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見餘燼誠眼神回避，明喬好整以暇地笑了笑，站直了身體，“就不和餘總多了，我還得拍戲呢。”
劇組的工作進行得如火如荼，第二世裏恢宏大氣的戰場即將竣工。
明喬接到導演指令，迅速加入拍攝。
從餘燼誠身邊經過時，男人微微側頭，看了眼她的側臉。
正午的太陽濃烈，陽光落在她的皮膚上，剔透得毫無瑕疵，姑娘英姿勃發，手握長劍，仿佛真是一位即將要上戰場的將軍。
明喬站在拍攝機器前聽候工作人員指導，導演邀請餘燼誠一起觀戲。
他今日來的目的本就是探班，倒不急著走。
餘燼誠看了看正在聽副導演講戲的明喬，坐在攝像機前。
鏡頭裏，明喬微垂著頭，淺笑著聽得認真，和平時漫不經心的模樣大不相同。
餘燼誠抽出一支煙夾在手裏，眼神直直盯著姑娘，點燃煙，吸了一口。
曾特助刻意把話題往明喬身上引：“導演，您覺得明姐怎麽樣？”
導演正在翻劇本，聞言抬起頭：“這姑娘年紀不大，做事認真，看著雖然嬌氣，但不怕吃苦，演技還非常好，在娛樂圈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餘燼誠挑了個眉。
曾特助有在注意上司的表情，作為一個兢兢業業的助理，自然是以老板的需求為先，雖然他內心有些鄙視老板口不對心的行為，但是本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則，繼續引導話題，“導演覺得明姐會喜歡什麽樣的男士？”
導演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曾特助，曾特助麵不改色，餘燼誠更是麵無表情，可眸底的興味還是泄露了他對這個問題有幾分感興趣。
導演笑著開口：“不瞞你，咱們劇組裏喜歡明喬的人特別多，她沒架子，也沒那麽多講究，喜歡她的不十有八九，十有七八是有的。可根據我的觀察。”
導演身子往後靠，做出思索的模樣。
餘燼誠看向他，聽著導演道：“我覺著……明喬性取向有點不明顯，她好像對男的沒什麽興趣，反而愛去逗一逗姑娘，所以對於她到底喜歡同性還是異性，我不太清楚。”
拋下這麽一個重磅炸彈後，導演絲毫沒有注意到餘燼誠幽沉冷峻的神色。
曾特助默默站遠一步，他現在有些後悔了，問這個做什麽！白白惹得老板心情不佳，接下來一的工作恐怕都很難應付了。
攝像機前，副導演給明喬講完戲後，明喬翻身上馬，動作行雲流水，贏得現場姑娘鼓掌歡呼，明喬衝幾個姑娘眨眨眼，笑了笑。
餘燼誠眼神微頓，把唇邊的煙拿開，繼而緩緩眯起眼睛。
開拍後，明喬含笑的眼神瞬時收斂。
攝像機裏場景恢宏，敵軍對陣，戰鼓擂響。號角聲響起後，女將軍拔出長劍，率領將士們浴血奮戰。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餘燼誠和曾特助不會相信一個前一秒還妖嬈魅惑的姑娘，下一秒就可以變得殺伐果斷，滿身正氣，就像一個真正的古人，巾幗不讓須眉！
明喬演得投入，共情能力強，很容易讓人忘記這是在拍戲，好像麵前發生的是實實在在的戰爭。
麵前血腥殘忍的畫麵令人不敢直視，風聲鶴唳的激戰讓人無法不動容。
餘燼誠第一次意識到表演的魅力。
有些失神地看著攝像機裏的明喬。
她周身染血，臉色蒼白，卻依舊麵不改色地戰鬥著。
站在攝像機後一起看戲的幾名女工作人員突然歎氣，有人道：“看到這樣的女將軍，讓我突然想起現實生活中的明喬，她何嚐不是在自己的演藝道路上披荊斬棘，麵對這麽多的抹黑和汙蔑，都是她一個人扛下來的，是怎樣才可以做到沒心沒肺不在意的？”
餘燼誠微怔。
同伴回答：“是啊，我真佩服她，心態好得令人心疼，聽她還經常看那些網絡噴子是如何罵自己的，這心也太大了，你她是真不在乎，還是忍不住想去看？”
“誰知道啊，女明星也不容易，人前光鮮亮麗，實則要承擔的也比一般人多，咱們做個普通人，開開心心也挺好。”
議論聲漸漸消失，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明喬帶入戲劇中。
表演到了最後一刻，導演在緊張的盯著攝像機。
這次的拍攝是一鏡到底，明喬得有飽滿的情緒，張力十足的台詞，還得保持行雲流水的打戲，以及動作的完整度，另外和夥伴以及對手的配合也很重要，一個不對勁便要重來一條，工程量浩大。
