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你就是敗家女
清晨，山村裏一片寂靜，初升的陽光沾著點點露珠，在翠綠的山林裏跳舞。縷縷炊煙順著清風徐徐升起，空氣中漂蕩著混合的味道，別有一番新意。艾艾三個人在廚房中忙碌著，昨天住下的十來個驢友了，點明了今早要吃山裏的特色小食，忙壞了準山裏人小桃。艾艾和霜霜，隻能打個下手，遞點東西，看著著急，卻使不上勁兒。
好不容易忙完，給客人們送到院子裏的露天石桌上，小桃還來不及洗手，院外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姐姐，姐姐，快開門！”
艾艾打開院門，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站在門外，臉蛋紅撲撲的，大口大口喘著氣兒，估計是跑得太急了。
“二娃，出了什麽事兒，這麽著急，找你姐姐？”艾艾一邊招呼小男孩，一邊問道。小男孩是小桃的弟弟，來給店裏送過幾次菜，每次看得霜霜心疼得不得了，小小瘦瘦的人兒背著個大背簍，光著赤腳，來回十多裏路，都不歇歇就趕著去鎮子裏上學。
二娃一看到小桃，眼淚就嘩啦啦流下來：
“姐，你快回家看看吧？咱媽被阿爹打的快不行了。”
“啊，這是怎麽回事兒？”艾艾也急了，一邊給他擦眼淚，一邊拉著他的手：
“好弟弟，慢慢跟姐姐們說，我們一塊兒想辦法。”
二娃一邊抹眼淚，一邊斷斷續續道：
“姐，咱娘被阿爹打得好慘，阿娘都爬不起來了，嗚.……。”
“阿娘說阿爹不是東西，偷了我上學的學費不算，還說要把姐姐賣給鎮裏的二傻子。”
“啊，”霜霜聽得氣不打一處來，
“他敢，二娃你爹真不是東西。”霜霜氣得砸了手中的一個碗，愣是把二娃的哭腔硬生生嚇沒了。
“霜霜，你嚇著二娃了，”艾艾拍了拍霜霜的肩膀，
“小桃，走，姐跟你回去，找你那個混賬爹算賬去，”霜霜拿了根棍子，拉著小桃就要往外衝。
“回來，你給我回來，”艾艾一伸手將她拽了回來，“你就是冒失鬼，那是小桃的爹，你還真能打？”
“嘿，嘿，我這不氣著了了嗎。”霜霜不自在地笑了笑，“艾艾，那你說咋辦？”
“小桃，”艾艾冷靜下來，深呼吸了一下，“我跟你去看下情況，霜霜你在家看著店。把前麵鋪子先關了。”
“艾艾姐，你不用去管我的”小桃忍不住掉下淚來，“我就是擔心我娘，我娘本來就身子骨弱，我爹下手可狠了。別的我倒不怕。”
“哼，都要將你賣了，”霜霜忍不住道：“你一個人連個幫手都沒有，那怎行？”
二娃這會兒也不哭了，望著霜霜一臉崇拜與感激，艾艾看了看那個黑黑小小的小不點，又望了望霜霜，
哎，霜霜這爆脾氣，又禍害了一個好苗子。
三個出了院門，小桃就急了，顧不上身後的兩人，撒腿就往家裏奔，艾艾沒辦法，想跟上去，但是得顧著二娃。二娃來得時候，已經是用盡全身力氣。這會兒見著姐姐在前麵，想使勁跟上去，但腿上卻使不上力，加上沒有吃早餐，肚子空空的，難受的緊。二娃小臉繃得緊緊的，咬著嘴唇，悶聲不響地跟在小桃後麵，距離越拉越遠，。
艾艾不由得停下來，看了一眼後麵的二娃，安慰道：
“二娃，別著急，有艾艾姐在呢。我們慢點兒也沒關係。你姐你媽不會有事兒的。”
“嗯”二娃弱弱地應了聲，仍舊悶著頭往前跑。
等二娃和艾艾趕到家裏的時候，小桃的爹已經不知出向，小桃媽媽倚在門角，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滿眼都是絕望，小桃的奶奶站在偏門的門口，指著在院前喘氣的小桃，跳著腳罵：
“就是這你個敗家女，喪門星，盡惹事兒。”
“你怎麽不去死，活在這世上有什麽意思。”
小桃的媽媽掙紮著，弱弱地回道：
“娘，你家兒子不爭氣，你罵你孫女幹什麽？”
“哼，你以為你是什麽好東西，自己的老公都管不住，還在這裝什麽喪。沒你那個掃把星女兒，我兒子能欠這麽多債？沒事她招惹那個李小六幹什麽？不然她爹能認識那個什麽李小六？”
“你個敗家娘們，護著這麽個賠錢貨，活該挨揍。”
老太太眼神兒不好使，但隱約聽到了院子裏有了新的腳步聲，聲音更大了：
“鎮裏的王家有什麽不好！聘禮還了三小子的債，夠你們一家三口和和樂樂過日子了，有什麽不好，我老太婆也能享兩天清福？”
“看看你那個賠錢貨，就你個敗家娘們當她是個寶，三小子就該狠狠揍死你，沒揍死你就算好的了！
小桃媽媽被小桃扶著，半躺在地上，氣得嘴唇哆嗦，差點兒背過氣去。
小桃側身抱著媽媽，又急又氣，半響說不出話來，任眼淚嘩嘩往下流，
二娃蹲下來，心疼地摸了摸媽媽，掉下眼淚，又扯了扯姐姐的衣角，輕聲道：
“姐，別理奶，她的話不能聽。”
“二娃，你幹什麽呢？還要你那個敗家二姐幹什麽呢？到奶奶這裏來。”老太太聲音又提高了八度。
艾艾也是有點忍不住，想揍人
“二娃奶奶，小桃是你孫女，小桃媽是你媳婦，一家人用得著這樣嗎？”
“哼，你是個什麽東西，敢管老娘家的家事？滾，滾，給我滾得遠遠的！”老太太挪了挪倚在門角的肩膀，拿上拐丈就要往院子裏來。
艾艾撫了撫額頭，這麽奇葩的老太太，有這麽個兒子也不稀奇，還好兩個孫兒還沒有長歪。
艾艾跟小桃合力將媽媽抬進了裏屋，放在裏屋的竹床上。小桃媽媽望著女兒，滿眼都是心疼和無奈，又了看看艾艾，想側身挪下，“哎喲”“好疼”，小桃媽媽額頭上的汗水滾滾而下，
“小桃，你媽媽應該是胳膊錯位了。”艾艾皺了皺眉頭，心道，“小桃爹真夠心狠的。”
“哢”地一聲，艾艾將胳膊複位，小桃媽媽感激地看了一眼艾艾，滿眼愧疚地望著一雙兒女：
“二娃，小桃，媽媽真沒有用。”
過會兒又長長歎了口氣，
“這日子媽媽撐不下去了，可憐的我的兩個娃娃。”艾艾一驚，小桃媽媽的眼裏滿眼都是灰色，老公的毒打，婆婆的責罵，讓她失去了對生活的期望。
“阿嬸啊，沒有過不去的坎啊，不就是二娃的學費麽？小桃在我這裏打工，還有工資沒結呢，二娃學費肯定有著落，我們慢慢來。隻要你們三個人齊心協力，一定能好好的。”艾艾握著小桃媽媽的手，滿臉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