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九江郡守
翌日午後,九江郡郡守府門前出現了兩位青年公子,其中一人身量較高,器宇軒昂,另外一個則略瘦削些,個子也矮了一頭,不過麵容之清秀更甚於前者。
“二位是?”見他們衣著華貴,舉止不凡,守門人也不敢怠慢,當下頗為恭敬地開口問道。
著男裝的李長歌並不開口,隻從懷中掏出封了口的書簡,將上麵的印鑒微微一露。
那守門人見了信封上的朱紅印鑒,卻不動聲色道:“公子若有書簡要上呈我家大人,可交給小的,小人自會前往通報。”
“哦?”長歌眉毛微微一挑,將懷中信封整個抽出,作勢便要放到那人手上。
那人微微一愣,正待伸手去接,誰知手指尚未觸及信封,腕上便是火辣辣一痛。姬少重手中馬鞭末梢準確抽中那守門人的手腕,鞭尾力道十足,那人手腕處登時紅了一片,眼看著就要滲出血絲來。
姬少重一擊得手,才故作隨意地摸著馬鞭道:“那位大人送來的書信,也是你這等人可以染指的麽?”
那守門人捂著手腕正待反駁,姬少重涼涼目光掃來:“我這位兄弟年幼,和你開個玩笑,你卻也這般不知天高地厚起來,待我稟明郡守,看治你個什麽罪責!”
那人見他言辭凜冽,神色冷硬,這才慌忙跪下道;“是小人一時糊塗,隻是見這次換了來使,所以……”
姬少重語聲愈加冰冷:“難道上麵的意思,也要先報你揣摩不成?”
他這話說的嚴厲,那守門人登時覺得肩上有無形的壓力,忍不住頭肩俯地,正待開言為自己辯解。然而耳畔聽得那英俊青年道:“既然是這樣無用的人,留在這裏也沒用!”
話音未落,姬少重已經猝然出手,腰間長劍如閃電般劃過那人後頸。
眼見血光迸現,李長歌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偏過了頭,不忍看這樣血腥的場麵。留意到她的本能舉動,姬少重手腕微沉,力道貫注於長劍之中,手起劍落,血光飛濺處,人頭已然落地。
眼見他不由分說便將人斬殺於郡守門前,其餘守衛都看傻了眼。須知在九江郡轄區內,郡守權勢最大,無異於是這一方的土皇帝,如今竟然有這兩個無名小子在此地造次。按理說,他們應當立刻衝上去將這兩人擒拿,但見姬少重握劍而立,劍尖兀自有鮮|血滴落,竟一時間無人敢上前去。
那人頭被硬生生斬下,可想而知一劍的力道有多大!
然而,卻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此地放肆而不做任何舉動,於是,那些侍衛便各持刀劍圍攏成圓,將他們兩人圍在中間。另一麵,又遣了人速速進府回報。
當那正在後院和一眾姬妾鬼混的郡守出來時,看到的便是這麽一副情景。
他手下的侍衛一個個都麵如土色,雖然手裏都拿著兵器,卻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兒。而被他們圍住的那兩人,一人提劍冷目而對,另外一人麵容沉靜,眼眸寒如冰雪,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兒。
最觸目驚心的是地上的屍體,一腔熱血已漸漸冷了,在地上積成了一灘暗紅的色澤。
遇到這麽個殺神似的主兒,郡守楊平也不禁暗地裏打了個寒顫,卻想到自己的身份,不能在下人麵前折了麵子,於是硬著頭皮提氣喝道:“是什麽人,敢在本官的地界如此撒野!”
姬少重微微踏前一步,楊平被他聲勢所奪,竟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連嗓音都有些變了:“你……你要做什麽?”
姬少重冰冷目光在他臉上略微停佇,稍後,竟將手中的劍毫不在意地丟在地上踢開到了一邊,嘴角也是微微上揚。他這一笑,臉上的戾氣立刻削減,方才還是殺意凜凜,如今竟變作了風度翩翩。
“大人見諒,不過是奉主上命令送密信來,這人卻橫加阻攔,有心想替郡守大人管教一下手下,不想卻出手重了,令大人受驚,敬請見諒。”
他一邊說著,一邊拱手彎腰,給足了楊平麵子。
楊平見他收斂殺氣,周身的無形壓力立減,於是便輕鬆抖抖肩膀,命令侍衛上前,自己也跟著跨前一步,怒道:“你家主人是誰,竟然縱容手下如此放肆!”
姬少重回頭對長歌打個眼色,她便施施然走上前來,揚一揚手中信函:“楊平,這印鑒筆跡,你都是認得的吧。”
因楊平周圍有侍衛護持,所以她不便靠近,隻站在外圍揚起手中信封。
楊平皺眉看去,然而委實離得有些遠了,她又在晃動手腕,實在看不清那信封上的字跡,倒是那朱紅印鑒很是眼熟,讓他沒來由地心口一跳。
“密函……昨日已經到了,今天……”他下意識地嘀咕了一句。
李長歌聽得分明,隻冷笑一聲,搶先道:“楊大人難道沒聽過朝令夕改這個詞?古時帝王一念尚且如此,如今主上所舉的乃是大事,便是有分毫變化也要重新安排,你竟敢無視不成?”
長歌見楊平神情戒備,又道:“大人府中的人我可是信不過,主上的信,若不能親自交到大人手裏,我寧可就此毀了,隻不過到時候貽誤大事的罪責,就要委屈大人來擔一擔了。”
楊平也不是普通人物。不會因她氣勢洶洶的這一番說辭就信服,於是沉聲道:“你拿來看看!”同時還不忘看一眼姬少重,便是怕他上前偷襲。
姬少重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當下舉起雙手退後數步,以示自己絕無冒犯之心。
楊平這才稍覺安穩,示意身前侍衛略微散開,讓李長歌走近前來。
他是花叢中慣遊的老手,方才便一眼看出這瘦削少年的來了,見她神態雖是冷硬,眉目卻清秀異常,顯然是個女子。而她拿信時,衣袖微微下滑,愈見膚色白皙,腕骨伶仃,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所以才敢讓她稍微近前。
待信件到手,楊平低頭看去,低歎道:“果然是主上筆跡,這……”他正想拆開信封,誰知眼前人影一閃,脖頸已被冰冷利器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