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前篇:整整五年
輾轉三年而過,又一年深秋。
近幾年來,墨楚燁的身子越發的不好,吃了無數的藥也不見好轉,就連太醫也瞧不出一絲端倪來。
“皇後娘娘。”瞧見了迎麵而來的玉璿璣,守在寢宮外的李易慌忙行了一禮。
“皇上可好些了?”她神色淡淡的睨了一眼垂著頭的李易,幾年的沉澱讓她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與威嚴。
李易垂頭喪氣的搖了搖頭。也不知皇上是怎麽了,這身子就突然每況愈下。今日還咯血了,他都不敢稟報太後與皇後娘娘。
她眸光一閃,正欲抬手推門,便傳來了如意的聲音。
“皇後娘娘。”
推門的動作一滯,她回眸望去,隻見如意氣喘籲籲的小跑了過來。眼眸一眯,心底幾分盤算。
“奴婢見過皇後娘娘。”如意上氣不接下氣的福了福身。
“怎麽了?”她皺眉問道,望著如意的眼底卻甚是清明。
“太子殿下玩樂時……”
聞言,玉璿璣神色一緊,當即打斷了如意的話:“李總管,好好照看皇上,本宮晚些過來。”
“是。”李易會意的頷首,心中也不免幾分擔憂,皇上如今這番模樣,太子殿下萬萬不可生什麽意外啊!
滿意的望了一眼李易,玉璿璣便隨著如意腳步匆匆的往鳳鸞宮而去。
“母後怎麽來了?”
方才踏進鳳鸞宮,便聽見了一道稚嫩卻又無比老沉的童聲。
望著那張稚嫩的麵容,她不覺安心的笑了笑:“母後來看暮兒是否偷懶了。”
說著不禁嗔怪的睨了一眼如意,剛剛她那番神情,害她以為暮兒……索性無事……
“母後放心,暮兒不會偷懶的。”小暮兒冷著一張臉沉聲道。
那模樣當真像極了當年的他……回想起當初,她竟不知不覺的笑了起來。
“母後傻笑什麽?”小暮兒望著兀自沉浸的她, 萬分嫌棄的皺眉道。
“有你這麽跟母後說話的?”她故作生氣的嗔道,說著便別開了視線。
一旁的如意瞧著這境況,不禁捂住偷笑了起來,要她說她家小姐真是跟孩子似的。
望著自家母後生了別扭,小暮兒轉了轉眼珠子,便起身走上前去。
“母後,你別生氣啊!大不了暮兒讓你說回來就是。”瞧自家母後仍不為所動,小暮兒一狠心便僵著臉道:“打也成。”
餘光瞥了一眼饒是認錯也極度傲嬌別扭的自家兒子,她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跟當初的他真是如出一轍,記得他用鞭子抽她,她假裝哭鬧,他便是冷著臉將那鞭子遞給她,說是讓她打回來。
“母後怎麽舍得打你呢?乖, 看書去。”她伸手溫柔的摸了摸他的發頂:“母後便不打擾你了。”
“嗯。”小暮兒點了點頭。便屁顛屁顛的跑了書桌前。
走出去之後,玉璿璣當即沉聲問道“如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若是不是暮兒出事,如意如此言說的支開她,便是另有其事。
如意暗暗瞧了她一眼,不覺打了個冷顫,小姐這番冷厲駭然的模樣,與方才當真是判若兩人啊!
“據消息傳來,帝師收到皇上病重的消息後,已經趕回來了。”如意湊近她的耳畔,壓低聲音說道。
“如今到何處了?”她的眼眸危險一眯,殺意顯露。
“應該快到京都十裏外的楓葉林了。”
如意據實回道。
“好。”她嘴角一勾,冷笑了起來。
自助墨楚燁穩定了朝中的局勢後,帝師便又歸隱而去,用了將近整整五年的時間,她暗中將穆涼雪留下的血煞盟扶持了起來,亦是利用自身財力培養了一批勢力。
磨劍數年,便隻等一日。
帝師一路快馬加鞭行至楓葉林,豈知正入深林中便突然起了狂風,風卷起無數的落葉而來,帝師神色一緊,便下意識的別開了臉。
突然他隻覺臉上一疼,本能的抬手一摸,垂眸一看,隻見手心的血竟然是黑色的。
有毒!他神色一淩,當即點了幾處穴道。
眸光警惕的四下一掃,急於趕回京都,他竟是大意了,沒想到這楓葉林竟有埋伏。
“何人在此,如不現身一見!”
