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六章：產子（1）
金秋十月丹桂飄香，一碧如洗的澄藍色天空裏，一輪豔陽高掛，清冷的清風吹動著枝頭的落葉緩緩落下。
這樣的天氣裏，上官府的門前高掛兩串大紅色的炮竹，在眾人的矚目之下“劈裏啪啦”的響徹這整條長街……
廢了整整兩個月時間，卓家的人拆掉了上官府的圍牆在這一長摞的圍牆邊上建起了一連排的屋子，裏頭連家具都已經放好，今兒個的黃道吉日，是卓家特意去掐的黃道吉日，卓家把事情做盡做絕，上官老大人幹脆在從前的側門那兒拓寬重修了一扇新門，將原本的大門直接給封了，做足了一副老死在不與之往來再不相見的模樣。
而趙呈露也已經許久不曾回來，府外頭吵吵鬧鬧的，她本就在孕中睡的不好，且趙家現如今也在想著法的整治趙大人，趙呈露為了對付他，更不能回來了。
上官家著實的熱鬧，魏清莞特意命人備了馬車坐在車裏瞧熱鬧，卓家買了幾大串的鞭炮在那兒放，又是發糖，又是發果子的，生怕人不知道他們卓家在這上官府鬧事。
“這是把點所有的情分都耗盡了！”江清揚挺著鬥大的肚子，為著遠處的那一幕，便是一歎，幾十年的夫妻，這情義半點都沒了……
“沒人逼著他們，是他們自己一步步的把這情義都耗盡了，怪得了誰呢？”走到這一步，魏清莞有推波助瀾，可若不是這兩個人自己有那緣由在其中，誰能夠真的撼動他們。
“你也別把上官家二老往蘇家二老身上套，上官老大人無情無義本就是個偽君子，可蘇老將軍不是，當初蘇老夫人那般模樣，那他還是跪在我們的麵前，為蘇老夫人求情，說所有的事情都他一個人擔著，我看蘇老夫人現如今也有悔悟，反正你以後也不與他們住在一處，麵上能夠過的去便算完了，有了上官老夫人這樣的前車之鑒，她現下表現的不錯，加之有錦陌在，她壞不到哪裏去。”
看著江清揚挺起的肚子，魏清莞在心裏為她掰算著生產的日子，算算也沒幾天了，這段日子蘇老夫人的改變有目共睹，不在頻繁的來找江清揚，可以說是每天安居將軍府中，隻把孩子所要用的包被，尿戒子，衣衫等等，從小做到大，想從孩子的身上找個出口，來打動江清揚，告訴江清揚自己真的是改變了，再也不會如從前那樣了。
蘇老夫人因為上官老夫人把東方桃夭推下太液池的事情受了太多的震撼，尤其是聽到蘇濯對江清揚說的話，她一下子明白了江清揚的所有症結都出在自己的身上，好在江清揚願意讓孩子認她這個祖母……
自己打下的結，自己來解，蘇老夫人悔不當初！
“我知道的，娘娘不用擔心。”斂起眉眼之中的一抹愁色，江清揚的手忍不住的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微微一笑，不想讓魏清莞過於擔心。
熱鬧看夠了，魏清莞命人小心的趕車將江清揚先送回將軍府，這些天，江清揚的肚子大了，行走不便，加之蘇濯公務纏身，又抽不出時間來陪江清揚，魏清莞便日日的出宮去到將軍府陪伴江清揚，蘇錦陌也會抽空過來陪伴江清揚，盡量做到不讓江清揚孤單的一個人待在府上。
今兒個上官府有熱鬧，江清揚許久沒出門，魏清莞便帶著她出來看看，放鬆放鬆心情，兩個人坐在馬車裏，一路順暢平穩的回到安遠將軍府門外時，魏清莞先下的馬車，隨後扶著江清揚下車。
小廝早早的端來了特意為江清揚做的腳踏，江清揚才站在上頭，就覺得身下一片浸濕，褲腿被瞬間浸透，一點點的水滴就這麽落在腳踏上……
魏清莞原沒注意，可看江清揚一下子不動了，在看她的神色……
“快，快找個擔架來把你們將軍夫人抬進院子裏，找人去宮裏帶著本宮的腰牌把你們將軍叫回來，再去把隋盛隋太醫找來，讓灶上燒水，讓產婆們都給我準備好了！”
有過生育經驗的魏清莞以最快的速度反應過來，江清揚是怎麽了！
羊水一破，把催產藥喝下去，生孩子也快，隋盛說了，江清揚的胎位很好，生產不是難事，加上他親自配的藥，不會有很大的痛苦，可這羊水破的太突然，魏清莞哪怕生過孩子有過經驗，那也有點束手無策。
府裏的小廝以最快的速度分了三撥人，一撥人去了老將軍府上傳遞消息，一撥人則入宮去找蘇將軍，剩下的則是去將隋盛隋太醫找來府上。
