他才罵了兩句,她便一劍打賞過來……
小玉離去後,杜雨迎風而立,長發飄飄,半晌才道:“出來吧,你還想躲到什麽時候?”
不遠處另外一位小玉嚇了一跳:我才剛到啊,就被發現了?
但馬上心中卻是一動:這女人該不會在詐我吧?
橫豎又不著急,她撇了撇嘴,幹脆平心靜氣,掏出靈晶開始療傷。
須臾,杜小妞終於動了,她身法甚快,直接掠向遠處山丘。
果然是在詐我,本姑娘連位置都沒挪過,你要是真個發現我,還能不把我揪出來啊?
狐小玉冷笑著,心想尊上都明著說他吃醋了,自己再把吃醋藏著掖著也太不像話了,既然吃了醋,那就更不能讓這女人再忽悠下去,必須揭穿她的真麵目才行。
二女一前一後,從一開始的一明一暗,到後來連白衣如雪的杜雨也隱匿於雪中,穿行之間再不是普通人所能夠察覺。
越過山丘,杜小妞停住腳步,伸手在身前劃了個半圓,一會兒之後,山丘另一邊的村莊裏有好幾個人現出身形,施展身法直撲山丘。
暗中,狐小玉恍然,杜雨定然是在山嶽上撒出什麽能夠讓氣味遠播的東西,通知下麵的人上來會和,不過這女人挑在這個時候召集人手是要幹嗎?該不會是準備圍剿本姑娘吧?
從那幾個人的身法上,狐女能夠判斷出來,當中起碼有一人已是五境衝炎的高手,如果加上其他人,還有一個杜雨的話,對她還真能造成不小的威脅。
但身為狐族年輕一輩最為出色的精英,狐小玉卻半點退意都不曾有過,就算以寡敵眾,她也有信心將他們盡數斬殺當場,包括那個讓她吃醋的女人,當然,需要付出的代價肯定小不了。
杜雨召集人手之時,山丘另一邊的新玉鄉也來了幾位新客人。
他們是三位母親與她們的五個孩子,且不說五個孩子,單說三位母親,一人作貴婦打扮,平時多半是錦衣玉食,過的是人上人的生活,第二位手持長劍,一臉英氣,想來應該是江湖俠女一類,最後一人舉止之間卻是唯唯諾諾,身上穿的也是粗布衣裳,無論從哪一方麵看,都隻是個普通農婦。
這樣的三個人,著實讓人無法想象她們是如何帶著孩子湊到一塊兒,而且看上去還並無上下尊卑之分。
進了村後,八個人分成三撥,各持著一張畫像四下打聽。
三張畫像畫的明顯是同一個人,但對於畫中女人,他們根本一無所知,甚至於不覺得自己能夠找得到她,但他們依然不曾放棄,新玉鄉不是他們第一個目的地,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不過隨後新玉鄉人的反應卻讓他們精神大振,與別處鄉民看到畫像後直接搖頭不同,新玉鄉的人看得更用心,有的看完之後還作思索狀,更有些笑眯眯的向他們打聽,問他們找畫中人有何貴幹,種種跡象都表明,新玉鄉人很可能認識畫中女子。
也許,這將是他們的最後一站。
“這位妹妹你好,你們家院子真別致,請問是哪裏請的工匠?”數次碰壁之後,俠女母親改變了策略。
見到她手中之劍,杜蕾絲神情之中不免帶上一絲警惕,不過看到她身邊還跟著兩名六七歲大的雙胞胎男孩之後,卻又放鬆下來:“院子是我跟我爹自己徹起來的,沒請工匠。”
“沒請工匠?怎麽可能?”俠女露出愕然之色:“沒想到妹妹不隻花容月貌,還有一雙巧手,也不知哪家才俊才能配得上你。”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如此誇獎自己,杜蕾絲心裏樂開了花,不隻也笑臉以對,還將人迎進了家門,而後二女一來二去,再加上兩孩子在旁邊逗樂,不過小半個時辰,雙方倒像是無話不談的好閨蜜。
眼見時機成熟,俠女一個“失手”掉出畫像。
看到姐姐掉了東西,當妹妹的順手幫著給撿了起來,很“湊巧”的,畫軸一拉便開,露出畫中真容。
“杜雨?”杜蕾絲不經意間已喊了出聲,接著還問了一句:“姐姐怎麽會有杜雨的畫像?”
“嗬嗬,姐姐也是慕名而來,這位杜雨姑娘可是聲名遠播……”俠女強壓著心急,繼續誘導,她說到這裏,發現杜蕾絲似有不悅,心中一動,轉而道:“這個杜雨,應該就住在新玉鄉吧?”
杜蕾絲點了點頭,有些心不在焉,這讓俠女更為確定,當下又道:“如果我告訴妹妹,我其實與這杜雨有些怨仇,妹妹可還會相助於我?”
“啊?這個,不好吧……”杜蕾絲 不見生氣,隻是猶豫:“她是我們鄉的烈婦,於我們有恩,村裏的長輩又有過交待,說貞節牌坊是我們村的根基,萬萬不可與烈婦為敵。”
俠女聞言眼中閃過怒意,沉著聲道:“那麽,倘若這烈婦根本不守婦道,四處勾搭有婦之夫,迷惑得那些男人拋妻棄子呢?”
“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姐姐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俠女不自覺的握緊劍把,用力之巨,使得手臂都抖了起來,可見此刻她的情緒波動有多大:“我家漢子便是受了此女誘惑,從此不再認我們娘仨,妹妹,若是你落到姐姐此種境地,你會怎麽做?又該怎麽做?”
說到這裏,俠女已聲淚俱下,兩個孩子也跟著哭了起來。
杜蕾絲頓時慌了:“可,可杜雨關係著我們全村人的未來啊?”
“哪有那麽嚴重?妹妹想差了,你方才也說過,那是民選烈女,不適合了重新換一個就是,我看妹妹你就很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