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一開門，就是悠悠哉哉站在門外的謝雲持。
時辰又癟了癟嘴：“我不想去。”
“K，”謝雲持倒也沒別的，應得幹脆利落，甚至準備轉身離開，隻是離開前又看了一眼時辰，故作漫不經心，“哦對了辰辰，我前兩陪我媽媽去買菜，在買魚結賬那裏看到了……”
謝雲持頓了頓，看到時辰好像不怎麽在意的樣子，壓低聲音：“程初。”
罷，謝雲持轉過身，瀟灑離開：“好，那辰辰你好好休息，有什麽想吃的火鍋材料你發消息跟我就行。”
邊轉身準備下樓，謝雲持邊在心裏默默倒數“三、二、……”
那聲“一”還沒倒數完，他就聽見時辰迅速開口：“哥！我剛才笑呢，我正覺得一直悶在房間裏太過頹廢了，走走走，我陪你一起去買菜。”
謝雲持忍不住一陣好笑，倒也不戳穿時辰這麽明顯的借口，點頭應聲：“行，那我在樓下等你，你收拾一下我們就走。”
時辰迅速關上房門，隻覺得心跳得飛快。
她抿了抿唇。
程初真的在超市嗎？那等會兒自己能見到程初嗎？
謝雲持向來不會騙她的，會這麽一定是之前的確在超市見到了，那程初是幫他爸爸結賬的嗎？
……
一瞬間，無數的念頭湧上心頭。
時辰都對自己有點恨鐵不成鋼了。明明之前夏令營的時候，她就痛罵自己是醜，想著再也不要見到程初了。
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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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漫無目的地隨手拿了東西就往謝雲持推著的購物車裏放，時辰一邊心不在焉地到處張望。
謝雲持攔下時辰準備往購物車裏放的第三包不同牌子的蓮藕，無奈：“辰辰！”
時辰應了一聲，看了看自己手裏的蓮藕，死不承認：“嗯，哥，我最近喜歡上吃蓮藕了，把這個也買了吧。我要嚐嚐哪個牌子的好吃。”
謝雲持定定地看著時辰。
三秒，在時辰快要心虛得撐不下去的時候，謝雲持摸了摸她的頭發：“行，那你就放進車裏吧。想吃魚嗎？我們去買魚吧，給你挑一條又大又好的魚……補補腦子。”
時辰：“……”
雖然沒有證據，但總覺得謝雲持是在罵她腦子不好……
揉揉自己的腦袋，時辰慢吞吞地跟在謝雲持身後，頭也不敢抬。
海鮮區特有的腥味撲鼻，時辰隻覺得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幾分。
她甚至開始莫名其妙地祈禱，最好程初還是不在這裏比較好。
要不，要不她現在就拉著謝雲持走最好了，反正火鍋材料好像也買得差不多了吧。
夠吃就行，不用買魚了，買魚就吃不完了。
……一大堆想法在腦子裏衝撞，時辰抬手，猶豫地拉了拉謝雲持的衣角：“哥……”
話還沒完，時辰一抬眸，就看到了人群中央的男生。
明明海鮮區人來人往、聲音嘈雜，甚至偶爾還會有擁擠的人群擠到時辰，各色各樣的人在這裏喧嘩沸騰，時辰還能聽到旁邊喇叭震響：“今日特價，今日特價！新上市的大閘蟹……”
可，她就是輕輕一抬眸，就能直直地看見他。
跟夏令營那的程初好像又不太一樣了。
今的程初，穿著一件純白色的恤，外麵罩著黑色的皮質圍裙，圍裙上被濺上去了一些水漬和斑斑點點的血跡，額頭上布滿了汗珠。他正拎著一條魚，熟練無比地用剖刀處理著。
好像沒那麽幹淨整潔了，但是俊朗好看得一如既往。
就那張臉和身材放在那裏，程初便能吸引不少的注意力。
像是現在，程初周圍就有好幾個女孩子正盯著他看，邊看邊不好意思地討論著什麽，時不時到哪裏，還有女孩子羞澀跺腳。
程初恍若未聞，仍然低頭認真地處理著手中的魚。
時辰腦子一片空白。
等到她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時辰才猛地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已經跟著謝雲持走到了海魚自選區。
謝雲持正跟負責捕魚的哥指點：“對，就要那條遊得很歡快的，遊這麽歡快肯定一堆肌肉，我要買回家給我妹妹補腦子用。”
甚至不忘衝著捕魚哥笑得溫柔：“我妹妹腦子不大好。”
時辰：“……”
謝雲持的俊美是毋庸置疑的，偏偏俊美也就算了，他還特別喜歡把溫柔的笑意掛在嘴邊。
都長成這樣了，還這麽愛笑。
