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負荊請罪
“小姐,那小白臉又來了。”
如意夾雜著憤怒的聲音將玉璿璣原本欲來的睡意驅的一幹二淨。
她揉了揉泛酸的眉心,慵懶無匹的支著頭,麵含不悅之色的道:“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那小白臉,她瞧一眼都覺得心煩得緊。
“是。”如意鏗鏘的應了一聲,豈知方才轉身便看到了不請自進的蘇越。
“我家夫人讓你有多遠滾多遠,別在這裏添堵。”如意瞧著他登時就火冒三丈的指著門外,讓他盡快的滾,顯然她也十分的不待見他。
玉璿璣更甚是連瞧都不想瞧他一眼,索性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省的怒火攻心動了胎氣,就得不償失了。
蘇越置若罔聞的抬步向前,絲毫不顧如意的阻攔。
“蘇越,再怎麽得寸進尺,你也要給本夫人分清楚對象。”玉璿璣不緊不慢的睜開眼睛,一字一句的冷冷嗤道。
如意則臉紅脖子粗的瞪著他,這個小白臉簡直欺人太甚了。
蘇越不以為然的眸光一閃,隨即便弓著身子,語氣緩和的道:“昨日是屬下一時衝動,冒犯了夫人,今日特來請罪。”
無人知曉他心底的不甘,若不是為了穆涼雪,以他的一身傲骨,豈會如此向玉璿璣服軟?低頭?
請罪?她莫不是聽錯了吧?她瞧著他骨頭可硬得很啊!不過瞧著他脖頸之上的鞭痕,大抵是被穆涼雪收拾了一頓,否則今日那得刮了邪風。
“你這罪認得本夫人瞧不出一絲誠意來。”
她將壓在手肘之下的畫本子往裏推了推,冷冷的嗤笑道。
“夫人覺得什麽叫誠意?”蘇越反問道,眼底滿是隱忍之色。
“這廉頗請罪尚且赤身背了藤條來,你這……”她皮笑肉不笑的道,後麵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蘇越冷冷一笑:“如今蘇越前來,便是任憑夫人處置的意思。”
他姑且忍她!
“本夫人也不想為難你,況且本夫人如今也見不得血,不若你扮一日的侍婢,如何?”玉璿璣理了理鬢角,巧笑嫣然的道。
扮侍婢?如意下意識的瞧了一眼蘇越,忍不住的捂嘴笑了起來。她家小姐這招真是太絕了。不過誰叫這小白臉欺負自家小姐來著。
“不可能。”蘇越忍無可忍的低吼道。這女人簡直太過分了了,他堂堂七尺男兒,扮侍婢算什麽?這擺明了在羞辱他。
“那你可以滾了。”她不假思索的冷嗤道,其實她就是故意的,蘇越一身傲骨,自是受不了這扮侍婢的懲罰,況且她見著他就心煩的緊,早滾早舒心。
“我扮。”蘇越死死的盯著玉璿璣,額間青筋暴跳,深吸了尤其一口氣,終是“忍辱負重”的妥協了。
玉璿璣難得的怔了一下,這小白臉竟然答應了?
“好,如意拿身衣服給他換上。”
“是。”如意望著笑吟吟的玉璿璣眨了眨眼睛,隨即便眉飛色舞的去拿衣服了。
一時間屋中就剩下他們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前者恨不得將她給生吞活剝了,後者卻是氣定神閑的抿著清茶。
不一會如意將衣服取來後,玉璿璣便讓蘇越拿著去內間換上。
蘇越本就生的秀氣俊郎,這一穿上女子的衣衫倒勝似女子幾分嬌。加之他似乎極為抗拒這衣衫,所以這姿態顯得幾分扭捏,更是越發的像足了女子。
“哇!”如意把眼睛都給看直了。
玉璿璣亦是看怔了神,這是什麽天仙美人,這極為樸素的衣衫,穿在蘇越的身上卻跟渡了層仙氣似的。
“此女隻因天上有,人家那得幾回聞?”她咽了咽口水,忍不住的讚歎出聲。
蘇越身子一僵,俊臉直黑了個徹底。
這該死的蠢女人真拿他當女子了嗎?
正欲出聲罵上兩句,穆涼雪卻恰逢其時的走了進來。
“侯爺。”如意回過神來,止不住笑意的喚了一聲。
聞言,蘇越兀自緘默其口,亦是將頭垂下了幾分。
“嗯。”他頷首示意,眸光便落在了玉璿璣的身上,隻見她兩眼發光的盯著堂中的丫鬟看,他眉頭一皺,心底吃了幾分味。
“你回來了。”如意的聲音落下,她方才收回視線來,笑吟吟的喚了一聲。
他應了一聲便兀自坐到了她的身側,眸光卻是落在了穿著侍婢衣衫的蘇越身上。
觸及到穆涼雪的視線,蘇越心中瞬間亂做了一團,但情勢所迫,也隻得硬著頭皮喚了一聲主子。
“蘇越?”穆涼雪眼眸一眯。
“哈哈哈……”泠風卻是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沒想到蘇越這小子也有今天,早就勸他就算得罪侯爺,也不能得罪夫人的,讓他不聽。
蘇越抬起頭來麵色難堪的一記冷眼望過去,泠風心知蘇越這小子也不好惹,便訕訕的閉上了嘴。
“你穿成這鬼樣子做什麽?”穆涼雪麵含幾分不悅之色。
蘇越怨恨的瞪了眼笑的人仰馬翻的玉璿璣,默不作聲。
“是他自己來請罪,任憑我處置的。”玉璿璣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道。
“難怪。”泠風小聲的嘟囔道。不然依照蘇越這臭脾氣能心甘情願的穿這女子的衣衫嗎?
