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生平第一次痛經到這個程度，時辰隻覺得自己已經疼得意識漸漸遠去，她眯著眼趴在徐臨青的背上，還在試圖斷斷續續地講話：“……謝、謝謝你，你認識……我們校醫院嗎？”
徐臨青點頭：“沒關係，馬上就到了，你再忍一忍。”
來奇怪，時辰其實明知道痛經這種事情，就算真的去了醫院也沒辦法很快就緩解，但她還是下意識地就覺得心裏安慰了不少。
可能是徐臨青的語氣實在是太能安撫人了。
頭愈發昏沉了起來，腹的墜痛讓她有點想吐：“我好累啊。”
徐臨青氣息有些不穩：“累就睡一會兒吧，醒了就什麽都好了。”
男生好聽幹淨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般，時辰披著徐臨青的毛線開衫，趴在他的背上，意識漸行漸遠。
她迷迷糊糊地、意識昏沉，聽到了各種各樣的聲音，睡得並不算□□穩。
好像有徐臨青低聲跟她話，但是了什麽、她聽也聽不清，聽也聽不懂，隻覺得徐臨青的聲音可真好聽啊；好像還有他語氣著急地排隊掛號，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腦子不清醒才聽出了徐臨青焦急的口吻；隱約還有醫生和護士跟她話，她卻眼睛都睜不開，更是發不出聲音……
直到從病床上徹底醒過來。
時辰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椅子上的徐臨青。
已經十一月初，帝都越來越冷，再過一周就要供暖了。
徐臨青今穿得本來不少，但是怕她冷，把外麵那件挺厚的毛線開衫給她穿了之後，徐臨青就隻剩下了一件單薄的白襯衫。
甚至，就連僅剩的白襯衫都因為背她而被弄得沒那麽整潔了。
徐臨青坐在椅子上，看著從旁邊隨手拿起的報紙，卻看得並不怎麽認真。
時辰剛睜開眼睛看向他，他就立馬像是感應到了時辰的視線一般，放下報紙，迅速走向時辰。
“怎麽樣？肚子還疼嗎？”
時辰坐起身。
果然，痛經的時候，隻有徹底睡著才能忘記那個痛覺。
她摸了摸，感受到腹上緊貼的熱水袋，熱流慢慢向全身蔓延，睡著之前全身抽搐的痛現在也緩解了不少。
時辰搖了搖頭：“不太疼了，就是剛才特別疼，現在好多了。”
徐臨青這才鬆了口氣一樣。
“今真是謝謝你啊，徐同學！”時辰故意調笑，“也謝謝我自己給了你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看到時辰精神狀態不錯，徐臨青才放下心來。
也陪著時辰開玩笑：“英雄我認，這美……？”
時辰：“……”
她無語地抬頭望著徐臨青，又大又亮的眼睛裏寫滿了對徐臨青的不滿和控訴。
徐臨青挑了挑眉，擺出一副思考的樣子，很是從善如流：“K，那我勉強認吧。”
時辰癟嘴：“你敷衍我！”
“我已經很真誠了。”徐臨青整理了一下衣襟，又穿上那個薄荷色線衫，臉上滿是無辜。
正跟徐臨青隨便拌著嘴，護士姐姐就走了進來。
“時辰同學？”
時辰連忙應了一聲。
護士姐姐衝著她笑了笑：“現在痛經還厲害嗎？”
到底怎麽，徐臨青都是個異性。
在怎麽看怎麽霽月出塵的徐臨青旁邊肆無忌憚地“痛經”這個詞，護士姐姐倒是不會覺得什麽，時辰卻忍不住有些羞赧。
徐臨青倒一點異常的反應都沒有，甚至跟著護士姐姐一起看著時辰，等時辰回答。
時辰咽咽喉嚨：“……不疼了。”
護士姐姐似乎一眼就看出來時辰是在不好意思什麽，笑覷了一眼旁邊的清雋男生，繼而安慰時辰：“那就好，時辰同學，你之前會痛經這麽厲害嗎？我看你男朋友送你過來的時候，你都疼昏過去了。是今喝了冰的東西嗎？”
時辰愣了愣。
她真沒想到護士姐姐竟然會誤以為徐臨青是自己男朋友。
悄咪咪瞥了一眼旁邊的徐臨青，看看他並沒有出聲解釋的打算，隻是任憑自己的態度，時辰清清嗓子：“姐姐你誤會啦，他不是……”
護士姐姐皺起眉頭，一臉奇怪：“沒喝冰的東西？那怎麽會疼成這個樣子？”
時辰：“……”
不是誤會這個……
