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章：懲治（1）
“皇後娘娘，卓氏陰狠，心狠手辣，這次的事情全她一人所為，還請皇上皇後與公主明鑒，為著她這心性，老臣在家時也是時常磨煉希望她能夠改了，可偏偏她本性難改，沒想到，竟然還變本加厲，皇後娘娘，這件事情差點累及性命，卓氏她難辭其咎，可請看在駙馬的份上，饒她一條性命。”
魏清莞的話說完，上官老夫人已然跌坐在地，上官夫人的這個頭銜是她一輩子保有的榮耀，似如性命一般的重要，可魏清莞這會卻說要把她奪走，她不甘心，卻也沒有法子反駁。
魏清莞兒還沒有留下第二句話，身為丈夫的上官老大人已然跳脫出來，一口一口的卓氏忙著撇清關係的樣子，真是讓人看著膽寒，這樣的男人，心性涼薄，這人還沒休呢，就已經以卓氏來稱呼，生怕自己會和她沾染上關係，沾染上晦氣一樣。
比起這位上官老大人，蘇老將軍當初護著發妻的模樣，那才是真真的有情有義，至於這一位，丟人丟到了姥姥家，怕這會還在沾沾自喜，終於擺脫了這個讓他趕到粗鄙的老婦。
“上官大人用不著如此著急，這人還沒出你上官府的門，就急的用卓氏來撇清關係，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與老夫人到底也做了幾十年的夫妻，沒有那種悸動的情緒，可至少親情還在，她至少還為你養育了一個能文能武的兒子，你這幅涼薄的模樣，讓駙馬情何以堪。”
挽春找來了幹淨的毯子裹在了東方桃夭的身上，怕她在這已然入秋的天氣裏著了涼，上官清看著自己的父母惹出的這一樁事，不忍再看，擔心妻子在這兒會受涼，幹脆打橫抱起了東方桃夭，領著梓毅和梓睿離開了這是非之地，再不願意去管，去看。
孩子的世界很單純，不該在這個時候看到這樣的一麵，看到自己的祖母將自己的母親推入河中，要人性命，這太髒！
連兒子都離開了，上官老夫人的心越發的沒底了，而上官老大人則是因為魏清莞的這一番冷言冷語的敲打而顏麵盡失，這會臉色尷尬的跪在一旁，隻覺得所有人都在鄙夷自己。
“這門你是要出的，可離府不離地，我讓人在門口給你製備一間屋子，你以後就安生的待在上官府的門口，吃喝拉撒都在那裏，我也敢向你保證，若有朝一日，你死了，和你在棺材裏睡在一處的還是上官大人。”
魏清莞的這一番話擺明了就是在故意的惡心上官家的兩位，離府不離地，真的要是在上官府門前蓋一座小房子，那丟人的又何止是上官老夫人一個，還有上官老大人，他保持了一輩子的君子之姿到那個時候，就什麽都沒了，至於上官老夫人，活在那屋簷下，看著裏頭的日子，在看看自己，那比殺了她還要慘！
“還請皇後娘娘手下留情，三思啊……”
上官老大人到了這會才發現魏清莞的這個法子有多麽的陰毒，這是要他聲譽掃地，有苦沒處訴，真的要是在外頭搭一個屋子，那上官家百年名聲豈不讓他一個人毀了，這根本不可能。
“你一口一個卓氏叫的這麽順口，你自己都不三思，我三思個什麽，難不成本宮還要讓你來教著怎麽做人不成？”魏清莞冷冷一笑，打眼盯著地上的這位“仁義君子”，滿不在乎的開口著。
他越是抗拒，魏清莞偏就要這麽做，兩全其美的法子，多好！
眼瞧著自己將要失去一切的上官老夫人這會也想通了，想開了，反正什麽都沒了，那倒不如，就來個一拍兩散吧。
“多謝皇後娘娘成全，卓氏願意空出上官夫人的位置，願意待在上官府外安度一輩子。”在上官老大人連聲拒絕的時候，上官老夫人跪在地上，向著魏清莞叩首，說下這話，魏清莞這不是在懲罰她，是在成全她，成全她報複一個男人的心。
她為這個男人付出了幾十年的光陰，麵子裏子通通耗盡，得來的卻隻是一句卓氏不賢，既然都不賢了，那她幹脆就不賢到底吧……
與其回去後留著這上官夫人的名字在府裏過的人不人鬼不鬼，倒不如就在那門口住著，膈應誰都沒有比膈應上官皓讓她來的快活。
“皇後……”上官老大人慌了，他壓根兒就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樣的結局，他著急的看著魏清莞，希望她能夠收回成命，這哪裏是在懲罰卓瑤，這明明是在懲罰他！