“竟想些鬼主意。”穆涼雪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她紅彤彤的小臉。
她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甚是不以為意。
“夫人打算如何處置他呢?”穆涼雪漫不經心的瞟了蘇越一眼,淡聲問道。
蘇越卻是莫名的心中一緊,下意識的望了眼神色素然的穆涼雪,心中揣測不安。
“他這罪請的還算是誠心誠意,姑且原諒他吧。”玉璿璣漫不經心的瞧了眼神色緊張的蘇越,眉梢一挑笑道。
“好。”穆涼雪嘴角一勾。
蘇越心中卻是長舒了一口氣,否則他真的就得離開侯府,更甚是跟主子恩斷義絕了。
“謝夫人。”蘇越這句話可謂是說得真情切意,感激涕零了。
“嗯。”她釋然的笑了笑。
末了,揮退了眾人後,屋中便又隻剩下二人。
她瞧了他一眼,作勢便拿起了桌上的畫本子。
“侯爺從哪裏尋的畫本子,倒是有些意思。”
穆涼雪卻是擰了擰眉望著她拿在手中的畫本子,一時間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什麽畫本子?”
“就是上次妾身因巫蠱一事入了天牢,侯爺著人送來解悶的畫本子啊!”她眨了眨眼睛說道。
穆涼雪這記性真是的!
“哦?”沉吟一瞬,他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卻無人發現他的眸光在掠過那畫本子時迸發而出的冷光。
看來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動了手腳。
“想起來了吧!”她古靈精怪的眯了眯眼,隨即問道:“這些畫本子倒還挺有趣的,你上哪尋的?”
“你若喜歡,本侯派人去尋便是。”他忽然一笑,勝似幾分春風吹伊然。
“嗯。”她歡喜的應道。
“近來可有什麽不適?”他將她拉入懷中,溫柔的問道。
“除了嗜睡一些,倒也沒什麽不適的。”她淡聲回道,無處安放的小手卻是在他的胸膛上畫著圈圈。
其實除了嗜睡,也不知怎麽的,還有乏力,肚子更是時常的傳來陣痛,這些情況都是以前她懷安兒時沒有的,所以她心中亦是有些擔憂,更是尋思著找阿寒悄悄,如今不說隻不過不想他擔憂罷了。
“那便好。”他閉眼一瞬,一雙紫眸深邃的叫人看不透。
“你別說這蘇越穿著女子的衣衫,還真像那麽一回事。”玉璿璣回想起蘇越那窘迫的模樣,不禁悶聲笑了起來。
“好看?”他眼眸一眯,意味深長的問道。
“嗯!”她下意識的應了一聲,而後便仿佛意識到了什麽,瞄了一眼他幾乎能冷凍了她的眼神,她輕咳一聲,慌忙幹笑道:“美則美,卻不及侯爺在妾身眼中的萬分之一。”
“唔。”他神色一改,望著她滿意的頷首一笑。
呼——
見此,她心中不禁長舒了一口氣,眼珠子幽幽一轉,抿唇笑了起來。
夜色濃稠,靜謐幽幽。
“泠風,你去查一查璿璣因巫蠱之事入天牢時,何人送的這畫本子。”穆涼雪望著放在桌上的那幾本畫本子,紫眸不禁危險一眯。
“是。”瞧著侯爺此番模樣,泠風不敢怠慢,連忙應道,聽侯爺的意思難不成是有人趁此暗算了夫人?而且極有可能假借了侯爺的名義,越想泠風便覺得心中冷意深深,竟然有人敢在侯爺的眼皮子底下動手腳。
“蘇越,你看看這畫本子可沾染什麽東西沒有。”須臾,他轉眸望向侍在一旁的蘇越。
蘇越心中了然,看主子這般模樣,便是懷疑玉璿璣那女人中的蠱毒是來源於這畫本子上。
想著,蘇越幾本上前,便將那畫本子用白絹拿了起來,一頁又一頁的仔細觀察著,不時又湊到鼻子處嗅了嗅,然而越看蘇越的臉色便越發的沉重。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越將那畫本子放在桌上,凝聲道:“這畫本子上的夾縫之間,有些腥臭味,若不仔細根本聞不出來。”
穆涼雪眸光驟然一冷,看來八九不離十了,很好,他倒要看看是哪個活的不耐煩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腳。
“夫人身上的蠱毒想來便來源於此。”蘇越暗下眸光,一字一句的說道。
“三日,夠嗎?”穆涼雪不明其意的望向泠風。
跟了穆涼雪許久,泠風自然懂自家侯爺是什麽意思。
“夠。”
他一定會盡最短的時間查出算計夫人的人,不讓侯爺失望,也好替夫人報仇。
“嗯。”他閉眼一瞬,聲音仿似沉溺於海底的磐石一般陰沉如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