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神秘來信
太皇太後的諒解雖然也算是解決了一個麻煩,至少李長歌不必再擔心她為了被流放的李琰而來興師問罪了。
然而,這點輕鬆並不能將沉重的心情改善分毫,因為還有更多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處理。
首先是上次南郡水患遺留下來的問題,不用想也知道,父皇所托非人,交付到南宮昀手中的賑災款項是別想再找回來了。反正那是他們私下裏做的勾當,根本沒有任何證據能說明有那樣一筆錢財的存在。
賑災的銀兩沒了,但水患造成的損失卻還沒有彌補。通天壩是徹底毀了,六郡百姓受水災所禍,田毀家傾,苦不堪言。
雖然現下已經把最艱難的一段熬過去了,流離失所的百姓也大多有了暫時的安置,但此事不從根本上解決,等到來年汛期來臨,這樣的災難又會一次一次地上演,沒有盡頭。
隻是通天壩當時耗費財帛無數,且經數年之功才完全建成,如今人力或可謀求,但空虛的國庫卻是再也負擔不起這樣的開支了。李長歌曾經去盤查過國庫賬本,多年來一直是支大於出。
她的父皇又偏偏是一個仁慈的君主,登基之初大赦天下免除賦稅,之後的這十幾年來,每逢災年,不僅要免賦,還要加撥款項安撫百姓。如此一來,本就入不敷出的局麵更是雪上加霜。
賬麵看上去很平,或者說是被人刻意做成了這樣,因為她知道南宮昀南下賑災時所攜款項甚巨,但這樣一筆支出卻在賬麵上完全沒有任何體現。賬麵已然是一精二光,庫裏就更不用說了,她也親自去看過,真金白銀寥寥無幾,倒是有些號稱價值連城的祖傳之物,卻根本無濟於事,總不能把這些拿出去變賣吧,更何況也根本找不到買主。
那群可惡的臣子,口口聲聲隻會說南郡情況危急,急需大筆錢糧,卻沒有一人肯拿出分毫私蓄來支援朝廷。她前幾日曾下旨募捐,並自己帶頭捐出了父皇曾經賞賜她的首飾等貴重物品,希望能拋磚引玉。
然而那群家夥竟也油頭滑腦,捐出來的不是字畫就是筆洗硯台一類的古董,說是無價之寶,實際上和廢紙爛鐵也沒有什麽區別。而且一個個還在陳述自己為官時是多麽的兩袖清風,言外之意是愛莫能助。
對此,李長歌也是無可奈何,總不能說這麽多臣子都是貪官汙吏吧?
離下一次征收賦稅的日子足足還有幾個月,而且少了江南六郡的稅收,其他地方繳上來的也不過是杯水車薪,恐怕連這一年皇宮裏的開銷都支撐不住。
長歌隻能苦笑,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這麽多人虎視眈眈想搶這個位子,卻殊不知隻是表麵的風光無限,內裏卻要心力交瘁。
倘若李明月知道父皇留下的是個空殼子,會不會還這麽心急著去搶?
或許還是會的吧,畢竟她有南宮昀在背後支持,南宮家族的權勢不容小覷,大約在財力上也可助她一臂之力的吧。
李長歌眼睛盯著書案上厚厚的賬冊,腦海中這麽漫無邊際地想著,然而卻忽然有個念頭冒起。其實毀掉通天壩對於李明月來說也沒有什麽好處,不管是誰做了皇帝,總歸都是要處理這個爛攤子的,就算是換了南宮昀自己來當皇帝,也不能對其不聞不問。
那麽……南宮昀之所以處心積慮要毀掉通天壩,算計的還是秦氏的寶藏!
想要重建通天壩需要一筆巨資,那麽秦氏寶藏的價值,必然遠遠在其之上,所以才值得他冒這樣的危險!
如果自己能得到寶藏,那麽眼前的難題便可迎刃而解。但是秦川已經說過,秦氏寶藏埋藏於深山之中,裏麵機關無數,如果沒有那三把鑰匙而想要硬闖的話,寶庫內的機關就會啟動,寧可毀掉那樣巨大的財富,也不可能讓外人得到。
長歌本能地抬手摸著掛在脖子上的玉佩,想著那顆失去的寶珠。
之前幾番試探,都沒有從南宮昀處探得分毫蹤跡,難道上天注定秦氏的寶藏將永遠不得開啟,而唐國也要因為錢財的問題走向衰落?
到底該怎麽辦!她猛然揮手將賬冊打落,恨不能將其付之一炬。
就在這時,門外卻有宮監揚聲稟告道:“啟稟陛下,燕國使臣有書信奉上。”
長歌正在煩悶的當口,於是不耐煩擺手道:“我不是說了麽,這些使臣一律不見,讓南宮丞相去招呼吧!”
門外那人顯然是有些為難,並沒有立刻應聲。
“到底怎麽了?”李長歌沒好氣道,這是連下人都要作亂了麽,她都吩咐了還不立刻去執行,反而在外頭猶豫起來。
那宮監為難道:“可是,秦副統領交待了小的……”
秦川?李長歌皺緊了眉頭,她之前已把秦川提拔為了禦前侍衛副統領,為的就是讓秦家的人暗暗滲透到宮中的勢力中來。但是秦川這個時候應該在皇城內外巡防,怎麽會和使臣扯上關係?
這時,她才猛然想起那宮監所說的前言後語,那是……燕國的使臣,而燕國對於她來說隻有一個人是有意義的,那就是姬少重!
李長歌的心抑製不住地狂跳起來,他會像上次一樣,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嗎?就像他每次都能掐準時間解救她於水火之中一樣?
她幾乎是從書案後跳了起來,猛然拉開了書房的門。
然而,門外並沒有那個熟悉的人影,隻有眼前的宮監,手中捧著一封外麵燙了火漆的信。
她接過信來一目十行地看完,目光卻漸漸變得難以置信起來。
“這……真是秦副統領派人送來的?”她疑惑問道。
“小的怎麽敢欺瞞於陛下?小的剛剛去宮門處檢查落鎖情況,便當頭碰上了副統領,因為宵禁的時刻兒到了,副統領不便親自進來,所以才轉交小的……”
“好了好了,不用再說了。”李長歌沒工夫聽他絮叨,擺擺手便打發了他。
關上門後,心中的疑惑仍是不減反增,信上的意思說的再明白不過了,讓她今夜出宮一會。
信上沒有落款,也沒有任何跡象能顯示那是來自於燕國的。但秦川既然這樣說了,一定有他的道理。
那麽,這究竟是圈套,還是真的?如果是真的,秦川為何不親自來言明?種種疑問縈繞在心頭,然而到了午夜時分,她還是披上鬥篷離開了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