“今日是皇太子生辰，我不想弄出了人命髒了這好好的宴席，毀了這樣的好日子，你若要嚎哭，回你府上哭去，我給你七天的時間，要麽你自己在門外給我把那屋子搭建出來，要麽我親自讓工部的人上門，好生的給你安排安排，你自己看！”
卓氏自然有卓氏的不是，可歸根究底起來，始作俑者手中還懷抱著美人等待著麟兒出生，這樣的人魏清莞若不好生的給她點苦頭吃，那她就是不是魏清莞！
上官老大人知道，自己是沒本事在說動魏清莞了，與其等著工部上門再惹來笑話，他還是自己的命人去搭吧。
再好的心情到了這會也全部的毀之殆盡了，上官老大人告辭，心不甘情不願的帶上了卓氏享受著注目禮離開了宮中打道回府。
這一樁事情在上官老大人離開之後告一段落，而全程看完了整個事端的江清揚卻扶著肚子，臉色看起來十分的難看。
有那麽一瞬間，江清揚將這一切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多麽相像啊，也是婆媳不和，也是身為婆婆的看不上兒媳婦，鬧出這樣大的陣仗，還是在孩子們的麵前，還可怖了……
“你不會是她的，我也不會讓你走到這樣的境地！”就在江清揚捧著肚子臉色難堪的看著那雙離去的背影時，陪伴在身旁的蘇濯將江清揚緊緊的護在懷中，低聲在其耳邊說下這話，聲音不大的話語正好落入了蘇老夫人的耳中，引得蘇老夫人心上一震……
原來，所有的症結都在，江清揚怕的是這些，她還是在擔心自己對於她的不善……
彼時的永寧殿內，東方桃夭已經換下了適才濕漉漉的衣衫，擦幹著濕了的長發，披散著發絲坐在永寧殿內臨床而設的長榻之上時，上官清端著溫的剛剛好的薑湯，一口一口的喂著她。
梓毅和梓睿已經讓蘇錦陌帶下了，這個時候兩個孩子不該出現在東方桃夭的身邊，東方桃夭渙散的神誌就好像回到了幾年之前，那個最黑暗的時候。
上官清喂一口湯，她就喝一口，可她目色呆滯，什麽也不說，全程沉默！
她在回想著自己被突然推入水中時不斷撲騰的樣子，太液池的水再不似自己尋常所看到的那樣清澈，那些渾濁含了汙泥的水就這麽在她不斷的掙紮之下包圍著她，像是不斷的要把她吞噬一樣，眼耳口鼻一切的一切都被灌滿，她覺得自己快死了，可岸上的那個人還在那兒笑，那是她孩子的祖母，是她丈夫的母親，可那個人卻在巴望著自己趕緊去死，甚至不惜親自痛下殺手……
“對不起，讓你陷入這樣尷尬的境地，一切的一切都因為我的愚孝而造成，我一直在說要保護你，在不讓你受委屈，可你還是因為我受了這樣的委屈，差一點點丟了這一條命，我的一句對不起換不回什麽，可我不知道還能夠說什麽話，這麽多年，似乎除了自盡外，再也沒有我能夠為你做的！”
上官清喂完了手中的那一碗薑湯，看著東方桃夭臉色蒼白的模樣，心中不忍更在泛疼，連他自己也料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要麵對自己的親母殺自己的妻子這樣的局麵，還是在自己的孩子麵前。
孩子已經大了，這樣的畫麵本不該讓他們看見，太肮髒，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優柔寡斷，他沒有東方宸和蘇濯的意誌堅定，害了東方桃夭一次又一次，若他能夠像東方宸或是蘇濯那樣堅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場，那麽從一開始，一切都會不一樣的。
“你讓她冷靜冷靜，去看看孩子吧！”東方桃夭一直未說話，自殿外走入的魏清莞接過了紅袖手中的手巾，屏退了這屋子裏所有的人，親自跪坐在東方桃夭的身旁，代替著紅袖，為東方桃夭擦拭著發絲。
上官清被委婉的請了出去，無處可去的他去找了孩子，這個時候，也隻有孩子那裏，才能夠讓他定下心神。
“想哭就哭出來吧，我這老肩膀雖說沒以前那麽柔軟了，可靠一下，還是能夠吃得消的。”殿內隻剩下了自己與桃夭後，魏清莞伸手將東方桃夭抱進了懷裏，半是玩笑的與東方桃夭這麽說話著。
話音剛落，耳邊已經傳來了毫不隱藏的哭聲，那種歇斯底裏的放聲大哭，讓魏清莞輕輕的拍著東方桃夭，那麽一下一下的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