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護你周全
魏清莞目光銳利，神色冰冷的看著愣在原地默不作聲的敏妃不屑著。
大殿之中一片死寂，魏清莞的話音剛落，原本振振有詞的敏妃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一般，臉色慘白，不再言語。
敏妃腳下打顫，對上那道銳利的目光心中發虛，正不知要回答些什麽的時候，鏗鏘有力的語調伴隨著龍頭拐杖敲擊地麵的沉穩聲響傳入肅靜的大殿之中。
“小孩子家打打鬧鬧的事情，也用不著一頭碰死那麽大的陣仗，你們這些年輕人越發的不拿性命當回事，真是要氣死我這個老人家嘛！”
太後顧氏一身深褐色祥雲暗紋雲錦對襟宮裝，手持著龍頭拐杖以莊重威嚴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麵前，身後跟著的是帶人搜捕歸來的蘇濯，與太後不同的是他身上本就帶著諸多的殺伐戾氣，進來時那陰沉的臉像極了地獄閻羅。
敏妃瞧見太後如逢大赦，在一眾人還未下跪請安時，她便一下跪行著拉住了太後的裙裾，梨花帶雨著啜泣道“太後……”
“行了，也是做娘的人了，別在這兒動不動的哀聲哭嚎的，滿屋子的奴才麵前，丟了你兒子的臉，也自降了身份，一邊待著去！”隻是沒等她說話，太後一聲厲嗬讓敏妃噤聲。
太後沉著臉對著敏妃不帶半分的好氣，敏妃臉上不好看，乖覺的退至一旁。
太後緩和了適才對著敏妃陰沉的臉，換上了稍顯和藹的神色，自柔福手上取來一和田暖玉的的小葫蘆形狀景瓶交到了穎妃的手中。
“來時已經聽柔福說了事情的大概，正巧哀家這裏有一瓶膏藥，你讓人給安寧塗上，應當能夠治療那毒蜂咬下的傷口，其他的事情待安寧身子有所緩和後再說！”
“說來也是巧，去年夏至和你們八皇嬸說起哀家那兒花草多，蚊蟲的也多，你八皇嬸便巴巴的送來了這盒膏藥，沒想到今日在這兒派到了用場！”
穎妃瞧了眼身後跟著的蘇濯，低頭沉思了片刻後，徑自進屋親自將太後給的膏藥小心翼翼的塗在了安寧的傷口之上。
外殿之中，太後看向了一直未曾說話卻麵色沉鬱的東方宸，漫漫道“後宮內院的事情原本用不著皇帝在場，隻是今日之日涉及到了皇嗣，皇帝身為父親，也該有所決斷，聽得她們吵吵嚷嚷的，皇帝是怎麽想的？”
“來前蘇濯正好帶人回來，蘇濯，你先說說？你妹妹穎妃讓你去查詢的事情有什麽線索？”
這麽久太後沉寂於壽康宮內，諸事不管專心禮佛，任由著後宮三分天下，皇後獨寵後宮。沉寂的日子裏柔福一度有些心急，可她卻深知，這後宮除非隻留下一個女人，若不然永遠都不會有安寧的那一刻，果不其然！事情來的就那麽快！
蘇濯聞言，上前抱拳據實回稟道“臣未曾查到線索！”話音落便聽的他長歎一聲，似有不甘！
一下午的時間，蘇濯帶著手中的禁衛軍將那太監的住所，以及城外的家宅都搜查了一遍，並未發現異樣，他們未曾一夜暴富，家中錢財進項都十分幹淨，看起來是不像讓人收買故意行凶的樣子。
可這深宮裏的事情永遠也都止於表麵，他並不相信那毒蜂當真就是出於意外，可如今他手中並無實質的證據。
所以據實已報後，蘇濯的麵色越發不鬱，而蘇濯的話音一落，而原本將心揪到嗓子口的敏妃，卻是沉沉的舒出了一口氣，如一塊石頭落了地！
太後聽完蘇濯的回報之後，輕扯嘴角，對著東方宸出聲道“蘇濯是皇上最信賴的人，如今蘇濯也說了，並無證據說明那太監是受人指使，那麽一切隻是個意外，再怎麽深查下去，也不過是捕風捉影不了了之，皇帝是還要繼續追究？”
從踏進永樂宮的那一刻起，太後的兩番詢問皆都是問著東方宸的，可東方宸由始至終都未發一言！而跪在地方默不作聲的敏妃卻是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壓根都不敢抬首觀望東方宸的臉色！
過了許久，東方宸放下手中一直端著的茶盞，慢悠悠的放下，低沉道“雖說事出意外，可大皇子的做法實在不能縱容，敏妃未曾做好母親的職責，自即日起禁足臨華殿，靜思己過，大皇子搬去章台殿讓內務府重新挑了宮女嬤嬤去照顧，至於原先跟在身邊的，一律打發去慎刑司，以示警醒，往後後宮諸事皆由皇後親自打理，賢妃，穎妃從旁協助！”
摩挲著拇指之上的暖玉扳手，東方宸全程漠視著地上等待發落著的敏妃以及臨華殿的眾人。
輕輕巧巧的一番話卻如晴天霹靂一般，讓敏妃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顧不得任何的形象，她快速的爬跪著一把拉住了東方宸的衣擺，苦苦哀求，淚流滿麵道。