時辰還在試圖解釋：“我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護士姐姐點點頭，對這個在時辰看來挺重要的東西漠不關心：“行，不是就不是。這幾千萬不要喝冰的啊，也不要熬夜，醫生你眼皮下黑眼圈挺重的，熬夜很厲害啊，這個可能也會導致你痛經。最近壓力很大嗎？”
時辰：“……”
行吧。
她也放棄掙紮了，老老實實：“有點，不過我之後會注意調整的。”
護士姐姐滿意地笑笑，拿走了時辰的熱水袋幫她換熱水，就先行離開了。
徐臨青又悠悠哉哉地坐了下來，麵色如常。
悅耳的聲音讓時辰耳朵莫名一癢，語帶調侃。
“這麽介意被是你男朋友啊？”
時辰歎了口氣：“徐同學，你怎麽就這麽不領情呢？”
“嗯哼？”徐臨青似乎很感興趣，從喉間發出一聲疑問。
“我這是哪裏自己介意啊，”時辰攤手，“我這不是在保護你的清白嘛。”
徐臨青失笑。
慢條斯理地點頭：“行，我也得保護好我自己，千萬不要讓時辰同學玷汙了我的清白。”
……時辰一陣無語。
果然，徐臨青能力這麽強大也就算了，就連臉皮都能厚得令人匪夷所思。
兩個人之間的氛圍一陣輕鬆。
時辰心情也很愉悅，起來也奇怪，明明跟徐臨青認識的時間並不算長，除了外界的那些傳聞之外，她也一點都不了解徐臨青，但她跟徐臨青相處的時候，卻總覺得很輕鬆又愜意。
就連徐臨青偶爾調侃打趣她、她也根本還不了嘴，也隻是想瞪他一眼而已，倒還是挺開心的。
除了……
時辰哽了哽。
她向來不是一個心底藏得住事的人，心底糾結，幹脆也就直接問出了口。
“徐臨青，”時辰頓了頓，“我能問一下為什麽上次溝通進度的時候，還有剛才開組會的時候，我都是了一句話之後，你就不太開心了？”
徐臨青表情微怔，似乎也沒想到時辰竟然突然這麽直白地問出來這個問題。
時辰歎了口氣。
“其實你要是不想也可以，我也不是想探聽你的隱私之類的。就是想，既然我們以後得因為這個項目經常溝通，要不你把那些禁忌事項告訴我一聲？我絕對不會提，不然鬧得我們倆之間不開心，我也挺苦悶的。”
女孩子表情認真，黑亮的眼睛裏映出來徐臨青的臉，通透幹淨。
徐臨青心底一哂，忍不住覺得之前別扭的自己有些許可笑。
他最初會注意到時辰，不就是因為她身上的真摯、熱烈和清透嗎？
好像心裏想的什麽，眼睛裏就寫著什麽。
他又沉默。
時辰倒也沒有出聲催促他，隻是仍舊直勾勾地盯著他看，臉上滿是認真。
好半，徐臨青才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開了口。
“時辰，”徐臨青的聲音已經恢複了一貫的清明，“我那會問你記性好不好，是因為——”
他笑：“我以前，見過你。”
時辰愣住。
什麽？
徐臨青點頭：“對，之前在未名湖旁，不是我見你的第一麵。”
悠悠揚揚的聲音，不急不慢：“高中的時候了，我沒想到你不記得我了。”
時辰反應了半，才忍不住匪夷所思道：“嗯？所以你生氣是因為自尊心受到了傷害，覺得竟然還會有人見過你卻不記得了？！”
時辰看到徐臨青的反應，都做好聽一個又長又波折的故事的準備了，結果就聽了個這？！
偏偏徐臨青竟然還點了點頭：“而且當時你還跟我話了。”
時辰歪了歪頭，回想了半，表示自己的確想不起來了。
徐臨青歎了口氣，臉上滿是受傷，就連語氣裏都帶著指責的味道：“時辰同學，你又一次傷害到了我的自尊心。”
時辰抽了抽嘴角。
行吧，她看出來這位同學從就是之驕子，他生活中所有的人對他都是見而不忘了。
……那她忘性是有點大。
時辰盯著徐臨青的那張臉，轉念一想，也覺得有些奇怪。
就憑著徐臨青這出色到了極點的樣貌，按理來，她如果真的跟徐臨青見過並且過話，應該是會有印象的吧？
“高二的時候了，”徐臨青提示關鍵詞，“數學競賽，你們高中校門口。”
高二、數學競賽、校門口……
這幾個關鍵詞在時辰腦子裏反複排列組合。
她猛地一怔，像是想到了什麽。
徐臨青臉色稍霽，雙手環胸：“想起來什麽了嗎？”
時辰心翼翼試探：“……我該不會是問你有沒有見到一個人了吧？”
話剛出口，時辰就下意識地在心底否認了這個猜測。
不可能吧，這件事都這麽久遠了，而且當時真的隻是一麵之緣而已。
她盯著徐臨青看。
然後看到……
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