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心照不宣
對於薑薇，林衍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女人明明不笨，但在為人處事上卻少了不隻一根筋，你丫都快把人逼反了，還傻呼呼的問我“什麽兵變”，大小姐啊，你逗我玩兒呢？
如此一來，想要穩住城下大軍，護住城頭的女人，就隻能回到老路上去了。
其實將薑薇抓上城頭以後，少俠一開始便想跟這妞兒來硬的，直接用她要挾丁夏放人。
一邊是東晉三軍大元帥之女，身負督軍要職，一邊是兩百多被糟蹋過的普通女子，孰輕孰重，相信丁將軍不難作出選擇。
不過米小三與薑薇打招呼卻讓林衍靈機一動，覺得大家或許可以相處得和諧一些，假如薑督軍能夠站在自己這一邊豈不是更好？和氣生財嘛。
而後說服薑薇的過程也順利得讓他大感意外，卻沒料到，這女人的情商也一樣大出他意料之外，險些把事情推向更為糟糕的地步。
如今肯定不能讓姓薑的小妞再開口，還得掩飾她之前的“瘋言瘋語”，一想到這個，林少俠便不免哭笑不得。
打從發現城頭之上站著薑薇之後，丁夏那臉色一直就沒緩和過。
屠城令是他下的沒錯，可他很清楚，自己也不過是杆槍。
當槍有當槍的快感，卻也有當槍的無奈。
快感在於出槍之時愜意非常，若是當槍的本身便嗜血嗜殺，槍出見落紅，槍收出人命，那就更是淋漓盡致，萬般舒爽。
無奈之處，則在於槍隻是槍，作不了主，縱使前方盛菊如葵，隻要持槍之人樂意，你這槍也得表現得無懼無厭，勤勤懇懇，可一旦出了事，作案要具總得沒收吧？所以很多時候，槍往往沒有好下場。
丁將軍自然知道自己這杆槍已經跟屠城有了直接聯係，如若背後之人不給他擔著，他輕則身敗名裂，重則萬劫不複。
不過大風險也意味著大機遇，隻要事情能成，在持槍人的支持之下，自己能夠得到的好處可不隻一星半點，就是因此連晉三級都不是不可能。
隻是丁夏怎麽也沒想到，屠城令才下達數個時辰，他便遇到了難關。
薑薇的出現是個意外，在丁槍槍的計劃裏，屠城的消息雖然會很快便傳回中軍帥帳，甚至是東晉國內，但等到督軍的人到達逐鹿城，怎麽也得是兩到三天以後。
兩三天時間，足夠他做完想做之事，到時候，背後的大人物自然便會出手，他丁夏的屠城也有了個勉強合法的解釋。
可誰都不曾想到，最是鐵麵無情的薑督軍竟然就在附近，而且收到消息後立即飛馬而來。
如果來的是其他督軍也還罷了，丁槍槍隨便找個借口都能將人滅口，可薑薇不一樣，除非他丁夏願意接受同歸於盡的結果，否則絕不敢碰她。
原本這也不算無解之局，至少他還可以選擇先穩住薑督軍，實在不行幹脆軟禁了她，拖上兩天時間再說，可這小妞兒太不識相了，竟絲毫不曾考慮到他丁某人的麵子，當著眾多兵將的麵問罪於他。
此舉讓他顏麵大失就不說了，更麻煩的是，還引得大軍騷亂，倘若他再不做點什麽，眼見著便得發生兵變，可那妞兒會給他機會嗎？
光是屠城便足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再加上兵變……
於丁夏而言，屠城反倒還好一些，畢竟隻要事成便可以解釋得通，自然也就能夠脫罪，問題在於，想要成事，便萬萬不可發生兵變。
兵變之下，軍心大亂，完不成背後主子交待之事，他丁槍槍安有幸理？
絕望之下，他也起了些鋌而走險的心思：實在不行，老子索性鼓動軍士，直接反了。
他有自知之明，光靠手頭這點兒人馬，就算上下與他一心也反不出個花樣來，頂多就是臨死之前瘋狂一把，不過如果橫豎是死，丁槍槍自然寧願選擇死在三軍大元帥閨女的肚皮上。
這個念頭就像催化劑，使得丁夏的心膨脹了起來，不過他才剛剛將劍拔出一半，城頭上的身影便讓他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瞬間清醒過來。
他想拉著薑薇陪葬，之前那三個打得他灰頭土臉的家夥能同意嗎？
丁將軍不得不承受，他沒本事留下對方，當下是打不是，不打也不是，兩難之下險些兒憋出內傷，好在城頭那年輕人沒讓他多糾結，先行打破僵局。
“丁將軍是吧？初次見麵，我家小丫鬟逗你玩了一會，將軍不會生氣吧？”林衍哈哈一笑，隻是他的話丁夏卻聽不大懂。
你家的小丫鬟？誰啊？薑薇？你當你是國家委員會委員長啊？
