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撫養權
“廷風，你現在趕緊帶著一批人和我去城郊的四舞廟附近，我怕風輪和風陽在那兒打殺起來。”
耳目柳廷風是風輪母親柳氏的侄子，所以對風家內宅的事兒知道的還算清楚。
在他的記憶和認知裏，風輪和風陽小時候的感情深厚，沒有受到各自母親教導的影響。
但是當各自母親死了以後，很多情感都發生了改變……不過，他們的心裏應該都為彼此留下了一份僅有的柔軟……否則先前兩人長大第一次碰麵後，也不會礙著主子的麵兒，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不互找麻煩。
“是。”柳廷風應了一聲後，便朝周圍稍稍放了個暗號，於是便跟著蕭宇的步子出了府外。
誰知，還沒走兩步，蕭宇的去路就被方雲給堵住了。
瞧她那平靜底下是暗火洶湧的樣子，看來其已經知道婚約被皇上下賜的事情了。
“廷風，根據我和你說的地址，你先去。”
蕭宇朝其擺擺手後，便隨著方雲來到了較偏僻的地方。
“下賜的事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方雲淡淡地問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眸子的目光甚至不願搭在蕭宇的有著深邃五官的麵孔上。
“嗯，不過在聖旨沒下來之前，我會想辦法的。”
“你能想什麽辦法？唯一的辦法便是造兵起義。”
“現在還不是時候，給我三天時間，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蕭宇目光裏的冷沉落在了方雲的臉上，他希望其不要做任何的妄舉。
“希望你一言為定，否則到時候，就按照我和你說的話去做。
如若不然，我會想法子讓你的軍馬被曝光於朝臣之間。”
方雲說完後，有些冷澀的五官微微往裏縮了縮，帶著冰冷的嘴唇略略朝上掛了掛，一股子被寒雪深淵清洗過後的冷淡氣質便從中透露。
隨後，其便轉身走了。蕭宇微微抿了抿嘴，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這個時候，耳目劉風匆匆地朝自己走來。
蕭宇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心想著，肯定又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果不其然，劉風上前帶來的消息是，
“方婷收拾包袱，帶著奶娘和翠環走了。
身上的盤纏便是把宅子低價賣出去所得的。”
“什麽？！”蕭宇本能地說了這兩個字，看來先前自個兒的那番話又讓她傷心了一次。
前世的一些有心無力的挫敗感也慢慢湧了上來。
“罷了，你趕緊派人去護著她，再想法子給她送一些銀子。”蕭宇閉了閉眸子，一口氣便從中呼出。
混沌的一團亂麻已經堵住了他的心口，不過，他趕往風輪大概所在位置的腳步卻沒有停歇。
……
蕭宇玉佩落下的位置附近，風輪和風陽正在半空中舉劍飛揚。上中下的穩準狠的架勢在風輪呼嘯而過的劍影裏徜徉。
風陽也在見招拆招中發起攻勢，往前刺的一劍比一劍狠戾。
趕上看到此幕的蕭宇，本想出手阻止，但是想想，這終究是風輪心裏的一個結，有些氣還是撒出來比較好。
“刷唰唰……”一陣接著一陣劍鋒糾纏的聲音不斷夾雜著複雜的情緒融於蕭宇的耳朵，其心裏想著，如果方婷心裏的氣兒，可以通過用劍砍自個兒一頓抒發出來，那就好了。
突然，蕭宇愣神的身影闖入了風輪的視線裏，其的一不留神便讓風陽鑽了個空子，猛地將腳一踢，風輪便落在了地上。
風陽迅速地降在其身側，猛地用腳再次踏在他的胸口，便帶著複雜的情緒離開了。
“咳咳咳……”風輪一邊閉著眸子，一邊有些痛苦地朝外呼兩口氣。
蕭宇伸出較為健碩的手，猛地將其臂膀往上抬了抬，然後再略微地用手扶了扶他的肩膀，
“把情緒整理後，陪我去京城一趟。”
“現在？”風輪的眉頭立即皺了皺，如此倉促的行程，肯定沒有什麽好事。
……
方府
“誒喲喂，這日子可沒法過了！”王姨娘看著府裏每日送來的殘羹，想著從前吃香喝辣的好日子，心情不免被火燒的愈來愈烈。
猛地抬手一翻，桌子上堆著的有些發黴的瓜果點心和茶水便被全部摔到了地上。
“母親。”方華聞聲趕了進來，看著王姨娘頭發有些散亂的樣子，嫌棄的神色在臉上一閃而過。
餘光裏裝著的王姨娘被劃破著是手指，方華的心裏不但沒有疼痛和憐愛，而且還想著這抹鮮血為什麽不出現在她的脖子上。
“華兒。”王姨娘帶著眼淚地喚了她一聲，然後便撲在了方華的懷裏。
“母親。”方華不著痕跡地將其推開，然後雙腿一跪，便朝其磕了一個頭。
王姨娘看次先是一愣，後是心疼得肉緊一下，
“華兒，你這是做什麽？”
方華硬擠出幾滴眼淚，作出悲傷的樣子，繼續給他磕了幾個頭，
“兒子不孝，可還是有一事相求，望母親成全。”
“華兒，你快點起來。無論你要求什麽事兒，母親都答應你。”
在王姨娘的心裏，方華便是放在其心頭上的人，寶貝得不行。
“兒子，請求自個兒的撫養權真正過繼到林氏的底下。”
王姨娘聽此，心裏還是怔了一下。
雖然她是個妾室，但也是方老爺唯一的一個側室，有著撫養孩子的權力。
一旦扶養方華的權力被轉移到李氏的手下，那以後方華繼承了爵位，這府裏的大小一切，按照當今律法裏的孝道，隻要林氏不放權，那自個兒就一直要受她管束，受她欺壓。
看著王氏神色僵住的樣子，方華竭力控製心裏焦急的情緒，麵上露出淡然的樣子，
“如果母親不願就算了，兒子大不了就不進鬆柏書院讀書了。”
鬆柏書院？王姨娘一聽到這個名字，情緒頓時又亮了起來，微微抬了抬頭，用手扶了扶他的肩膀，
“難道我同意了把你扶養權力轉移的事兒，她就讓你上鬆柏書院？”
“是的，母親，否則我也不會為了這件事兒求你。
不過，母親，你要是實在不願意，那就算了。”
方華略微地抿了抿嘴唇，淡淡地歎了口氣，並且朝王姨娘擠出了個乖兒子孝順且令人感到欣慰的笑容。
王姨娘看著兒子懂事委屈的樣子，閉了閉眼，心略微一狠，便想著，這兒子從自個兒肚皮出來的，難道當然還會不認自己？
為了兒子的前途，暫且做些犧牲又何妨？好日子這回事兒，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誰又說的準。
“好，契約，你帶了嗎？母親幫你畫押。”
盡管內心做了決定，但一想到兒子的撫養權給了李氏，心裏頭不由得泛酸。
畢竟，沒有哪個愛兒子的母親，在其娶媳婦之前，不願占據其生活應有權力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