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解除婚約(二)
墨楚斂也不傻,隻要稍微一想便也就通了,玉璿璣不是來找茬的,而是來解除婚約?原來她打的是這個主意。
“有婚約的是你我二人,關柔兒何事?”墨楚斂沉著一張臉,怒視著玉璿璣。他是不會讓她得逞的,不知為何在想通她因何而來時,他這心底除了憤怒,便是空落落的。
玉璿璣譏誚的笑了笑,餘光望了一眼躲在大門背後的玉婉柔,不屑的嘖嘖了兩聲,隨即意味深長的道:“王爺如此說,就不怕二姐傷心嗎?”
躲在門後的玉婉柔不小心觸及了玉璿璣的餘光,心想玉璿璣竟然看到她了?心下一跳,便下意識的別開了眼眸。本來她不想出來的,可奈何壓製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出來了,哪曾想一出來便聽到了墨楚斂那叫人傷心的話,思及此,玉婉柔斂了斂眸,暗光盡覆。
什麽叫關柔兒何事?她為他付出的還少嗎?包括一個女子最珍貴的貞操,如今他竟是翻臉不認人了,還堂而皇之的說出這些話。若不是為了炎王妃之位,為了終止這些不堪入耳的流言,她如何忍得了?
墨楚斂一噎,但望著玉璿璣臉上的笑,心底無端的多了幾分難受,更由此產生了一種想要征服她的欲望。
可惜玉璿璣是匹凶猛的老虎,能馴服她的除了更凶猛的獅子,便無其他。
“柔兒傷心什麽?”他嘴強的道,心底顯然一片心虛,話才出口便後悔了,可惜說出去的話,就如同那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一口一個柔兒,王爺說關她什麽事?豈不是很可笑嗎?”她似笑非笑,望著他的眼神皆是譏誚之色。這墨楚斂還真是薄情寡義,不過玉婉柔也好不到什麽地方去,如此渣男賤女,她若是不成全了他們,才是有違公道啊!
聞言,墨楚斂的臉色頃刻之間變得煞白不已。知曉玉璿璣的脾性,若是再說下去,他是落不了半分好處的,這女人自從撞了腦子後,就伶牙俐齒得很。
思及此,他瞪了笑吟吟的她一眼,怒而甩袖,正欲轉身,卻被她挪移的聲音給喚住了。
“王爺,璿璣這還有一份賀禮呢!希望你能笑納。”
他的動作一滯,禁不住好奇的扭過頭,隻見她將一張卷好的紙遞給了如意,也不知低語了什麽,如意接過後,微微頷首便朝他走來。
“王爺。”如意麵無表情的遞出手中的東西。
墨楚斂抬眸望了一眼笑意吟吟的玉璿璣,又狐疑的望了眼如意遞過來的東西,看樣子應該是一份文書,隻不過這文書上麵寫的究竟是什麽呢?不知為何他的眼皮竟不住的跳了一下。
懷著好奇,他慢慢展開了文書。
炎王墨楚斂水性楊花,勾三搭四,犯七出之條,為玉璿璣所棄,今下文書,解除婚約。 末了,還有玉璿璣的簽名以及手印。
短短幾句話,簡晰明了。墨楚斂的一張俊臉霎時間換了顏色,握著文書的手不斷收緊打顫,不是怕的,而是氣的。
要說玉璿璣氣人的本事可真是不耐啊!什麽叫他水性楊花?勾三搭四?自古以來,那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分明是她善妒。
他一氣之下將那文書給撕了粉碎。
“玉璿璣,告訴你,本王是不會同意解除婚約的,你死了這條心吧!”他怒視著她,咬牙切齒的道。
