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瘋狂的選擇
“鄭師兄，鄭師兄——”
也不知過了多久，沙啞低沉的聲音，把鄭君從昏睡中叫醒。
睜開眼睛，低下頭去，鄭君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一具血肉模糊的身軀，正一扭一擺、極其笨拙的向自己爬來。
那人滿身血汙，就好像是一條血乎乎的蟲子，在他扭動前行的過程，身上沾滿了灰塵鋪草，好似地獄魔鬼，根本沒有人的模樣。
鄭君著實被嚇了一跳，他想挺起身體，卻全身癱軟，根本不聽使喚。
這時，鄭君才想起，自己早已脊柱粉碎，四肢斷裂。若非被鐵鏈縛在牆壁之上，他自己也已經爛泥般癱倒在地上，又哪裏還有站立的可能？
身體雖然不能站立，丹田之內，靈力卻已經恢複了大半。蒼穹神功果然奇妙無比，竟可以在他昏睡中照常運轉。
但這又有什麽用呢，他的脊柱斷了，脊髓破碎，神經受損，讓鄭君連自己的四肢都感應不到。鄭君黯然籲歎，知道現在的自己，什麽也做不了。
“你是誰？！”
低頭看了看滿身血汙之人，鄭君苦澀地詢問。身前之人被折磨的太慘了，就連他身上的皮膚，都被硬生生撕下去了近乎一半。血汙遮蓋了他的麵目，他的聲音也太過陌生。
“咳咳，鄭師兄，我的好師兄，婦仁之仁的好師兄啊，我是燕重，我是燕重啊——”
地麵上的身軀，努力抬起頭來，衝著鄭君露出一個慘烈的微笑，昏暗的密室內，並不影響鄭君的視力。
但見地麵那人的嘴唇，密布著一條條恐怖傷口，露出紅色血肉，為了說這幾句話，傷口愈發裂開了。在那人慘烈的笑容下，這些血肉微微顫動，立時湧出黑紅的鮮血。
“燕重，真的是你，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我真應該相信你的話，但這餘大同真的敢草菅人命麽？！”
鄭君認出了燕重的眼神，他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卻由不得他不信。
鄭君原本對蒼穹宗充滿了期許，他的內心深處，絕不希望這個與前世師門同名的宗門，有任何一點瑕疵。然而，眼前慘烈的現實告訴鄭君，這個希望，幾乎就是妄想。
“哈哈，鄭師兄，你我已經落到了這步田地，難道你還要天真的認為，會有人替我們主持公道，又或者那餘大同還是個大大的好人麽？！他會良心發現，治愈我們的傷勢，放我們安然離開嗎？”
燕重狂笑連連，嘶聲呼喊，眼神中已滿是絕望。
“燕重，你替我看著外麵，你要相信我，就算沒有人替你我主持公道，那就讓我們自己給自己主持！相信我——”
鄭君熱淚奪目，高聲嘶吼，他扭動著癱瘓的身體，眼神變得堅定果決。已是生死抉擇之際，鄭君已經不能心存幻想，猶豫退縮。
在認出燕重前，他原本還在猶豫是否要冒險一試，但眼前的一切告訴鄭君，如果自己再有所保留，他與燕重的性命便都真的保不住了。
感應到鄭君的身體突然靈氣激蕩，眼看著鄭君突然用力扭動身體，擺出一個個怪異姿勢，燕重仿佛看到了妖孽一般，甚至覺得鄭君發瘋了。
在燕重看來，一個被打碎了脊柱的人，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可以控製身體。鄭君的動作姿勢，燕重聞所未聞，雖然他不知道鄭君要幹什麽，卻在眼中燃起了一絲淡淡的希望。
鄭君此刻修煉的，自然是重生斷續術。因為五行丹的緣故，他無法自碎脊骨，龐大的藥力，隨時會讓他的脊柱與頭顱一起炸開，讓他不敢嚐試繼續修煉突破。
不能修煉重生斷續術，導致鄭君的資質改善未能完成，也導致他的蒼穹神功隻能停留在第一重境界，始終無法突破築基境的桎梏。