好在催產藥是早就備好的，江清揚躺下後不久，灶上就將準備好的催產藥放入了藥罐之中煎熬，直到熬得濃濃的之後，才端了來遞給了魏清莞。
魏清莞蹲在床邊，晾涼了之後喂進了江清揚的嘴中，江清揚沒感覺到陣痛，這般靜靜的躺著，倒沒有想象中的緊張，甚至有一些些的期待，想早一些看到孩子出生。
江清揚看著身邊的魏清莞，想著讓魏清莞去外間好好的等著，她這裏有懷瑾嬤嬤照顧著，且產房見紅，總歸不大好，魏清莞這樣的身份，她不想多惹是非，產房大凶已經成了江清揚心裏的陰影。
“娘娘，我現如今都沒陣痛，產婆檢查了，連一指都未開，你這樣等在這兒，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不如出去等吧，產房裏又悶又熱……”
“別說了，好好躺著，我讓挽春下去準備吃食了，一會吃一些，催產藥喝下去，開指很快的事情，我當初生念兒的時候，你也沒嫌棄產房又熱又悶，這會，你也什麽都不許說，乖乖的待著等著，我要出去的時候，就出去了！”
魏清莞沒聽她的話，直接將她的話語打斷了，不讓她在說下去，三個產婆都是魏清莞早準備好的，是宮裏經年的老手，生念兒時，她們也在，魏清莞放心。
江清揚被止住了聲，不過片刻的時間，催產藥開始起了作用，腹部的疼痛明顯開始，肚子一起一縮的明感加劇，江清揚有些不適的皺眉。
“開了開了，將軍夫人莫要擔心，你這是頭胎，是要吃點苦的，不過孩子的胎位很好，保存了力氣，別大喊大叫的，該吃就吃，該睡就睡，雖說羊水破了，可有隋太醫的藥在，生起來一定會很快的。”
產婆伸出雙枝檢查了江清揚的宮口是否已開，因為藥效宮口倒是開的極快，而江清揚也因為疼痛，額角沁出了汗珠。
雖說她早有心理準備，可是沒曾想到的是，原來這樣的疼，真的十分磨人，做大夫時經手過太多因為生產而差點命懸一線的婦人，看著她們處於半生半死之間那種遊離的模樣時，江清揚一直在想那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感受，可真的經曆時，她才感覺，那種被逼在刀口，進退不得的感覺，竟然那樣的令人頭皮發麻。
雙手緊拽著床梁之上掛下的紅綢，江清揚在陣痛襲來時，隻覺得眼前冒著金星，這個時候，她隻希望孩子能夠快些出來。
她以為她的肚子已經很痛的時候，產婆卻隻說，時間尚早，不過才開了兩指，哪怕用了催產藥，也隻能夠在等等，那個時候，度日如年那四個字，真切的深有體會！
原在禦書房中與東方宸商議邊關大防之事的蘇濯聽得家中來報，說是江清揚破了水，當下東方宸便放了人，讓蘇濯趕緊的回去，而在老將軍府裏的蘇老將軍與蘇老夫人在聽得江清揚即將生產的消息之後，趕忙的命人套了馬車往這府上去。
一眾人前後腳進入這將軍府，也管不得什麽忌諱不忌諱的，除卻蘇老將軍為了避嫌留在屋外之外，餘下的全都衝進了產房。
好在產婆早見過了大風大浪，對這衝入產房的事情早已經見怪不怪，若是不然，指不定就要讓他們給嚇得心驚肉跳的。
蘇老夫人一直都在擔心江清揚的身子，隻是礙於江清揚心裏對自己的排斥，一直不敢來，這會聽說江清揚生產，氣喘籲籲的衝進屋子，看著床榻上汗水淋漓的江清揚，咬緊了唇瓣的樣子，隻尋了手巾來，讓她咬手巾。
“千萬不能這樣的咬，回頭月子裏，還會把牙給弄壞了，這以後可就是一輩子的事情，熬著也別哭，哭傷眼睛，將來年紀輕輕的，眼睛模糊，那是治不好的。”
蘇老夫人輕聲的安慰著江清揚，這些事情原該是江清揚的母親來做，可她生母早去，這皇後公主的，也沒個人知道這些月子裏的事情，自己隻能趕緊的補上兩句。
“你若是不介意的話，我留在這兒陪著你，我生過阿濯和錦陌，經驗總歸比她們好些，再者皇後娘娘身份矜貴，不能在這兒陪著，我親自陪著你，你需要什麽告訴我，我來幫你，你看成不成？”
蘇老夫人不放心，可又擔心江清揚排斥自己，降低了音調，輕聲的向江清揚詢問著，希望她能夠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