捕魚哥都被謝雲持給笑得心神一晃，定了定神後迅速移開目光，看向了謝雲持身後拽著謝雲持衣角、像是發了半呆的時辰。
捕魚哥目露同情。
嗐，這妹子看起來這麽漂亮，竟然是真的腦子不太好。
時辰：“……”
迅速丟開謝雲持的衣角，時辰一臉不滿：“謝雲持你胡什麽呢。”
謝雲持又摸了摸時辰的頭：“沒關係，腦子不好就腦子不好，哥哥不嫌棄你。”
時辰明知語言過於貧乏的自己是不配跟謝雲持多做辯論的，她翻了個明晃晃的白眼，一轉眼神，就看見了處理完手裏的魚，雙手戴著的皮質手套還順著指尖往下滴著血、抬頭神色不明地看著這邊的程初。
她心裏一慌。
再定睛看過去的時候，程初已經移開了神情，到旁邊的水龍頭處洗了洗手，接過了下一位客人的魚，繼續低頭宰魚。
謝雲持這邊已經飛快地選好了魚，捕魚哥把還活蹦亂跳著的魚裝進塑料袋裏，遞給謝雲持：“哥們兒，如果你需要宰魚的話，可以去那邊處理。”
他用手，指了指程初的方向。
感覺到了時辰身體的僵硬，謝雲持笑著朝捕魚哥道了聲謝，“順嘴”問道：“那個宰魚哥技術還挺好啊，一直在這邊做的嗎？”
“那怎麽可能，人家可是B大的高材生。這不暑假了嗎，他爸爸原來是在這裏負責宰魚的，他孝順，覺得爸爸太辛苦了，就來頂他爸爸的任務了。”
捕魚哥又接道：“不過真不是我，這長得好看就是好，這哥們兒才來這裏沒做幾，我都見到好幾個妹子去跟他要聯係方式了。這哥們兒眼光倒是挺高，嘿，一個沒給。”
時辰搖頭一笑。
可不是眼光挺高嘛，他也隻看得見冉汀了。
謝雲持朝著捕魚哥點了點頭，就推著購物車、拎著那條的確跳得很起勁的魚，兀自朝著程初的方向走去。
“哥！”時辰連忙追上，拽住了他。
謝雲持笑著轉頭，征求時辰的意見：“還宰魚嗎？”
時辰咬牙。
“……宰。”
她永遠騙不了自己的心。
哪怕上次夏令營，被程初的話傷透了心，她依然沒辦法對程初徹底失望。
要不然，今又怎麽會一聽到“程初”這個名字，就不管不顧地跟著謝雲持來了超市？
臨近晌午，買魚的人還挺多。
看著程初處理完了三條魚，才排到了謝雲持。
程初頭也沒抬地從謝雲持手裏接過魚，撐開塑料袋，這條堪稱遊泳健將的魚立馬從袋子裏跳了出來。
程初似乎早有準備，壓根沒給魚逃生的時間，一聲悶響，他就已經用刀背敲暈了魚。
左手按著魚，右手拿著剖刀刮起了魚鱗。
時辰都看呆了。
她向來是個廚房裏的廢物，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宰魚現場。
果然，強大的人在哪裏都這麽強大。
謝雲持衝著時辰笑笑：“辰辰，你先在這裏等魚處理好，我去買一些別的東西。”
時辰無意識地點頭。
正呆呆愣愣地看著程初那雙像是有魔力一樣的手，時辰就聽見程初的聲音低低響起。
“你明明過了光華的夏令營，為什麽又拒絕了光華的ffer？”
反應了好大會兒，時辰才反應過來程初是在跟自己話。
她低著頭。
“不喜歡光華。”
“嗬，”程初嗤笑了一聲，“時辰，你還真是跟幾年前一模一樣，心裏隻有你自己喜不喜歡。”
沒等時辰話，程初終於抬起頭，給了她一個眼神：“你既然不喜歡，參加光華的夏令營幹什麽？你知不知道這個名額背後都有些什麽？”
時辰哽了哽。
又是那種熟悉的酸澀心情。
她咬牙。
抬頭看向了程初：“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知道？我想參加就參加，不喜歡就拒絕，這跟你有關係嗎？”
程初看著時辰的眼睛。
當然有關係。
好半晌，他低下頭，繼續處理手中的魚。
時辰看不清程初的表情，隻能聽到他壓抑的聲音。
“時辰，你可真是自私。”
……
你才自私。
你全家特麽都自私。
時辰咬著唇，卻一句話都不敢，生怕自己一張嘴，就再次不爭氣地掉了眼淚。
一雙手虛攬在了時辰的腰上，是又提了點東西回來的謝雲持。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時辰微微汗濕的後背，又低頭看了看時辰的表情，瞬間就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謝雲持把手裏的袋子也放在了程初麵前的台上，聲音溫和有禮：“麻煩把這條魚也處理一下吧。”
程初抬頭，看了看謝雲持，眼神裏帶了些敵意。
謝雲持仍舊笑得溫柔，甚是謙和：“不過處理完我們就不要了，今買的東西太多了，這兩條魚……就當你的辛苦費吧。”
他一字一頓：“宰、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