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舊事重提
長久以來的嘮叨洗腦,藍可卿意識裏的父親是那種負責,有擔當,又顧家的好男人,甚至可以說這種強烈的意識已經深深攀附在她的骨血之中再難祛除,已然紮根於生長成參天大樹。
藍可卿拿著手機沉默的細想一番,將腦海中所有關於藍家的記憶翻出,意外的發現了許多自己過去從未曾發現過,想起過去自己從未曾想過的事情,她不再有底氣說出類似於剛才的那一番話了,她沒有什麽證據來支撐自己的觀點。
可畢竟血濃於水,父親在怎麽樣也是自己的至親,況且如今他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太多的疑惑將藍可卿逼到牆角,誰能來解釋解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她的父親怎麽回事那樣的人?
墨緋翼的話已經開始鬆動著藍可卿骨血裏紮根的參天大樹,可那鬆動牽扯這藍可卿的骨血,帶著無盡的疼痛,痛得藍可卿死死咬緊牙關,痛得她另一隻手死命的摳抓起身下的雪白被褥。
這時,南父的一番話又好巧不巧的鑽進藍可卿已然一片混亂的大腦之中,她真的被一件又一件事情打擊的幾近崩潰,所有的人都在指責她那被大火帶走的父親。
墨緋翼的母親死了?她的父母親呢?
這樣一個死循環下來,藍可卿的大腦終於罷工死機了,嘭的一聲炸開來,碎了一地的殘渣,藍可卿慌亂的將手機掛斷,眼圈泛紅,急躁的把手機翻轉過來,接著拔出電話卡,猛地一用力,“啪”的一聲將其掰斷,把斷成兩截的電話卡碎片奮力丟棄在了光裸的地板上。
此時的藍可卿大腦已然死機,手下的動作都是潛意識在操縱著,手上做了什麽絲毫沒有感覺,隻知道自己一定要這麽做才不會痛苦。
黑屏死沉的手機被藍可卿隨手丟棄在了床頭櫃上,之後在沒有什麽可以讓她發泄的,藍可卿便將身下浸濕大片的枕頭猛地抓起重重摔在地板上,這個沒有什麽聲音,藍可卿下意識害怕把芹芹和小奶包吵醒。
枕頭扔罷,藍可卿雙手狠狠抓著身上的薄被,抓出了一朵褶皺花還不罷休,鼓足了勁勢要將被褥抓破來,終於一切的發泄到達了一個臨界點,藍可卿忽而低聲哭嚎起來,雙腿卷起,雙臂緊緊摟住自己的膝頭,將發昏的頭腦深深埋進。
藍可卿保持著這模樣不知多久,隻見未被她遮掩住的褲腿大片的被浸濕開來,還有這更甚的趨勢,分明的水線沿著藍可卿的睡褲不斷下滑,再看不斷聳動的肩頭,藍可卿在哭泣,沉默流淚。
這邊被突然掛斷電話的墨緋翼再次撥打回去,回應他的又是一遍遍冰冷的回聲‘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墨緋翼氣急,將手機狠狠摔在了地麵上,隨著“嘭”的一聲,手機散裂開來,足可見墨緋翼用了多大的氣力。
墨緋翼麵色一如暴風雨來臨的沉暗,深幽的眼眸迸發出強烈的火星,點燃了窗外嗚咽呼嘯的樹葉,空蕩蕩的夜色陡然彌漫開濃烈的火藥氣味,刺鼻難聞。
……
與此同時,杜家某間臥房之中,杜淑英正拿著那張她在路上撿到的紙頁看起來,這紙頁上的內容她看得很清楚,也很明白。
杜淑英有些蒼老的麵色浮現出詭譎的神情,細看她的五官,可以隱約浮想她年輕時候的溫婉模樣,如果不是在精神病院帶了那麽些年,她大概還是一名端莊大方的名媛貴婦,要不是自己的一時大意,蘇清新那個賤人怎麽會這麽輕易得逞?
還有藍振華,這個男人實在應該下地獄,還過那麽多條人命,怎麽還可以過的這麽滋潤?墨氏,PR集團,看來,眼前已經有一把利刃在為她準備著了,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無義了。
看著麵前的白紙黑字,杜淑英嚴重迸發出強烈的不甘於與報複欲望,深深看著,她突然想起來她那個‘女兒’,陪伴她數十載的孩子。
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麽樣,當初迫於藍振華的威脅,她不得不配合他演一出大戲,原本藍振華是不打算輕易放過她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在自己的百般懇求,軟硬並施下,終於保住了那孩子的性命。
杜淑英突然想起來多年以前孩子笑得天真爛漫,一臉懵懂的問自己,“媽媽,為什麽我總是看不見爸爸啊?是不是女兒做錯了什麽害得爸爸不開心了?上學的時候我總是看到同學的爸爸親自開車開接送她們,我也想要爸爸接送我,不喜歡司機大叔。”
還有一次她過生日的時候,閉著眼睛在昏黃的燭光裏純淨的像是一個天使,杜淑英還記得她笑的歡快開口許願道,“我希望爸爸可以陪我和媽媽吃一頓飯。”
一切的一切像是走馬燈一樣在杜淑英的大腦裏旋轉不停歇,轉的她有些疲倦,轉的她心下有些疼痛,那個男人何其殘忍,這麽一個可愛活潑的孩子能做什麽,竟然這樣不惜下狠手去對付她。
那個晚上,那個藍家突發大火的晚上,杜淑英記憶那麽分明,火光如何的衝天晃眼,那孩子又是怎樣被人迷昏抬出房間,她就在一旁看著,緊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那個孩子,是她親眼看著長大的孩子,她卻為了自保眼睜睜目送這孩子被人陷害,被毀掉清白。
後來的事情她不清楚了,藍振華不讓她有絲毫打聽這個孩子事情的機會,但她無意聽到藍振華說這個孩子已經出國上學了,這時候的她鬆了一口氣,轉而又擔心起這麽個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公主’要怎樣在異國他鄉獨自生活。
擔心並沒有什麽用,杜淑英依舊背著良心生活著,直到有一天藍振華身邊出了一個蘇清新,這個小賤人不知使了什麽厲害手段將藍振華迷的團團轉,麵上善良,心如蛇蠍,最後把注意打到杜淑英身上,將杜淑英陷害進了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