“皇上……皇上……臣妾知道錯了，求求您，靖兒才五歲，他不能離了臣妾的照顧，求求您開恩，臣妾願意禁足後宮，哪怕是禁足一輩子，可你不能把臣妾和靖兒分開，他是臣妾的命根子啊……”
此刻的她再沒了往日的任何風光，而躺在轎攆之上原本還在因為疼痛暗暗抽氣不敢發聲的東方靖，在聽到自己的父親要讓他與母親分離的那一刻，再顧不得許多，忙不迭的從轎攆之上滑落了下來，下跪著哀求起來。
聲聲啜泣道“父皇，兒臣知道錯了，父皇……”
可他小小年紀，實在不知道除了哭泣外，還能做什麽。滿含淚眼環顧四周在看到魏清莞之後，他想起母親說這些日子父親最寵愛的便是皇後娘娘，聰慧如他一把跪在了魏清莞的麵前，哭喊道。
“皇後娘娘，求求你，不要讓兒臣和母親分離，您有二弟弟，您也不希望自己和二弟弟分離，兒臣知道錯了，求你為兒臣求求請，隻要不和母親分離，您讓兒臣做什麽都可以！”
沉默著的魏清莞在被裙角突然拽住之後，低下頭，看著那張神似東方宸的小臉，輕聲開口“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大皇子，做錯了事情是必然要受罰，付出相同代價的。若是求情幾句就想含糊過去，那麽往後，隻會縱容你犯更多的錯事，所以，大皇子以後在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時，要想一想，自己是否會受到同樣的傷害。這樣才能警醒自身！”
雖然母子分離是很慘，可魏清莞卻不想讓自己今日心下生出的些許可憐，再來造就往後自己突然而至的危機。
魏清莞低聲的對著東方靖說了一番的道理，東方靖知道，她是不願意再幫自己。惱羞成怒的一張小臉，漲的通紅，怒目圓睜之下恨恨的從口中啐出一口痰來，直接朝著魏清莞吐了過去，所幸半夏反應快，生生替魏清莞擋了。
“母親說你是個賤女人，你們都是壞人，巴不得我和母親早早的死在宮裏，母親當真說的不錯，你們都是壞人……”
話音未落，她一把撲了過來捂住了東方靖的小嘴，不讓東方靖說出更多大逆不道的話來！，敏妃的臉色泛著青紫，微抖的嘴唇示意著她此刻的害怕，再也不顧自己還在向著東方宸求情，待東方靖消音，她看到的隻是東方宸對自己兒子越發失望的臉……
一場鬧劇在東方靖的哭鬧聲中結束，敏妃回宮自省，東方靖被綁著去了章台殿，母子分離！
安寧公主在用了太後帶來的膏藥後，臉上的傷口有所緩和，待安置好了一切之後，聚集在永樂宮中的人相繼離開，眾人各懷心思，有人歡喜有人愁！
魏清莞伴著東方宸一道等安寧公主穩定後才一同離開，一回永寧殿的路上魏清莞一直就是懨懨的，不想說話。
回到內殿換下身上的衣衫後，魏清莞似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倒在了東方宸溫暖厚實的懷抱之中，自胸腔發出的聲音，東方宸柔聲問道“莞兒，你一向不是個咄咄逼人的人，緣何今日要對敏妃那樣大動肝火？”
“不是臣妾要對她步步緊逼，而是臣妾害怕！看著躺在床榻上麵目全非，連哼氣都哼不動的安寧，臣妾多害怕琰兒也會像安寧那樣，突然的就躺在那兒，在鬼門關前徘徊……”
“那樣的事情，臣妾經曆過一回就夠了，臣妾不想琰兒會莫名的遭人暗算，所以才不得不對敏妃辭嚴令色！”
魏清莞伸手環抱住了結實的腰際，誠實的回答，她是怕，那樣的害怕，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東方琰就會中了旁人的暗算，連將凶手嚴懲的證據都沒有！
“不會的，朕知道你在害怕什麽，朕不會再讓你們母子有任何的傷害！”
“皇上管著家國天下，已經疲憊，不能再在後宮婦人的明爭暗鬥上勞心勞神，為了防患於未然，臣妾今日才會那樣咄咄逼人。臣妾不能說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者一定是敏妃，可殺雞儆猴，臣妾就是希望給她們一個警醒！”
“如今母子分離對敏妃而言已然是最大的懲罰，況且她心思不正，且太過溺愛大皇子，有這樣的一個母親，對大皇子的成長未必是件好事，若往後敏妃能夠幡然醒悟，那麽大皇子還是可以回到她身邊的，臣妾自己也是個母親，尚不至於狠決到如此，讓她們母子一輩子分離！”
躺在男人的懷抱之中，魏清莞輕聲著向男人說道，兩人傾訴家常，像極了一對尋常夫妻，東方宸低頭親吻著魏清莞泛著玉蘭花香氣的發絲，長長的吐出心中一口悶氣。
魏清莞緊緊的抱著男人的腰際，躲進她尚覺得能夠依靠的港灣，閉目放空時，便聽得男人說道。
“你想要的三個許諾，朕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