鏡頭裏，經過一場浴血奮戰的明喬坐在戰馬上目視敵方，出了本鏡最後一句台詞，導演立刻喊過。
現場響起掌聲，工作人員把明喬從馬上接下來，方緋為她披上外套。
她走過來與導演一起回看剛才的表演，看完後，明喬問：“導演，還需要再來一條嗎？”
導演搖頭：“不用，這條就非常好。”
他看向餘燼誠，笑著詢問意見：“餘總覺得呢？”
餘燼誠坐在椅子上，語氣很淡，“很好。”
明喬看了他一眼，淺笑：“餘總還沒走啊。”
男人抬起眸，凝視著她。
姑娘麵容上染了些道具用的血漿，發絲有些亂。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剛才兩位女工作人員的談話。
以前的餘燼誠是不了解明喬的。
他雖然身在娛樂行業，但涉獵頗多，對演藝圈的人不太熟，也不知道他們經曆過什麽，麵對著什麽。
因為他不曾感興趣過。
可是經過短短幾周的相處，餘燼誠對麵前的姑娘也有了簡單的了解，她出身平凡，因為美貌被星探挖掘，又有表演賦，成功成為演員。
一路走來，她走得並不順暢，經過一波又一波的大黑，被網絡妖魔化，路人緣極差，很長一段時間裏，網友以黑她為樂，但她仍舊有話題度有熱度，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同時，卻又頑強的前進著，是複雜而又矛盾的多麵體。
看著明喬的笑容，餘燼誠頭一次沒有冷臉相待，反倒笑了一下。
他不常笑，唇角微勾時，冷峻的眉眼顯得有些溫柔。
明喬愣了愣。
他緩緩起身，身高差距一下子拉開。
男人伸手撥弄了一下她耳邊的發絲，動作很輕。
失神中的明喬沒能立刻拉開距離，被動的被觸碰到，甚至於在餘燼誠的手指離開時，她感覺到他輕輕捏了捏自己的耳垂。那手指滾燙，比這夏日陽光更灼人。
餘燼誠淡聲答，“嗯，就要走了。”
周圍的人雖然有意裝作很忙的樣子，可看到餘燼誠忽然做出的親密動作時，還是忍不住八卦的頻頻偷瞄。
自從上次明喬威亞受傷開始，關於倆人的緋聞便傳遍了劇組。
明喬不是沒有耳聞，不過她的緋聞實在太多了，沒放在心上。
此刻也知道要避嫌，便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
餘燼誠自然是發覺了的，劍眉微蹙，一雙幽靜的眸子更沉了幾分，方才還有幾分溫和的眉眼霎時便冷了下來。
明喬道：“那您慢走，我先過去了。”
姑娘隨意的了聲再見，便下去卸妝了。
餘燼誠目送她背影離開，轉身出去時，對曾特助吩咐了一句，“給劇組準備餐車，明喬的單獨準備。”
曾特助意外地看了眼上司背影，“是，我馬上安排。”
嘖嘖嘖，不得了。
這就關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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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喬收工回來後，保姆車裏已經備好了晚餐，昂貴程度絕不像劇組夥食。
明喬不禁疑惑：“這怎麽回事？”
霍婭神情曖昧：“今餘總不是來過劇組嗎，看你表演不錯，就給劇組改善夥食，你這還是玉華台飯店頂級廚師今日的主菜，隻售一份，給你送來了，快嚐嚐。”
明喬瞧著助理的表情，總覺得自己是後宮的某位嬪妃，得了皇帝賞賜似的，還是後宮獨一份那種，不禁惡寒，胃口是一點也沒有。
再餘燼誠離開時，也沒見他心情多好啊，臉色陰沉得活像誰欠了他八百億似的。
霍婭見她不吃，笑著勸：“大美女，您好歹吃一口唄，餘總是咱們雇主，給咱們改善夥食合情合理，不用有什麽心理壓力。就是你不知道餘總的那個特助送東西來時的殷勤勁兒，實話，平時看他跟著餘總，還挺穩重平靜的一個人，沒想到狗腿起來這麽狗，跟個太監似的，搞得我不收都不好意思，您賞個臉嚐嚐，我好回話。”
明喬：“…………”
還回話。
古代後宮妃嬪的感覺越來越濃厚了。
她現在瞅著霍婭都像個和太監狼狽為奸的大丫頭。
霍婭衝她眨眼睛。
明喬：“……好，我吃，你別這麽看著我。”
菜的味道是很不錯的，哪怕吃過各種各樣的美食，明喬也忍不住感歎一句味道絕佳。
霍婭給曾特助回了個微信：［我們家大美女味道不錯，替我們謝謝餘總。］
曾特助很快回：［謝謝霍助理，以後都是一家人，多多指教啊！］
霍婭翻白眼：［誰跟你一家人！滾犢子！］
明喬吃完，讓霍婭照著價碼把款打給曾特助，對此，明喬解釋：“改善夥食可以，給咱們搞特殊就不行了，咱們又和他們不熟，把錢給他們打過去。”
