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偽君子,真小人

  “唉~”


  衛律麵色忽而一緩，輕歎一聲：“誠如你所言，千年前的那場屠殺是清正觀所為，可又能怎樣？你終究犯下殺戮。


  這些年來，多少清正觀的修士慘死你手，又有多少人被羅刹門殺殘殆盡。”


  地煞停下步伐，她輕哼一聲：“衛律，你我相識多年。你應當知曉我所殺之人都該死，他們誰的手上不沾滿鮮血！”


  “是啊！”衛律慘笑道：“誰的手上不沾滿鮮血，便是我亦無法脫身，陷入無盡的殺戮之中。


  可你不該如此明目張膽的殺，你不能這樣……你會死的……”


  這位老神仙忽然落淚，他的神色悲涼，宛若失去了摯愛之人。他的淚水滴在地上，掀起一抹塵埃，卷起萬丈哀情。


  “衛律，你不該這樣。”


  地煞輕笑一聲，聲音好似百靈鳥一般悅耳動聽，回蕩在山穀之間：“你應該殺我！既不願與我一同入魔，我們注定便是對立的。


  唯其如此，清正觀的老家夥們才會信你，天心門諸人才會護你周全。


  他們已經懷疑你了，你快死了！”


  “暫時死不了。”


  衛律搖頭道：“你走吧。待我回去，自會向師門解釋清楚，給他們一個合理的答複。


  今日就當我們從未見過，而這些事亦沒有發生。”


  衛律衣袖一揮，帶著絲絲清風拂過在場所有人的臉頰。底下的孩童感到一股深沉的睡意，緩緩進入夢鄉。


  張瑾極為不甘，他感到腦袋昏昏沉沉，有些空蕩，似乎忘掉了什麽，卻怎麽也想不起來，最後倒頭就睡，栽在木凳底下。


  而張琳身體一軟，挨著張瑾一起栽了下去。


  此刻，隻剩下紀幕靈一人站在一旁眨眨眼，頗為醒目。


  怎的大家都有風，唯獨我沒有。


  難不成師父後悔了，覺著收了個廢體終究不是什麽好事，於是找個由頭一巴掌拍死這個蠢徒弟。


  稍後再推給地煞，一了百了。


  不。


  或許不用推.……

  地煞眉頭輕皺，正欲動手滅了這個知情人，卻被衛律攔下。


  他道：“這是我唯一的徒兒，不必如此緊張。幕靈，過來。”


  紀幕靈早在衛律出手時便撤去世界之力，此刻他裝作小心翼翼的模樣，撚手撚腳走過去。


  現在的他可還隻是十二歲的孩童啊！便是再早熟，也得有個度，麵對生死，總歸是要害怕的。


  那模樣，那姿態，像極了害怕不遠處的地煞大嬸，咳，大姐姐，不，地煞師母……

  紀幕靈總覺著這兩人有一腿，而且還是地下情，不能見光的那種。


  而下一刻，地煞的反應更加證明了這一點。


  她的聲音和而可親，溫柔愜意，恰恰就是長輩對晚輩那種關愛之意，慢慢流露而出。


  地煞道：“幕靈，不必害怕。姐姐是好人。”


  說著她收斂周身熾熱的氣息，整個人變得平靜而安和。頭上的黑帽一脫，更是為天地間增添一抹亮色。


  肌膚白皙透亮，五官柔和而唯美，一頭火紅的發絲輕飄飄搭在腰間，更顯一番別有的美景。


  一人一畫，寧靜而悠遠.……

  紀幕靈修為尚淺，境界頗高，在這種極為失調的狀態下，有那麽一刻失了神。


  而後默念靜心，靜心。念了一陣，發現靜心不管用，連忙換成師母，師母.……

  道德的力量終究無比偉大，紀幕靈一瞬間壓下心中的悸動，再次平心靜氣朝著衛律走去。


  我的天啊！


  還好哥心境穩定，不然怎麽看，怎麽不對。


  雖說十二歲的年紀，身體開始發育，但反應過於激烈，總歸不太正常……

  成年的心，孩童的身，縱然心情澎湃，卻……唉！

  話說，地煞現在是不是師母來著……

  靜心！靜心！

  衛律看著紀幕靈有些害怕的樣子，歎息一聲：“幕靈，你年歲尚小，許多事情都不曾知曉。


  待日後有時間，為師再將所有事情告知於你。此刻，你隻需要明白，清正觀不是什麽好東西即可。”


  紀幕靈瘋狂傳音問小金魚：“小條，清正觀是什麽東西？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


  金線條默默白了他一眼，小聲道：“清正觀，世間最大的門派，是正派的象征，擁有無數信徒。”


  紀幕靈又問：“為何師父說清正觀不是個好東西？”


  金線條沉凝片刻，悄悄道：“聽說，清正觀是披著正派名頭的邪教。教人敬神，甚至是為神獻身。


  千萬年來，倒也做過幾件好事，但他們殘害的人絕對世間罕見，甚至和破碎時期死去的人有的一比。”


  紀幕靈不解道：“那為何這麽多人信他。”。


  金線條擺擺尾巴，訕訕道：“清正觀創造出許多神跡，凡是信他的人都有機會得道成仙，獲得強大的力量。


  使得許多人趨之若鶩，死死追隨著清正觀的那些偽君子，真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