他還沒想明白，便見城頭那年輕人手中短劍橫到身側的薑督軍粉脖之上：“在下這便砍了她的腦袋，給將軍賠禮……”
啥？這樣就殺啊？是不是太浪費了？殺之前不是還應該多做點什麽嗎？等等，那小子要幹嗎？殺薑薇？臥槽！
“住，住手，你要幹什麽？”丁夏急得大叫，他也想過幹掉薑薇，可這不是還沒做出決定嘛。
少俠笑臉未收：“我教她說的話她都說完了，留著也沒什麽用，丁將軍不會還想留她性命吧？”
要是這妞兒的生死用不著我去賣單，老子巴不得她早點掛掉。
丁夏心中大罵，跟著眼睛卻突然一亮，將林衍的話仔細品味了下下。
那小子什麽意思？薑薇剛剛所言是他教的？那豈不是說，薑督軍的話並非出自她的本意？
丁將軍是把聰明的槍，當然不會相信這種鬼話，他看重的是林少俠所表達出來的意思。
不管薑薇剛剛都說了些什麽，隻要林衍在眾目睽睽之下控製住她，並一口咬定那全是她在他脅迫下的無奈之舉，眼下這兵變便鬧不起來。
而隻要鬧不起來，他丁槍槍便還有未來。
想通這一點，丁夏猶如抓到救命稻草，看向林少俠時，眼神之中竟不自覺的帶上幾絲懇求之意。
城頭，林衍與丁夏對視一眼，有種心照不宣的感覺，於是少俠笑得很開心……
……
一輛馬車由北向南，於官道之上疾馳而過。
駕車的是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此人臉帶笑意，眼中無邪，舉手投足之間，像是與馬車融為一體，竟讓諾大一輛馬車在並不平坦，而且滿是積雪的官道上走得又穩又快。
車廂之中，一顆長著尖耳朵的腦袋突然鑽了出來，四下瞅了瞅又縮回去。
“尊上，我們從鳳德鎮出發已有小半個時辰，前麵應該就是新玉鄉，需要走小路，我們過去嗎？”狐女手裏抓著一張地圖，露出自認為最好看的笑臉。
林衍半靠著車廂，一臉的懶相，目光有意無意間從狐小玉身上僅有的三片葉子上滑過，完了腳一伸，給剛剛學會爬行的藍芷設了個路障，接著才有所回應：“去，多了解一下風土人情沒壞處。”
妖女行禮稱是，又探頭出了車廂，給外頭的黑風傳達少俠的指令。
她這邊才剛把腦袋伸出去，林少俠那眼神立馬變得活絡起來，狠盯著她還留在車廂裏的嬌軀，喉結動了又動再動，眼中火熱亦是不作掩飾。
其實不能全怪林衍太饑渴，狐小玉原本就是個尤物，縱然兩世為人，少俠也沒見過幾個能與她相比的，此刻孤男寡女，同處一車廂，這小妞又正好擺出來的樣子，又是壓胸又是翹臀，這個樣子……非要讓唯一的觀眾給出評價的話，眼下狐女的性感指數起碼增加了百分之五十，自然越發的撩人心弦。
林少俠現在所在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證明狐女身上並不隻有三片葉子，她的尾巴下方還有第四片，隻是平時被大尾巴遮住，並不顯眼罷了。
也正因這第四片葉子，林衍什麽要害都沒看到，但這絲毫無損妖女的誘人程度。
少俠越看身體越是燥熱，直到鼻頭有些發癢，像是要流出不明液體之時，方才趕緊轉移視線，不敢再看。
又半晌，狐女收回腦袋，沒敢直對尊上，臉紅紅的坐回到角落。
林衍對此沒有多少不好意思，臉皮夠厚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則涉及到狐小玉自身的意願。
你道她不曉得自己性感誘人？你道她不知道車廂裏有頭色狼會偷看她？
擁有五境衝炎的實力，狐女靈覺之敏銳遠非普通人所能夠想像，就林少俠這點實力，偷窺又怎麽可能瞞得過她？
既然明知會被偷窺，卻還故意擺出更為誘人的姿勢，你說她還能是個什麽意思？
林少俠暫時還未能領會她的具體想法，不確定她是要他看看還是有別的意思，但至少能確認狐小玉並不介意被他看，甚至於，喜歡被他看。
既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林衍自然不能委屈了自己，先看了再說……為了避免自作多情，誤會狐女的意思，輕舉妄動之下被妖女的反擊傷了要害跟自尊，少俠也不敢胡來。
至於接下來他們之間會不會有更進一步的發展，他沒想太多，反正眼下是心照不宣，先繼續曖昧著。
想到“心照不宣”，林少俠不禁回想起一個月前的那個雪夜，逐鹿城，他與丁夏的一記深情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