不會解除婚約嗎?彼時玉婉柔滿目的幽怨與恨意,墨楚斂真的不肯娶自己,那自己便就完了,若是她不好過,他也別想好過。
“話別說那麽滿,若是下不來台,那就難堪了。”她冷笑一聲,似嘲似諷的與直視。墨楚斂簡直可笑,更玉婉柔滾床單的時候,怎麽沒想到呢?真是讓人唏噓。
聞言,他倨傲不屑的冷笑了一聲。難堪?他是怕她難堪才對。
“既然王爺不想體體麵麵,那璿璣自然是要成全的,你的那點醜事,別以為我不知道。”她不鹹不淡的道,嘴角甚至噙著一抹冷意。
她是在提醒他,那日她可是親眼望著他慌慌忙忙的從玉婉柔的閨房中跑出來的,若是她公諸於眾,他自是深陷囫圇之境,畢竟玉婉柔如今懷孕是真,他從她的房中跑出來也是事實,而且那一晚他跟玉婉柔的確發生了男女之事。
她的話音方才落下,百姓們的竊竊私語便變得此起彼伏起來。
玉璿璣眉眼浮笑的掃視了一眼四周的人,冷意漸深,她不信墨楚斂不會衡量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反正不管如何這婚,她是解定了,他若是一意孤行,那也別怪她嘴長話多。
果然此刻墨楚斂的臉色十分的不好看,若是眼神可以殺人,恐怕玉璿璣已經被他淩遲處死了,說時遲那時快,玉婉柔踩著蓮步款款生姿的走了出來。
登時間,在場所目睹的人無不麵露驚訝之色,不過很快便變成了不屑、鄙夷、曖昧……反正什麽眼神的都有。
“四郎,難道以前你都是騙柔兒的嗎?”玉婉柔拽著他的衣角,垂眸顧盼,盈盈淚花已然在眼眶邊緣打轉,好像隨時會落下來一般,那模樣叫人好生愛憐。
墨楚斂心裏是糾結的,他既不想放了玉璿璣,也不想失去玉婉柔,此刻心底滿是愧疚與心虛,他垂眸望著她半晌,終於似妥協了一般呼了口氣:“乖,別哭了。”
他眉宇間除去複雜又多了幾分心疼,抬手便將她眼角的淚珠抹了,玉璿璣就像一匹放蕩不羈的野馬一般,他拉不住那韁繩。而玉婉柔則不同,玉婉柔更像一隻可控的金絲雀。
他們對話的聲音壓的很低,隻有他們二人才能聽到,但他們此時此刻親昵的舉動,讓人不禁心疼才是正位的玉璿璣,畢竟這未來夫婿跟自己的姐姐搞到了一起,換誰,誰都受不了。
但偏偏玉璿璣是那個例外,見他們如此,她反而笑了,隻是笑意著實的滲人,怎麽說呢!墨楚斂就是個心口不一的人渣,前一秒還在說關玉婉柔什麽事,下一秒就跟玉婉柔情深款款。這打臉的速度簡直比她還厲害。
“如今看來,王爺是同意解除婚約了吧?”她適時的插上了一句話。廢話,她又不是閑得慌,來這裏看他們郎情妾意的。
聞言,他扭頭看向似笑非笑的她,望著她滿臉毫不掩飾的譏諷,他眯危險的眯了眯眼,終於脫口而出:“好。”
“好好,這下皆大歡喜了。”她連連拍掌叫好,笑的就像撿到銀子似的一般高興。
玉婉柔的餘光暗暗的瞧了眼笑的痛快淋漓的玉璿璣,不禁抿了抿唇瓣。
“你就那麽開心嗎?”他不死心的問道,當初是誰死纏爛打的纏著他,揚言非他不嫁,如今卻是說變心就變心了?他實在是不相信,可這些日子以來,她對他的厭惡,他也同時看在眼底,所以他一時間竟是看不懂她了。
“開心啊!我怎麽會不開心?”她笑靨如花的瞧了他一眼,要說墨楚斂還真是犯賤,思及此她心中一陣冷笑,站起身來,抬手不緊不慢的掀開了一直坐著的大木箱子。
他不甚狐疑,心想她究竟還想玩什麽花招?
