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金線條
不急不忙，慢慢悠悠，紀幕靈朝著山穀深處走去。
不多時，眼前出現一個小湖泊，湖水清澈見底，能瞧見裏麵有各色的魚兒在四處遊蕩。
其中有幾條金色魚尾的小魚格外醒眼，正擺著尾巴，優哉遊哉。
‘金尾魚……傳說中能凝聚氣運的吉祥之物，沒想到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紀幕靈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他的步子放得輕些，思緒在瘋狂運轉：
‘此魚不是什麽人都能養的，非觸及法則之人，金尾魚絕不會如此安閑得待在此處。
難道……’
他深吸一口氣，心中隱約有些不安。
多久了，都沒有感到這一份心驚。
原主的運氣未免也太好了一點，縱然是廢體，卻能遇見世間少有的大人物。
能接觸法則之人，即便是遠古都不多見，沒想到剛剛重生不久，在此就遇見一個。
在此等人物麵前，稍有不慎便會暴露身份，尤其還是原主長期相處的長輩。
這是一個坎，邁過去暫時算是躲過一劫，邁不過恐有變數，甚至是危及生命！
若是張瞎子誤會紀幕靈殺死原主，而後奪舍……
一巴掌落下，身死道滅，絕無僥幸。除非天道再愛他一次，護著他的真靈，轉世而生。
紀幕靈可不會心存僥幸，指望著天道庇護。
上次是因為天道覺得虧欠紀幕靈，故而主動出手，護住他的真靈。
既然現在重生了，天道也算補償了他。此間因果了結，天道自然不會再度出手。
紀幕靈走到湖泊旁，將手伸進去晃了晃。
他的手指極為有規律的擺動，帶著一股奇異的道韻彌漫開來。
這是前世的道法，乃是莫微閑來無事，研究金尾魚開創的法門。
湖泊中的一條金尾魚有所感應，搖著金尾，慢悠悠跑過來。
它微微仰著頭，一雙魚眼閃著淡淡金光，竟口吐人言：
“紀幕靈，你為何會知曉我族的秘法？”
據原主的記憶，這條魚名為金線條，它對自己流線型的身材極為滿意，便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紀幕靈顯得有些無辜道：“小條，我觀察你們尾巴擺動的方式，於是仿照著晃動，不曾知曉這是你族秘法。”
金線條低頭沉凝，頗為不解：“我族秘法何時這般容易領悟，還是說廢體有著不為人知的奇特之處？”
紀幕靈伸出一隻手，金線條緩緩遊到他的手心中。
他隨意將手托出湖麵，在手心處竟然形成一個水球，而金線條待在水球中，正透過水麵望著紀幕靈。
金線條眼中帶著疑惑，遲疑道：“為何我感覺你變得有所不同，尤其是身上的氣運。
如果說昨日的你被上天遺棄，今日的你身上卻籠罩著一層似有若無的光圈，帶著上天的祝福……”
紀幕靈揮手一拋，水球飛出他的手心，飄向遠處。
片刻後，金線條努力擺著尾巴，控製水球在空中移動，挪移過來。它懷著一絲怒氣，道：
“紀幕靈！說了多少遍。在我想問題時，不要拋我，不要拋我，你聽不懂嗎？”
紀幕靈撇頭道：“小條，我覺著你剛才的狀態不太對。定是長期沒運動，長胖了。”
金線條頓時焦急道：“真的嗎？那你趕緊再拋兩下，讓我多動一會。
我這俊美的身材，可不能因為一時的懶惰便毀於一旦。”
紀幕靈點點頭，這一次，他用盡全身力氣，將水球拋出去。帶著一絲技巧，水球被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一時半會，以金線條的速度，它遊不過來。
紀幕靈心裏略微鬆了一口氣：‘把這個家夥支開，再加上原主殘留的記憶與我精湛的演技，應當沒問題。’
金尾魚是天地間少有的靈物，而金線條更加了得，它生而得天道賜福，能吐人言，可觀氣運。
正如方才，任其繼續說下去，紀幕靈的身份頃刻間暴露無疑。
廢體為上天所棄，自然沒有絲毫氣運可言。但莫微不同，整個天地都承他一份情，如今轉世成為紀幕靈，氣運理當發生轉變。
僅此一點，紀幕靈便有充足的理由，用點小心機把它支開。稍後試探完張瞎子，再做打算。
先前紀幕靈並未注意，原主關於山穀深處的記憶碎片。直到瞅見金線條，那些埋藏的記憶才緩緩流出。
原主的性子還算活潑，平日裏與山穀深處的這些靈性之物有些交情。
其中又以與金線條的交情頗為深厚，否則紀幕靈也不敢這般調戲於它。
再則金線條比較憨，等它過來，好生安撫一番，給它找點吃食，氣也就消了。
而與張瞎子之間的相處方式，類似於爺倆，又有點像忘年之交，有種兄弟的感覺。
總之一句話概括起來：能開玩笑，能打鬧。
湖泊就在小茅屋前麵，故而沒幾步路，紀幕靈走進自己的小茅屋。
他找出一身幹淨的衣服，而後褪去濕漉漉的褲衩。將下體擦幹，換上衣服，紀幕靈再次來到湖邊。
對著湖麵細細整理一遍，經由一條小徑，紀幕靈朝著小木屋走去。
還未靠過去，他扯著嗓子喊道：“張老頭，我回來了！”
小木屋中傳來笑罵聲：“今日回來，明日便要走。你小子倒不如直接跟著那老道離開，幹脆了當！”
紀幕靈來到門外，並沒有推門而入的打算，而是跪在地上，眼眶泛紅，哽咽道：。
“張老頭，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待我修為有成，再回來看你。”
木門推開一條縫，透過一陣歎息：“許久未見，進來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