與之前的傷勢一樣，鄭君此刻運轉重生斷續術，是為了修複脊骨，而不是破碎脊骨，自然不用擔心五行丹的藥力。
如此一來，封存於脊骨要穴間的藥力，不但不會再對鄭君構成威脅，反而成為了快速完成晉階的源泉。
在鄭君的引導之下，藥力與靈力混合，極速修複著他的每一塊脊骨，漆黑腥臭的雜質，被源源不斷的排出了體外。
他的四肢雖然斷裂，因為重生斷續術的緣故，卻並不算嚴重，五行丹的藥力作用下，他的四肢首先恢複，磅礴強大的力量，自四肢散發出來，讓捆綁他的鎖鏈不住顫動。
停留在重生斷續術的第七重境界已經太久，鄭君的修為已經在蒼穹神功的幫助下達到了開靈大圓滿。
但鄭君心中明白，這種圓滿並不完整，隻有他骨骼血脈改造完成，他才能收獲完美的體質，才具備更遠大道的機會。
鄭君原本是隨遇而安之人，但在此時此刻，他竟變得瘋狂執著，變得狂暴凶悍，與原來的自己完全是另外一個模樣。
這一刻，鄭君不再滿足尋常的境界提升，他要徹底改變資質，完成重生斷續術的第九重境界，他要追尋資質的圓滿與完美，追尋一個完美無暇的武道開端。
……
磅礴的藥力，瘋狂的舉動，鄭君急速完成了重生斷續術的第八重境界，完成了對脊柱的重塑。
因為對餘大同的憤恨，鄭君似乎忘記了脊柱骨粉碎，甚至連脊髓也重新碎裂的痛苦，一股滔天怒火，在他的胸膛中燃燒，支撐著他可以忍受一切。
“啊——”
突破了第八重，鄭君依舊不肯停息，他不僅要打破桎梏，他還要塑造完美先天戰神體，他要衝破這牢籠，將那該死的餘大同碾成爛泥。
磅礴的五行丹藥力，幫助鄭君一路高歌猛進，重生斷續術第九重內勁爆發，竟然讓鄭君自碎了頭顱腦域。
頭顱粉碎，鄭君的頭部立即變形，漆黑腥臭的血水、汙垢順著鄭君的眼睛、耳朵、鼻孔、嘴巴流出，讓鄭君看起來就好像一尊恐怖的妖魔。
燕重揚起頭，看到了鄭君扭曲變形的頭顱，看到了他怪異的身體，嚇的幾乎忘記了身體的疼痛。
五行丹的藥力，根本不是鄭君的肉身所能夠承受，這枚給王級靈獸服食的丹藥，也並未被鄭君的瘋狂征服。沒有外力的幫助，內有丹藥的反擊衝撞。鄭君衝擊第九重境的努力失敗了。
重生斷續術雖然強大，卻講究循序漸進，打牢根基。如此短暫的時間裏，鄭君的奇經八脈，根本無法完全吸收轉化全部的藥力，他頭顱的破碎情況越來越嚴重，最為可怕的是，鄭君的腦域不再重塑恢複，漸漸出現了崩潰之像。
“嗡——”
淡淡的金光，伴隨著一道沉重的劍鳴，僅僅一聲劍吟之音，就讓狂暴的五行丹藥力頓時平靜了下來。這藥力不再狂躁，似乎在這一瞬間，便已經轉化成為仙丹靈藥，藥性平和，藥力倍增。
這一次，黑石懸浮在腦域，動也未動，似乎相信金符石劍的能力，顯得高深莫測，高高在上。
轉化後的藥力，應和著重生斷續術的運轉，終於停止了崩潰，第九重、第十重，重生斷續術竟然被鄭君練成了。
按照真武大陸的境界劃分，開靈境作為入門級別的功法，通常達到了九層階便是圓滿之境，便具備了晉階築基境武師的基礎。
然而在重生斷續術與蒼穹神功的共同作用下，佐以那枚五行丹的怪異力量推動，加上金符石劍提供的上古力量。
鄭君的修為不斷增長，九階圓滿，九階巔峰，進而竟一舉達到了十重境界，開靈境十層階武徒，真武大陸曆史中從未有過的一個全新層階境界。。
重生斷續術九重境，重塑了鄭君的頭顱腦域。重生斷續術的第十重境，更是重塑了嶄新的奇經八脈，還將鄭君之前重塑過的一切又重新整理塑造了一遍，甚至鄭君的指甲、毛發，都被重新組合了一遍。
鄭君的瘋狂，造就了他的成功，使他成為了真武大陸唯一一個，達到了開靈境十層階的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