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救人脫困
深夜,有宮監來宣讀懿旨,命四公主李長歌明日一早上殿。那“問罪”二字雖未寫得明白,但已是確定無疑的了。
太子哥哥如今已經不在了,不管父皇的神智是否真的清明,最要緊是抓緊時間把她打入萬劫不複之地,這樣南宮昀和李明月便再無後顧之憂。明日金殿之上,便是要決勝負,定乾坤。
倒還是請了太後出麵來傳召她,可見日裏黃岩說的那番話也沒有白費,太後終究還是不肯信她。
之前所做的那些工夫,終究都是白費了。或許,她一開始就不要打算想融進這宮裏來,從頭至尾,她都隻是個闖入者罷了。這一點,其實和前世沒有什麽變化,看來,不管是人變了心變了,卻總有一些東西是不會有變化的。
李長歌淡然微笑,示意繡曇將懿旨接過。
繡曇會意上前,剛伸出手去,那宮監已然瞪大了眼睛嗬斥道:“咄!你是什麽東西,也配用手來碰太後娘娘的懿旨?”
下一刻,一支羽箭便貼著他的鬢發擦了過去,釘在了牆上,尾羽兀自顫動。
那宮監顫然抬眸望去,隻見李長歌仍閑閑坐在地上的小幾旁邊,手中卻多了把銀色的弓。而第二支箭,也已經搭上了弓弦。
“四……四公主……”
之前宮裏的那些傳聞不是沒有聽說過,這位四公主初見夏國公主時,便一箭穿過了對方的發髻。明明是個女兒家,陛下卻還縱容她隨身攜帶弓箭,今兒個一早在皇城外,她也曾以弓箭傷人……
隻不過,聽到傳聞的震撼,遠遠沒有直麵來得真實。
李長歌危險地抬起眼眸:“要麽就把懿旨放下走出去,要麽就被抬出去。”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她緩緩抬臂,將箭頭對準了那宮監的咽喉,右手毫不猶豫地拉開弓弦。
那宮監惶然收回目光,幾乎是用丟的動作將懿旨拋在地上。若是平日,殺了他他也不敢這樣對待太後的親筆懿旨,然而此刻性命關天,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忠於自己的內心。
然而李長歌手中的箭支還是發了出去,這次將他頭上的帽子也射了下來。
看到那人逃命的架勢,李長歌笑了笑。這些人還真是愚蠢,絲毫不知道這天地即將傾覆,卻還堅持著那些無用的繁文縟節,真是可笑之極。
繡曇撿起落在地上的懿旨交了過來,長歌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就推開了:“隨便找個地方放起來就是了,我要出去一趟,任何人來都說我睡下了。”
繡曇先是點頭應是,隨後又關切道:“宮中現在危險萬分,要不要奴婢陪您一起去?”
相處的日子久了,她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李長歌的侍婢,反而越發忠心了。
長歌搖頭:“他們既然要我明天出現在大殿上,現在是不敢怎樣的,更何況,”她拍了拍掛在肩上的弓箭,“總歸要多給我些練習的機會吧,不然以後隻能依靠你們,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了。”
她雖然掌握了射箭的基本要領,但練習是怎麽都不會嫌多的。將來還不知道有多長的路要走,並不是每一次都會有人恰巧都在她身邊的,她始終要學會依靠自己的力量前行。
憑著父皇給她的令牌,長歌幾乎是通行無阻,很快就離開了皇宮。
和宮中的死寂形成鮮明對比,外麵連空氣似乎都要溫暖許多。雖然到處還懸掛著白色的長幡,但那種肅穆是純靠環境營造起來的,不像皇宮,所有的壓抑都是出自於人的內心,所以無路可逃。
走上陳舊的樓梯,終於看到走廊盡頭竹簾下漏出的些許燈光。挑開竹簾,便看到了正在自斟自飲的容恪。
這個動作,和姬少重今天下午在她宮中的動作很是相像。
或許,男人都喜歡用隨意的動作來掩飾內心的緊張吧。是的,她可以確定,容恪現在應該是很緊張的。
“趙蟠呢?”她開門見山地問道。
容恪抬眸:“四公主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初的協議可是要讓你皇兄和我國公主的婚事盡快……”
“好辦得很,”長歌淡然道,“現在我去把金玉公主殺了,即刻就能為他們舉行冥婚。”
容恪顯然被嗆了一下,過後才勉強道:“你真是……真是……好決斷。”
“侯爺過獎了,”李長歌眨眨眼睛,“我可以完成協議,不過現在看起來,倒是侯爺你不願意完成協議了,既然是你毀約,那麽我有權利討要補償吧?”
容恪長歎一聲站起身來:“女子真是難養啊,和她們講道理難於登天,”看到李長歌的目光,他又補充了一句,“偏生她們說的話,聽上去還很有道理……”
最後這一句,已經幾近於是妥協了。李長歌知道自己目的達成,嘴角微微上勾。
容恪站到窗子邊招呼了一聲,顯然是讓手下帶人上來。回首看到長歌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好奇道:“令皇兄出了意外,四公主怎麽好像一點悲傷的意思都沒有。”
“是嗎?”長歌下意識地摸了摸嘴角,隨即掩飾一般地說道:“悲傷有什麽用,能挽回流逝的生命?”
容恪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挽回固然是不能,但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口的竹簾已經再次被掀開了,一個人大步走進來。長歌立刻奔上前去,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你……南宮昀沒對你怎樣吧?”
趙蟠強自抑製住想要上前擁抱她的衝動,搖頭道:“沒有,一點皮肉傷我還不放在眼裏。”
這裏終究不是說話的地方,李長歌回身鄭重福身道:“這次多虧侯爺,將來若有需要之處,長歌一定盡力幫忙。”
說罷,她拉著趙蟠就要離開。
容恪卻又叫住她道:“其實公主現在就可以幫我一個忙。”
“什麽?”
容恪的神情很是鄭重:“希望公主能告訴我,明天的朝堂上會發生什麽事情?”
李長歌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弧,在燭光搖曳中顯得更為神秘:“侯爺隻要做好看戲的準備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