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劫持出城
這句話,他在她耳畔一字字說出,語聲中充滿怨毒。
“你知道嗎,他可是第一個發現我並沒有死的人,在得知這一點後,他立刻就日夜兼程的趕來了,隻可惜,因為秦川先替他解了毒的緣故,他還是來晚了。”
“我已經在這裏等了你很久了,老實說,我這一生中,從來都沒有這樣落魄,但是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裏,我的心情甚至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好,因為我知道,你很快就會比我更痛苦。”
聽著他的話語,李長歌沒有任何反應,周身的顫抖已經平靜下來。身體都被束縛,現在的她根本沒有能力做任何事,除了等待。
牆角的蠟燭已燃燒至盡頭,最後搖晃了一下終於熄滅,密室內重新歸於黑暗。而南宮昀似乎也將想說的話都說完了,周圍一片寂靜。
不知在黑暗中等待了多久,長歌的意識已經逐漸趨於模糊時,耳邊終於傳來了異樣的聲響。
和之前在睡夢中聽到的動靜一樣,那聲音並非是發生在旁邊的,而是經由埋藏的銅管傳過來的,因而聽上去有些失真,需要仔細分辨才能聽出那是姬少重的聲音。
隻不過他的聲音沒有了從前的冷靜,如今的他,不論是步伐還是語調中都充滿了焦急。
無論如何詢問宮女侍衛都是枉然,她這間寢殿,從來都不許人隨便出入的。更何況這一次是她主動奔入密室,而南宮昀又替他在上麵布置了一番,自然是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姬少重還未問出個頭緒,秦川已猝然發難:“這就是你和家主商議的結果嗎,把皇位送給廢太子,然後假死逃離?”隨著他的語聲,有什麽東西被重重摔到了地上,昭示著他憤怒的心情。
“不錯,這確實是我們之前約定過的,但現在討論這個還有什麽意義,她根本不在這裏,一定是出了事!”
“恐怕做這場戲隻是為了給我看吧,姬少重!”秦川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
緊接著聲音變得嘈雜起來,中間還夾雜著一眾宮人的驚呼,似乎是秦川和姬少重兩個人動起了手。
置身於黑暗中,她看不清南宮昀的臉,卻依舊朝著他的方向怒目而視,直到眼底已然變得火辣酸澀也不肯罷休。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或許他想達到的就是這個目的,讓原本關係已然緩和的秦川和姬少重再次站到對立麵上。
利用她的失蹤,南宮昀可以做出更多文章來。在聽到秦川的反應後,她突然明白他為何沒有在自己立下的遺詔上動手腳了。
有了那份遺詔,秦川和李琰之間的成見就會更深,她幾乎可以想象到,秦川為了阻撓李琰登基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而南宮昀會做些什麽也很明顯,他一定會設法讓李琰知道此事,或者是利用金玉公主,或者是利用其它隱藏在暗處的人,總之他一定會達成自己的預謀。
上麵的打鬥聲停止了,陸青的聲音加入了進來:“你們在做什麽,公主呢?”下一刻,她的聲音陡然多了驚慌,“公子,你怎麽樣了?”
聽到她的驚呼,長歌陡然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想要掙紮,然而這樣做隻是讓束縛愈發深入皮肉而已。
南宮昀抓住她的衣領強迫她起身,不顧她的反抗硬生生地將她拖入了離開的地道中。
“戲已經聽得差不多了,以姬少重的聰明,他遲早會想到來密室裏看一看,可是怎樣呢?”他伸手自她發間扯下了發帶丟在地上,“他能找到的隻有一些不會說話的死物而已,你說,他會不會自責至死呢?”
李長歌明白他的險惡用心,他是在利用人的心理弱點刺激姬少重和秦川。倘若這裏沒有任何線索,他們一無所獲,隻會把精力繼續集中到尋找她的下落上。和尋找她這件事相比,如今的分歧太過渺小,他們遲早要攜手合作。
但是,倘若在密室中找到了她被劫持的痕跡後,他們或許會互相指責對方,質問當天為何沒有立刻下來尋找,反而是留在上麵互相爭吵。
論起計謀來,這世上能勝過南宮昀的人實在太少,若不是她有著前世的記憶,對他的個性很有了解,也不可能有贏他的機會。
現在的情況,正好是對她的諷刺,最終,她還是落到了這個被自己所厭惡的人手中,不是嗎?命運總是這樣,在讓她看到希望的曙光時,又讓無邊的黑暗降臨。
她終於明白南宮昀剛才所說的那句話有多麽殘忍了,她和姬少重之間明明隻有一牆之隔,卻注定要擦肩而過,此生或許都不會再有相見的機會了。更讓她揪心的是,原本以為可以和平解決的事情,又被南宮昀輕而易舉地弄成了現在這個局麵。她幾乎可以預想到,唐國將要陷入怎樣的混亂之中……
身邊的這個人,簡直就是一個惡魔,他的存在,就是要讓天下大亂。
如果說剛才在密室中,李長歌還抱有想要逃離的想法的話,現在被迫在黑暗的甬道中行走的她,心裏隻剩下了一個念頭。想要殺了南宮昀,想要讓他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想讓他墮入地獄永不輪回!
這個目的,比一切更重要,如果有必要的話,她可以毫不猶豫地放棄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哪怕是生命。
南宮昀一路帶著她出了地道,在幾個鬼祟宮人的掩護下藏身在水車的水箱中離開了皇宮。由始至終,李長歌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對於她的這個變化,南宮昀也覺得有些詫異,因此在坐上駛往京城外的馬車時,他忍不住譏諷道:“怎麽,剛才經過宮門的時候,連求救的想法都沒有了?”他冷笑一聲,“真看不出來,你也會有聽天由命的時候。”
長歌口中的布條已經被拿了出來,但她隻是淡淡地看了南宮昀一眼,便向後靠在了板壁上閉目養神。
兩人一路無話,然而臨近城門的時候,他還是起身拿起了布條。就在他的手接近她臉頰的瞬間,李長歌忽然睜開眼睛,冷笑道:“怎麽,你害怕了?”
南宮昀眸光一黯,臉色越發陰鬱起來,卻還是沒有受她所激,堵住了她的口,沒有讓她說出更多的嘲諷之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