霍婭覺得很有道理，便把錢轉給了曾特助，收到匯款的曾特助隻覺一個頭兩個大，連忙回微信：［姑奶奶，怎麽又轉錢過來了，我可不敢收。］
霍婭：［你不收我就一直發，還是不收的話，我下次直接給你現金。］
曾特助是沒轍了。
見辦公室裏的餘燼誠在忙著，也不敢進去打擾他。
餘燼誠今日行程很滿，幾個會議結束，便準備去見蔣夜。
在車裏，餘燼誠也在看文件，曾特助沒找到見縫插針的話機會。
和蔣夜的見麵地點定在東洲上流闊少最愛的夜場“鶯歌”中。
曾特助為餘燼誠推開門時，包廂裏濃烈的酒味和煙味兒撲麵而來，其中還夾雜著女人的脂粉和香水味。
餘燼誠眉頭微擰，抬腳進入。
歡樂場裏驟然出現一位氣場冷冽的英俊男人，陪酒的姑娘們目光在他身上繞了幾圈，挪也挪不開。
打牌的富二代們立即放下手中的牌，紛紛站起來規規矩站好。
就連蔣夜也推開了懷裏的兩個女人，整理好衣服起身。
明喬或許不懂，也不在乎餘燼誠在整個東洲的地位，但是別人不會。
餘燼誠的益舟涉獵頗多，電影，電視劇，時尚圈，遊戲圈，文化圈，還有很多眾文化。
他是很多東西的領軍人物，是東洲商業圈裏的神話。
不會有人不給他麵子，當然，也沒人敢不給。
餘燼誠身高優越，比在座的男人都挺拔修長，坐下後，也抽出一支煙咬在嘴裏，他偏頭點燃，夾在修長手指間，淡淡開口，音色低沉：“坐。”
所有人這才坐下。
蔣夜眼神示意身邊的女人，兩名女人便嬌嬌軟軟朝餘燼誠依偎而去。
餘燼誠彈了一下煙灰，眼眸微抬，看了眼兩個正準備倒過來的女人。
他的眼神很靜，卻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兩名女人渾身一僵，訕訕地坐直身體。
蔣夜打趣：“大哥，你還是老樣子啊，這麽不近女色啊。”
餘燼誠終於看了他一眼，冷冷清清地道：“你找我就是要這個？”
“當然不是，我最近看中一個好劇本，想讓大哥也參與投資。”
餘燼誠：“你的事自己決定。”
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蔣夜笑了笑：“可大哥是這個行業的佼佼者，你都投資的劇本，肯定受關注！”
餘燼誠把煙摁滅，長腿交疊，坐姿隨意道，“我不做虧本的買賣，也得看你的劇本有多好。”
蔣夜點頭保證，“劇本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完這個，他突然話鋒一轉：“大哥，我最近喜歡上一個女孩子。”
蔣夜觀察著餘燼誠臉上的表情，：“大哥年紀也不了，有喜歡的人了嗎？”
不知為何，餘燼誠腦海中突然冒出明喬那張臉。
他蹙眉：“沒有。”
蔣夜歎氣：“真是可惜，我還想著請教一下大哥，如何追到心愛的姑娘呢。”
餘燼誠當然對這種事毫無經驗，追求他的異性倒是數不勝數，想到這裏，他突然頓了頓。
以往那些女人追求他，皆是百般獻殷勤討好，為什麽唯獨明喬這麽不一樣？
她好像根本不在乎他一樣。
也許，她就喜歡玩若即若離這一套。
不過她比起以往那些女人都要有趣，他倒是可以陪她玩玩，如果她真的這麽喜歡他，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蔣夜見餘燼誠難得走神，意味深長道：“大哥，如果有一，我把你的弟妹帶到你麵前，你可要對她好點，要祝福我們。”
餘燼誠在想著明喬，沒怎麽注意蔣夜了什麽，散漫地嗯了一聲，淡淡道：“我會祝福你們。”
蔣夜勾起唇，笑了。
餘燼誠覺得他這個笑容蘊藏著太多東西，微眯了下眼睛。
聚會因為有餘燼誠這個大冰山在，大家也玩不起來，而餘燼誠也不想呆著這裏，便率先離開。
從鶯歌離開後，餘燼誠突然問起：“明喬那邊怎麽？”
曾特助總算找到了話的機會：“她們把錢轉過來了。”
“錢？”餘燼誠側目看來。
曾特助連忙道：“就是您專程為明姐準備的晚餐，她們把錢轉過來了。”
餘燼誠神情微沉。
曾特助正在思索著措辭補救，便聽到男人低涼的嗓音傳來，“給她轉五倍的錢過去，外加前段時間從歐洲拍賣回來的鑽石。”
曾特助傻眼了，那鑽石可是價值連城啊。
“餘總，真……真送？”
餘燼誠冷笑了一聲，慢悠悠道：“送，我要看看這次她拿什麽還。”
曾特助：“…………”
不懂，他真的不懂。
餘總追求人的方式真的好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