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真的是絆腳石嗎

  慕榮第一時間撲過來，卻依舊挽救不急，我“啪”一聲摔倒在地板上，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你沒事吧？莫小欣……”


  莫小欣，莫小心……我還真是人如其名，我絕望地閉上眼，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


  那一刻，那一記摔倒更像一擊重錘，將心底摔裂一個缺口，潛藏在心底的思緒化作無盡的委屈，汩汩往上冒。


  “為什麽每次我在你麵前都這麽狼狽！”


  “沒事……我不在乎……”慕榮伸手來扶我，卻被我狠狠推開。


  “可是我在乎！”


  慕榮被我突然的眼淚嚇到，不敢再拉我。


  我扶著凳子艱難地坐到沙發上，淚眼婆娑地看著慕榮，目光中滿是絕望。


  “你知道嗎？慕榮，我一直以為，和你在一起，我是木棉，你是橡樹，我們比肩而立，相互依偎……可是你媽媽來找我那天，我才徹底明白，我壓根就是一顆無根的野草，隻會成為你的拖累和負擔！”


  “這不重要，他們根本不能決定我的人生！”


  慕榮看著我，眼中滿是心疼，我被他眼中的心疼刺得眼睛痛，哭得更凶了。


  “至少你媽有一點說得很對，你從小到大，就聰明，優秀，還長得好看，而我蠢笨無知，除了臉皮厚沒有半點優點……我家，我媽隻顧買買買，我爸隻顧賭賭賭，就連我手術住院，他們一個遊山玩水，一個在牌桌上廝殺得昏天黑地，沒有一個人來醫院，看一眼我都沒有……”


  “而且，你知道嗎？我的出生就是一個不小心，所以我媽給取名莫小欣，就是想提醒她自己，千萬不要不小心，不然會被我這樣的累贅，拖累一輩子！”


  我的自卑在那一刻，前所未有的爆發。


  不過慕榮並未同情我，而是用淩厲的眼神質問我，“所以，因為自卑，你就可以單方麵決定分手！”


  他再次握住我的肩膀，力氣大得驚人。


  “莫小欣，你什麽時候這麽高風亮節了？你忘了那次行政樓前說的話了，你抱著我的脖子，你說，死也不會放開我的……你忘了！”


  “我沒忘啊！”我看著酒瓶映出的自己的倒影，覺得格外可笑，“忘的人是你啊！”


  “我一直努力說服自己放手讓你走，但真等到那一天，那一刻，我卻什麽都不再想了，什麽前途，什麽命運，我不在乎，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可是宿舍樓下，他對我什麽？他說，“莫小欣，分手就分手，別以為我多在乎你！”


  那麽殘忍那麽可怕的話，至今想起仍讓我痛得撕心裂肺。


  我捂著胸口，酒勁兒一下子衝上腦子，那個為所欲為的我再次出來作妖，一個勁兒用手推著慕榮，咆哮道，“你走，你走啊！走得越遠越好！我再也不想再在乎你了……”


  似乎沒想到自己當初的一句氣話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慕榮看著我，突然紅了眼眶。


  “莫小欣，如果連你都不在乎我了，那我就徹底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多餘的人了……”


  他的眼神以悲傷打底，還附著一圈無助，而中堅力量卻是無窮無盡的害怕。


  我有點懵！


  這樣脆弱的慕榮，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無往不勝的慕榮嗎？我的良心隱隱不安，還湧動著一股想要保護他的衝動，但好像傷害他的人，是我。


  這……


  我的心被狠狠揪了一把，無窮無盡的悔恨如潮水般裹挾著我，我羞愧地抓著慕榮的胳膊，連聲說道，“你別難過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給你說對不起還不行嗎？”


  “沒關係，我原諒你了，莫小欣……”慕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好像把我抱進了懷裏，不過我有點暈，分辨不出來我到底是不是又在做夢。


  “我們和好了，莫小欣……”


  我猛點頭，還為慕榮第一次這麽好哄，感到一絲竊喜，要知道，以前，他一生起氣來，可以三天不理我，很可怕。


  可暈暈乎乎間，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為什麽每次隻要吵架，最後說對不起的人總是我……”我掙紮著，抬起頭有些茫然，不知道是酒精的緣故，還是智商的緣故，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委屈地哭了起來，“不行，你得給我道歉……”


  “好……”慕榮被拉著坐回我麵前，星星般明亮的眼睛在我眼前忽閃忽閃的，“我可以給你道歉，但今晚發生的事，你明天還記得嗎？”


  我拉著他的手猛點頭，“忘……不了……”


  “那……對不起了……莫小欣……”


  這語氣不對啊，道歉不是這麽說的，我剛想糾正慕榮，卻見那張臉在我麵前無限放大，炙熱的碰觸像閃電般沿著嘴唇，一路蔓延到身體的每個細胞。


  我像是一葉漂浮在大海中的扁舟，在他的指引下，隨著他的節奏起起伏伏，最終抵擋燈塔所在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