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死的好看
“如意,將方才收下去繡布拿來。”用過晚膳後,她淡聲吩咐道。
“可小姐不是說那繡布沾了血,不要了嗎?”如意不解。小姐怎麽一會一個樣啊!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要,誰說不要,那繡品好歹費了我那麽多心血。”玉璿璣笑得深藏不露。
“嗯?”如意望著自家小姐笑的模樣,不由打了個冷顫,小姐笑的如此毛骨悚然,想必又是算計上誰了。
思及此,如意便又重新去趟庫房,將那沾了血的繡品取了出來。
夜色微涼,濃稠的瞧不見一點月光。此時已是半夜三更,為了杜絕再被那變態抽鞭子,玉璿璣一早便候在了院子裏。
男子來時,隻見她一襲明豔的紅裝坐在四角涼亭中,提壺斟酒,慵懶的品著糕點,好不肆意瀟灑,這三更半夜的,見了這副光景,倒像是回到了午時的悠閑。
“你倒是會享受。”男子冷不丁的道,顯然對於她的這一舉動,他十分的不滿。
“師傅大人來了。”她猛然扭頭,見了來人,不由笑逐顏開。
今晚的她穿上了白日玉婉音送來的衣服,明豔的紅裝配上她本就嬌媚的麵容,竟是美的驚心動魄,看得出來她隻在唇上點了胭脂,眉心之間一朵彼岸花紅的仿佛滴血,與那紅裝卻是相呼應,恍若夜之精靈降臨。
這是他第二次看一個女子看的愣了神,而於他而言,不是一個好的預兆。
“馬上換了。”他不動聲色的挪開眼眸,冷聲命令道,語氣皆是陰霾。
“難道師傅大人不覺得很好看嗎?”她站起身來轉了一圈,不甘心的問道。然而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美眸卻掠過一抹莫測。
“很醜。”他麵無表情的口是心非。這小狐狸莫不是又想耍什麽花招。
“不是吧!徒兒還打算太後壽宴這樣穿呢!”玉璿璣苦惱萬分的道。仿似真的相信了他說的話。
“除非你想死的很難看。”男子嗤笑了一聲,涼涼的嘲諷,穿成這樣必然是活的不耐煩了,太後年老,妒忌心越發的重,最見不得這樣的裝扮。
“師傅大人這樣說是不是證明徒兒穿著很好看呢!”玉璿璣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跟一隻得逞的小狐狸一般。她本就沒有打算在太後的壽宴上穿,如他所言除非自己想死的很難看,至於今晚為何會穿,那是她想試一試他的反應。
不是她喜歡他,而是她想的遠,若是讓他喜歡上自己,她也有信心讓他喜歡上自己。那麽未來的路上,她是他的刀,那麽他就是她的刃,相互利用,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嗎?哪怕代價是搭上自己,她也在所不辭,隻要能報仇雪恨。
“過來。”他突然邪肆一笑,朝她招了招手。
嗯?對於他的舉動,她有點反應不過來,但還是乖乖的走了過去。
“師傅大人。”她柔聲一喚,乖巧的如同兔子一般。
豈知他的手突然環住她的纖細的腰肢,輕輕一帶,她整個人就貼在了他的身上,隔著麵具,他沉如深潭的眼眸目不轉睛的盯著她驚慌失措的眸子,嘴角不由微微一勾,明明是隻狡猾的狐狸,卻偏偏裝作乖巧的兔子。不過聰明如他,怎會看不透她的小心思。
如此貼近,她有一瞬的不自然,不過很快就壓製了下去,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薄荷又像雪蓮,讓人很舒服。沒想到如此變態的人,竟會有如此清新脫俗的香味,與他這人倒是大相庭徑。
下一刻,他輕輕抬手摘下她束發的絲帶,瞬間散落的青絲猶如曇花,層層逐開,美不勝收。
突然他的唇落在了她的脖頸之上,她不由渾身一顫,他的唇很涼,就跟這夜色一般,雖涼卻不可否認的美好。他想幹什麽?她可不相信他就那麽簡單的被她迷惑了。
須臾,脖頸傳來一陣刺痛,擾亂了她所有思緒,他是狗嗎?竟然咬她。簡直變態。
“小東西,想要迷惑我,你大可洗幹淨躺在榻上就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他厭棄的鬆開在她腰間的手,邪氣的冷笑道,萬分的嘲諷,萬分的不屑。
被說中心中所想,玉璿璣僵了一瞬,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望著他舔血的模樣,仿似十分的享受,不禁暗罵了一聲變態後。
依是笑顏如花的道:“那師傅大人被徒兒迷惑了嗎?”
