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枯木逢春

  “道友~等等，等等！”


  衛律正欲抱著張華，帶著紀幕靈飛往高空，身後傳來一陣喊聲。


  紀幕靈回頭一望，瞧見一個中年大叔從村口抱著一個女孩，飛奔而來。


  在原主的記憶中，這位大叔是張家村最好的木匠，而他懷中的女孩名叫李聆心。


  不一會兒，木匠跑到衛律麵前，抱著女孩微微行禮道：“道友，煩請帶著小女一同離去。”


  衛律心底一驚，竟不知他何時前去的村口，又何時抱起女娃朝自己奔來。


  連忙回禮道：“能否讓我瞧瞧這女娃。”


  木匠將女娃遞給過去，衛律用手放在她的脈搏上仔細探查一番，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


  “好！”衛律朗聲道：“這女娃，老夫便一並帶回山門教養。”


  木匠抱著李聆心躬身一拜，朗聲道：“多謝道友！”


  衛律單手扶起木匠，搖著頭：“是我要感謝道友，舍得將女娃讓我帶走。”


  木匠輕聲一歎：“總不能讓她陪著我這般腐朽之輩，在山穀中浪費一生時光。”


  他轉而望向紀幕靈，笑道：“小子，以後聆心便有勞你照顧了。”


  我？

  怎麽回事！


  紀幕靈眨眨眼，苦笑道：“叔，日後多半得指望著聆心照顧我。我哪有照顧她的能力……”


  木匠搖搖頭，望著遠處的山穀，若有所思道：“張瞎子走了？”


  紀幕靈一愣，點點頭，心裏有點打鼓。


  木匠看見他緊張的樣子，不由好笑道：“我和村長都相信張瞎子的眼光，所以才會讓張華與聆心跟你出去。


  再說了，難不成他沒給你留下手段？我可不信。”


  紀幕靈結結巴巴，吞吞吐吐道：“是……確實……留了……那麽一點。”


  “好了！叔也不是什麽霸道的人。”


  木匠大手一揮，拍在他的肩上，笑道：“你可得照顧好他倆，不然小心我和村長找你麻煩！”


  紀幕靈渾身一顫，連連點頭道：“好，好。”


  這都什麽事！


  都這麽大人了，還喜歡和小孩子開玩笑。


  有這麽嚇人的？

  非但嚇人，還掀人家老底，當真過分！

  紀幕靈下意識瞥了一眼衛律。


  果然，自家師父正用一種探究的目光望著自己，似笑非笑的，怪讓人害怕的。


  而引起這一串事情的人將李聆心塞到他背上後，卻悠然離去，瀟灑極了。

  紀幕靈恨不得撲上去咬他兩口，以解心頭之恨！

  他輕聲道：“師父，我.……我.……”


  衛律卻淡然一笑，柔聲道：“無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沒必要在意這些。現在事了，我們走吧。”


  紀幕靈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決定不說。


  暫且饒張瑾一命，日後有機會再說。


  衛律憑空飛起，帶著紀幕靈與兩個孩童離開山穀。


  老樹、木屋。


  一婦人揪著男人的耳朵，罵道：“你是個什麽東西，敢把華兒送出去！先前是怎麽答應我的，嗯？”


  “輕點，輕點。”


  男人捂著耳朵，吃痛道：“還記得張瞎子嗎？是他，是他告知我和木匠，說放心讓華兒和聆心跟著紀幕靈那小子。”


  婦人一聽張瞎子，皺著的眉頭頓時舒緩不少，正欲鬆手，卻想起什麽。喝道：“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就，就在不久前。”男人有點心虛，大聲道：“不信你去問木匠，對，去問木匠。”


  婦人輕哼一聲：“你們兩個混在一起，能有什麽好事。不過，木匠居然把聆心送出去，我倒是沒料到。”


  她鬆開男人的耳朵，蹲在老樹底下，望著遠處發呆。


  許久後，男人歎息道：“我們總不能限製華兒一輩子，他得有自己的一番天地，而不是陪著我們一直到老。”


  婦人靠在男人身上，唯有無聲的歎息，似有若無回蕩在山穀之中。


  不遠處，木匠提著一壺酒，大聲喊道：“村長，嫂子，咱們來喝酒！


  慶祝丟走兩個累贅，慶祝他們有了自己的人生！”


  男人拉著婦人，柔聲道：“走吧，生活還得繼續。我們也要往前走。”


  婦人忽而抓住男人的臂膀，目光堅定而執著，她的聲音透著一股子決然：“天弘，我們閉關修行，我們要走出山穀！”


  男人將頭埋進婦人的發絲，輕聲道：“好。”


  木匠在一旁有點尬，隻得朗聲道：“我也算一個，咱們三一起出去，再幹他一場！”


  婦人高聲喝道：“好！咱們再幹他一場！”。


  三人一齊大笑，響徹整片山穀。


  原本腐朽的三人，因為兩個孩子，恍若枯木迎來一場春雨，生出新芽，欲再次踏破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