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慘烈結束
再次被人從地上扶起來的時候,李長歌隻覺頭暈目眩,耳邊似乎有什麽在不停鳴叫,根本聽不清任何聲音。周圍的大部分人也都是如此,當她看清了扶自己起來的人是秦川時,她陡然清醒了幾分,狠狠給了他一耳光。
秦川根本就沒有動,眼神依舊堅定,仿佛是在用表情告訴她,他絕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爆炸,現場已是一片混亂。至於南宮昀和他的黨羽,自然是已經趁亂逃走了。從這裏到宮門處留下了不少侍衛的屍體,其中也有些是南宮府的護衛,秦川帶人順著他們留下的痕跡一直追到城外,也沒有找到他們。
看來,南宮昀早已做好的雙重準備,能在宮中順利地除掉姬少重,並控製住李長歌固然好,萬一事敗,他也安排好了退路。
至於南宮昀的府邸,侍衛搜查後也是一無所獲,南宮昀顯然早就做好了準備,或許根本就在婚典之前,已經將手下人都分批遣走了。自從秦川被奪去統領之職放任守城後,李長歌對皇城內外的控製勢必要減弱,所以出現這種情況也是意料之中。
南宮昀既出了京城,便如水滴歸海一般,一時之間必然難以尋覓到他的蹤跡。這件事,李長歌全權交由秦川去追查,她自己更為擔心的其實是姬少重的傷勢。
他本就中毒在身,如今又添了重傷,傷情極為嚴重,且昨日又逢月圓之夜,體內劇毒發作更加棘手。太醫們雖日夜守在他身邊搶救,但看他們的臉色,也知救治極難。他一日沒有脫離危險,李長歌也是夜不能寐,完全不顧忌身份約束,幾乎日夜都守在他身邊。
後來,他的性命雖然救了回來,但卻不知為何一直沒有蘇醒,李長歌自然認為是那毒素纏綿髒腑的緣故,隻是宮中太醫見識短少,竟沒有能識得那毒物之人,更遑論是解毒了。之前對那毒的來龍去脈頗為通曉的驗毒師,對於救治一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樣熬了兩天,她幾乎形銷骨立,看上去竟比躺在床榻上的姬少重更像是個病患。
夜深人靜,長歌如雕塑般坐在榻前,怔怔地看著姬少重蒼白的臉容。陸青之前提出想要替她守著,讓她休息一會兒,卻被拒絕了。
陸青倒比她更早得知姬少重與秦川之間的計劃,因此,她也被軟禁了許久,直到出了這件事之後才重獲自由。她回來的也算是正是時候,平安的事情敗露了,雖然李明月如今已經不在了,但李長歌是不會再把她留在身邊的了。
平安雖然一直裝瘋賣傻,但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多,不能放她出宮,於是長歌隻把她安置在了北宮,伺候先帝遺留下來的那些沒有子嗣妃嬪。那些女人失去了自己的夫君之後,此生已經沒有什麽指望了,留一個同樣是此生無望的平安在那裏陪伴她們,也算是恰得其所。
雖然長歌拒絕了陸青想要幫忙的要求,但陸青仍然沒有離去,隻是靜靜地站在回廊下的陰影裏守望。
從前,她對姬少重是敬慕,受他差遣去到李長歌身邊後,也很快適應了自己的角色,和李長歌既像是主仆,又像是知心好友。她原本是江湖上漂流的一個孤女罷了,如今那寢殿中的兩人,對她來說都至為重要,一個生死不知,另一個雖生猶死,怎能不讓她懸心?
陸青不知站了多久,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登時精神一凜。她的武功已不能算弱,卻在來人到了五步之內才察覺,可見此人武功比她更勝一籌。佩劍已然抽出半截,她才看到來人的臉容,動作登時一滯。
然而在認出秦川後,她卻並沒有立刻還劍歸鞘,反而將那寒光四射的劍再度抽出三分,敵意顯然。
“你若是再想對姬公子不利,就先殺了我。”陸青壓低聲音道,語氣鏗鏘如鐵。
秦川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她的威脅之語,目光隻停留在寢殿中的那兩個人影上,明滅不定的火光映出他的神情,竟是若有所思的模樣。
陸青見他不說話,便又逼近一步,冷聲道:“如果沒有什麽事,統領大人還是請回吧!”
秦川這才轉眸看著她,沉聲開口:“你什麽時候開始叫我統領大人了?”
不妨他竟說出這樣一句話來,陸青愣了一下,臉上的神情已不似方才那般冷,聲音卻不改堅定:“我與秦統領本就沒有什麽交情,難道不該這麽叫嗎?”稍微停頓了一下,她還是氣不平地補上了一句,“統領大人可是連盟友的生死都不放在眼裏的,對敵人卻倒寬容得很!”
她指的是婚典當日發生的事,那天秦川可是看著姬少重身負重傷都不曾出手相救,結果卻陰差陽錯地放走了南宮昀。倘若秦川肯早點現身出手,恐怕李明月就不會死,那麽,步輦中布的機關再重,又有何妨?
然而,眼前這個男人卻眼睜睜地看著那一切發生,在最後關頭才現身護主,以至於釀成了今日的禍事。姬少重生死未明,長歌不思正事,而那罪魁禍首南宮昀卻在當眾殺了李明月後逃之夭夭,如今構成了所有人心頭上一個沉重的威脅。
秦川看了一眼姬少重,淡淡道:“這一切都是他甘願的,又與我何幹?”
他漫不經心的態度激怒了陸青,她猛然拔出長劍架在他的頸側,幾乎咬牙切齒道:“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不錯,”秦川揚眉,“我就是這樣的人,從來不會在意除了家主外任何人的生死,這一點你並不是今日才知道的,何故現在會這樣惱怒,難道是為了姬少重?”他眼眸微眯,“他究竟是哪裏不一般,讓你神魂顛倒也就罷了,竟然連家主也對他青眼有加。”
陸青抿緊了嘴唇,手中長劍一抽,便在他頸側留下了一道血痕。為了不想打擾到裏麵的李長歌,她恨恨收劍,壓低了聲音道:“公子對人的好,是你這種卑鄙小人永遠都不會明白的。”
“是嗎?”秦川反問,臉色卻不知何故變得更加凝重,看上去甚至是有些惱怒。
“隻可惜,”他咬牙道,“你那位了不得的公子,現在生死未知,隻有我這個卑鄙小人才有救他的法子!”
陸青愣了一下,有一個人比她更快地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你真的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