“不愧是西隋帝師,如此境況也能臨危不懼。”玉璿璣似笑非笑的移步而出,臉上的寒意似狂潮一般幾度將人淹沒。
“是你!”帝師是何許人也?見了她也未有一絲驚訝之色,反而譏笑了起來。
“嗯?”她噙著一抹邪肆,望著不甚驚訝的帝師眉梢微微一挑。
“皇後娘娘不在宮中好好待著,是聞本帝師回朝,特來迎接的嗎?”他意味不明的嗤道。
對於玉璿璣的此番用意,他卻是心知肚明的。
以前他便規勸墨楚燁殺了這個女人,偏偏墨楚燁那小子鐵了心的不肯,而他想著區區一個女人也成不了什麽氣候,便也就此作罷,但如今看來他似乎低估了這個女人。
“帝師還記得五年前冰湖那一戰嗎?”她漫不經心的撥弄著指甲,眼神冰冷而狠絕。
“本帝師怎會不記得?”他不以為然的嗤笑了起來:“冰湖一戰鏟除了穆涼雪這個西隋的一大禍患。”
他不提及穆涼雪還好,他一提及,她卻是麵色驟然一沉,捂著心口,腳下不由退了幾步,時至今日,提及他,她的心仍是疼的幾乎窒息。
“小姐。”見狀,如意麵含擔憂的扶住了她。隻見她滿頭冷汗,臉色亦是變得蒼白不已。
她不知冰湖那一戰究竟發生了什麽,隻知隻要一提及冰湖之戰跟侯爺,小姐便會如此這番,更甚是變了個人一般的狂戾。
“嘖嘖,皇後娘娘還真是情深至此啊!”望著她這番模樣,他卻是冷笑了起來。
墨楚燁那小子真是可笑得很,連他都知道這個女人是在虛情假意,偏偏那小子看不出來。
“今日,我要你的命。”她獰紅著一雙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如同惡鬼一般死死的盯著他,渾身的暴戾之氣亦如排山倒海般襲來。
讓人不覺毛骨悚然。
繞是如意都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哈哈……”似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他萬般嘲弄的笑了起來,似乎再說她不自量力。
就憑她?也想要他的命?簡直可笑至極,就是穆涼雪對他都不得不忌諱三分。
“不信?”她皮笑肉不笑的盯著他,一雙眼眸似看透了他的心中所想。
“當年墨楚燁阻攔,本帝師殺你不得,如今你自己送上門來,就不要怪本帝師不留情麵。”他萬般自傲的道,說著便欲運功,然而卻發現丹田之處空蕩蕩的提不起來。
他神色一僵,心中暗道不好。
“怎麽?不是要殺了我嗎?”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她冷冷的笑了起來。眸光四下一掃,便隻見周圍的林中漸漸湧現了無數的黑衣人,傾是一刻,便將他團團圍在了中間。
“怎麽做到的?”掃視了一眼圍在周遭手持利劍與不遠處把持著弓箭的黑衣人,他緩了緩便輕笑著望向了她。
縱是如此,他的臉上也無一絲一毫的懼意,反而十分坦然。
“剛剛那突然起的陣風裏加了點東西。”她提著嘴角,粲然一笑,既然來了,她自然做足了準備,帝師的武功之高,她自是知曉,所以她不敢掉以輕心,自是備了後手。
說著,她不緊不慢的接過如意遞來的弓箭。
“當初,你們便是用這支箭要了他的命,如今我便奉還給你們。”
尾音一挑,寒意十足。
言落,她的手一放,那箭便對準他的肩胛骨而去。
那速度,快的幾乎讓人反應不過來。
若有功夫,玉璿璣自然不能將他怎麽樣,奈何如今他與一般人無二。當是正箭墜馬。
“這支箭我特意用世間至毒之藥,浸泡了五年之久,為的便是今日。”她信步走來,臉色陰翳如廝,哪怕如此,她也似覺不解氣一般。
“嗬嗬,死罷了,你以為本帝師怕?”他望著駭人的神色,笑得雲淡風輕。
“死,帝師自然是不怕的。”她也不惱, 而是輕笑了起來。
“曾經我苦苦的哀求,隻求你們放他一馬,可是你們出爾反爾,讓他受萬箭穿心之痛。”說到此處,她竟是眉心一皺,不禁捂住了隱隱作痛的心口。緩了一瞬,她麵色越變戾色絕然:“我自然不會讓你那麽簡單的死掉的。”
言落,望著他的麵色漸起了變化,她卻是肆然的笑了起來:“這毒雖霸道毒辣,卻是慢性的,一時半會兒,你是死不了的。”
“皇上若是知曉……”他暗自咬牙,卻是在也繃不住的搬出了墨楚燁。
“噓……”她將手指輕輕地放在了唇瓣上,轉而笑的妖冶無比:“他不會知道的。”
“你到底想怎麽樣?”他神色一暗,不禁低吼道。
“你讓他受萬箭穿心之痛,我便要你嚐嚐千刀萬剮是什麽感覺。”她殘忍如廝的笑道。
言落,便朝一旁的黑衣人使了個眼色。
黑衣人會意的將他從地上架了起來。
“從今日起,他們會沒日沒夜的將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的切下來,直到你死的那日。”
言落,她突然狂笑了起來,不似當初的絕望無力,如今的她笑得肆意,笑得痛快淋漓。
五年,她用了整整五年,終於替他報了仇。
聞言,他老眼一瞪,眼底竟出現了慌亂之色,但身為帝師的那股自傲,卻是讓他未曾出口求饒。那一刻他反而沉寂的如死水一般。
終是他低估了這個女人,他尚且如此,恐怕墨楚燁的病也是這個女人搞的鬼,隻是如今知道又如何?
“不管你還想做什麽,西隋的百姓是無辜的。”他望著她頹然的道 ,似有幾分哀求。
他堂堂西隋帝師,何曾這般低聲下氣過?
“我自是知道西隋的百姓是無辜的,放心,我隻不過是想讓西隋的江山換個姓罷了。”她冷冷一笑,便轉身離去。
望著她的背影,他不禁無力的閉上了眼睛,這女人簡直就是西隋的劫難,恐怕這西隋的氣數將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