彼時圍觀的人直覺得這玉三小姐真是太可憐了,這是氣極反笑吧!這得是多傷心啊!畢竟以前玉璿璣為墨楚斂做的那些傻事,可是為京都人所津津樂道的,甚至她以前的那些事跡,都還在各大茶樓輪番著講。
在眾人不一的神情下,玉璿璣抓起木箱子中的碎銀子放在手心上,輕咳了一聲,揚聲道:“在此我玉璿璣跟墨楚斂正式解除婚約,由請在場的各位作證,今日是我玉璿璣棄了墨楚斂。”
她下顎微抬,泠然不苟,從容的魄力之中讓人不容小覷,既是霸氣又是冷然,讓在場的人紛紛被她這股氣勢所折服。
今日她便要所有人知道,不是他墨楚斂不要她,而是她玉璿璣棄了他。
她的話讓眾人一片唏噓與震驚。擁有如此魄力的女子,除了玉璿璣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墨楚斂先是微怔,緊接著便是怒氣滔天。
該死!玉璿璣此舉分明是在羞辱他,想他堂堂七尺男兒,西隋的王爺,豈容這個肆無忌憚的女人爬到頭上撒野呢?縱然他再如何容忍她,但一個男人該有的尊嚴不可被踐踏。
換做以往,玉婉柔定然會出來維護墨楚斂,可方才墨楚斂的那一番話,可真是讓她寒了心,所以她隻是勾了勾嘴角,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看戲。
“玉璿璣休要得寸進尺。”他麵色鐵青,怒氣不減的低嗬斥。
“本小姐今日高興,在場作證之人都能得到相應的碎銀子。”她對他怒氣衝天的話置若罔聞,反而笑容甜膩的轉過身望向一派興奮的百姓們,聽到要得銀子,這些人自是高興的不行。
話落,她將手中的碎銀子悉數扔回了箱子中,如意會意的看了玉璿璣一眼,便著兩個轎夫將那一箱子的銀子抬了下來。由如意一一派發。
“玉!璿!璣!”墨楚斂的胸中的怒火幾欲噴發,他當真恨不得掐死這該死的女人。
“王爺剛剛說什麽?”她邪肆的勾了勾嘴角,轉身佯裝茫然的望著他。
“你非要如此嗎?”墨楚斂陰測測的咬牙質問。
“王爺,還記得璿璣跟你說過什麽嗎?”她似笑非笑的望著他,看他尚且茫然,她便笑吟吟的道:“看來王爺是不記得了,也罷,那璿璣就在說一次,我玉璿璣呢,天生脾氣不好,從來都睚眥必報,這些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你!”墨楚斂險些氣的背過氣去,一根手指打顫的指著她。
話還未落,她又笑眯眯的道:“璿璣可沒忘記當初就是在這王府門外,王爺是如何當著眾人的麵羞辱我的。”尾音驟然一落,皆是寒意。
當初他便是這般逼死原主的,那她也讓他嚐嚐這滋味。
他心頭一震,竟是無話可說,那一日她血濺當場的場景可是曆曆在目。頓時無言,深深地瞧了她一眼 ,卻滿是陰駭。隨即便拂袖而去,以後他有的是收拾玉璿璣的辦法。
玉婉柔眸光不明的瞧了玉璿璣一眼,便也轉身走了進去,要說這玉璿璣還真是有兩把刷子,讓墨楚斂顏麵掃地不說,還備受羞辱不敢言。思及此,玉婉柔勾唇冷冷一笑。
其實是玉婉柔錯了,墨楚斂不是不敢言,而是理虧,無話可說。
更讓墨楚斂來氣的是,他才走進府中幾步,便聽到了敲鑼打鼓的聲音,好不熱鬧。很顯然這是玉璿璣對他的又一個羞辱,她這是在慶祝嗎?該死,暗示自己要冷靜,莫失了態,此刻就算是打碎了銀牙,也隻能往肚子裏吞了,收拾玉璿璣,來日方長。
若說之前對玉璿璣尚有心思,此刻卻是消失殆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