“血的味道不錯,你覺得呢?”他答不對題的道,話中暗藏深意。
嗬嗬,他這是被她猜中心思?惱羞成怒了嗎?不過她自然不敢在去觸他的逆鱗,省的吃力不討好。點到即止,才是聰明人。
“師傅大人稍等,徒兒這就去換衣。”她含笑微微一福,不待他應聲,她便自顧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男子望著玉璿璣的背影,卻是難得的凶光顯露,小東西,本尊豈會看不透你的小心思呢?想要拿捏住本尊,怕你沒那個本事。思及此,他輕蔑的冷笑一聲。這世上除了她,還沒有那個女人能讓他動心。
而後來才發現,他千算萬算卻算錯了她對他的吸引力。
雲想院。
“你是說玉璿璣繡了一副鳳凰臨天圖?”玉婉柔若有所思的用娟帕一擦額間的細汗,身上舞衣未褪,便坐到了椅子上。
“是,奴婢也是無意聽見灑掃的婢女所說,如今府中都在傳三小姐那副鳳凰臨天圖繡的栩栩如生,定能在太後哪裏拔得頭籌。”香兒如實的回道。
“哼,就憑她玉璿璣也配。”玉婉柔嫉恨惱怒的冷笑道,頭籌隻能是她玉婉柔的。
“香兒,你過來。”玉婉柔笑得高深莫測的朝香兒勾了勾手。香兒愣了愣,便附身上前。
玉婉柔在香兒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也不知道說了什麽,香兒的臉色一變再變。
“這樣會不會太鋌而走險了?”香兒麵色蒼白的道。
“無事,你按照本小姐所說的去做就是。”玉婉柔妖冶一笑。
“是。”香兒的眸光閃了閃,便應聲退下了。
玉璿璣就憑你這點小伎倆,還想爬到我的頭上去,恐怕不會那麽容易。
時間一晃便到了太後壽宴之日。
玉沁院內人人雞飛狗跳的不得安寧,全部都在找玉璿璣昨晚連夜繡好的鳳凰臨天圖。
“小姐,這可怎麽辦啊!”如意含著哭腔哽咽的道,急的險些哭出聲來,這好好的放在盒子裏,怎麽一醒來就不見了呢?沒了壽禮,小姐拿什麽獻給太後?
“自然是走一步算一步,更衣。”玉璿璣淡然如廝的說著,便慢條斯理的站起身來,眼似夜色,沉靜如水。
“是。”如意抬手抹了一把眼淚,便趕忙上前為她梳妝。都怪自己為什麽不好好的看著那盒子。
“換一件。”玉璿璣瞧著那豔麗的紅裝,不由皺眉。
“可小姐……”不待如意說完,她便清聲打斷道:“就那件吧!”
如意一愣,順著玉璿璣所指之處望去,那是一件鵝黃色的素裙,跟手中這件明豔的紅衣比起來,簡直連台麵都上不了。本想再勸勸小姐,豈知玉璿璣已經動手在穿裙子了。
“小姐,今日是太後壽宴穿如此素,會不會?”如意欲言又止的勸解。
而她太單純了,不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講一句真的,玉璿璣今日若穿這件紅衣去太後壽宴,風頭自然是出盡了,可免不了成為京都小姐們的眼中釘,更甚至會惹惱太後,死的很難看。
以前有個傳聞,太後身邊的大宮女隻是帶了一朵紅花,便被太後賞了三十杖,而後逐出了皇宮,由此可見太後不喜太過豔麗的裝扮。
“太後向來提倡節儉,豔麗隻會惹得太後心生厭棄。”玉璿璣似笑非笑的道。
“是。”如意心頭一震,腦袋一轉便一下子想通了,難怪自四小姐將衣服送過來就沒見小姐有什麽興致,敢情這是在算計小姐呢!若是小姐聽自己的真穿了這身去,那自己真是罪該萬死了。
“三姐,三姐。”突然屋外傳來了玉婉音的聲音。
“一會不可多言。”玉璿璣瞧了如意一眼。
“是。”如意乖巧的應道。
“四妹怎麽過來了?”玉璿璣笑意盈盈的望著蹦蹦跳跳、一派天真活潑的玉婉音,隻是這笑意卻沒有一絲溫度。
“自然是等三姐一同入宮赴宴。”玉婉音笑道。眼睛打量了一眼玉璿璣,發現她並未穿那件紅衣,便不由皺眉問道:“咦,是新衣服不合身嗎?三姐怎的穿上舊衣了?”
然而她嘴角卻是勾起幾不可見的弧度,她不穿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要是穿了,她才奇怪呢!
“終歸不是按照我的身量做的,差一點在所難免。”玉璿璣淺淺一笑,意味深長。
玉婉音笑了笑,美眸間流光暗轉,抬手便親昵的握住了玉璿璣的手。
“那三姐怎麽不跟妹妹說呢?那新衣是孫姨娘照著二姐的身量做的,沒想到改了還是不行。”
自責,埋怨的語氣,若不是她心懷算計,恐怕便真讓人以為她是真心實意的了?可偏偏她心懷叵測。
玉婉音這是故意提及孫氏母女二人,是想讓她將怨氣轉到孫氏母女二人身上嗎?嗬嗬,玉璿璣心中止不住的冷笑,想要利用我玉璿璣對付孫氏母女,還要看你夠不夠格。
“無事,正巧我也嫌那顏色太豔了。”玉璿璣翻手撫上,親熱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笑意淺淺。
“如今時辰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先進宮吧!”玉璿璣緊接著道。
“嗯。”玉婉音一改自責,忽然的笑逐顏開。親熱的攬住玉璿璣的胳膊,笑眯眯的道:“三姐,我們走吧。”
“好。”玉璿璣亦是在笑,然眼底的光比之暗芒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