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神秘人
走進佛堂前,他突然回身,目光中帶了些許複雜的情緒:“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進去看看這裏到底有什麽秘密,二是……”
他的第二個選擇還沒說出來,李長歌已然率先走了進去。
姬少重也跟著轉過身來,眸底掠過一絲突如其來的黯然。然而他還是什麽也沒有說,就跟著走了進去。
外表上看起來普通的佛堂,內裏卻另有乾坤。繞過擺在前麵供人奉香的佛像,後堂的牆壁上赫然有一道門。
這處佛堂是靠著山體的,既然這裏有一道門,那麽這棟建築露在外麵的,很可能隻是一小部分。
果然,打開門後,他們麵前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甬道,左右兩邊都可看到有房門,容納剛剛的那幾十人完全沒有問題。
而甬道的盡頭卻有著一扇黑色的門,牆壁上掛著的火把隱約映出了門的輪廓。門的表麵並不平滑,或許是因為光線的原因,甚至閃爍著點點微光,像是一個黑色的漩渦,在吸引著她前去一探究竟。
那一刻,仿佛有個聲音在心底推動著她向前走去,李長歌甚至沒有等姬少重,就走過去推開了那道門。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把她帶回來了?”
說話的顯然是一個老者,此刻他正背對著李長歌跪在蒲團上,手中的念珠仍在不停轉動。
李長歌留意到,他是有頭發的,那麽就是說,他不是和尚了?
既然不是和尚,為什麽會藏身在龍華寺中?而且手下還有一幫凶神惡煞,眼睛被捅瞎都能硬氣的不求饒的人。
雖然之前見到的那些人都是僧人裝束,但她可不認為,他們真的是和尚。
姬少重也走了進來,手中的黑弓已搭上了利箭,弓弦緊繃。這時,那老人才覺察出了不對勁似的,緩緩起身轉了過來。
隻看得一眼,李長歌就皺起了眉頭。
從那少量完好皮膚的緊繃程度來看,他似乎並沒有那麽老,至多四十上下。
隻不過那張臉上幾乎布滿了縱橫交錯的疤痕,其中最明顯的一條從額頭一直貫穿到下頷處,其中一隻眼睛也報廢了,而且受傷後似乎沒有得到很好的醫治,致使傷疤十分猙獰,且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暗紅色。
看到站在身後的兩人後,他似乎並沒有太大驚訝,看到姬少重手中的弓箭後,他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一絲輕蔑的微笑,然後才把目光轉向李長歌。
他用獨眼從頭到腳把她打量了一番:“看來,你比我想象中要聰明些。”
之前之所以會覺得他是個老人,和他的嗓音也有很大關係。他的聲音十分沙啞,且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但看他的臉色,又不像是中氣不足的樣子,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的喉嚨也受過重傷,所以毀了嗓音。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會藏身在寺院裏?李明月給了你多少好處?”李長歌一連拋出三個問題。
李錦繡約她黃昏時分來佛堂,彼時她隻道李明月是要用什麽下三流的手段暗算,沒想到她竟然打得是這個主意。
想想也知道,有這麽一群凶神惡煞之輩在這裏,就算她帶足了護衛又如何?按照姬少重的說法,恐怕就是把所有侍衛都帶在身邊,也是無濟於事。
終究還是她太過輕敵了,以為故意賣個破綻給李明月,就可以趁機抓住她構害自己的把柄。如果不是今天姬少重來了這裏,她恐怕就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了。想到這裏,她不禁握緊了拳頭,李明月為什麽會認識這麽多這樣的人?
難道自己真的就鬥不過她嗎?
然而就在這時,那中年男子卻說出了令她無比吃驚的話:“你和你娘長得不算太像,不過神情卻是像極了她,都是一樣倔強。”
聞言,姬少重手指一頓,向前走了兩步,箭頭幾乎都要抵到他的喉嚨。
“你是什麽人?”他低聲喝道,看他的樣子,似乎隨時都要發箭取對方的性命。
那人輕蔑地笑了笑,竟對迫在眉睫的危險毫不在意的樣子,隻自顧自對李長歌道:“你娘留下的玉佩,應該在你身上吧?”
長歌微微眯起了眼睛:“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雖然對方說的話是很讓她驚訝,但在這個時候,如果她貿然回答了,就會失去這場對話中的主動權。到時候,話題完全由對方掌握,她在氣勢上首先就處於了被動,很可能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而且,在這個世上,李長歌除了自己,誰都不會相信。
有誰會知道,這是不是李明月布下的又一個圈套呢?她有那塊玉佩的事並不是秘密,不單是皇宮裏的人知道,李崇這些年來發動了各方勢力尋找自己丟失的女兒,這消息恐怕早就傳得四處都是了。
中年人笑了笑,眸中再次出現了讚賞的神情。
“第一個問題,我姓秦,”他啞聲開口,“至於後麵兩個問題,我現在還不想告訴你,那麽現在,你是不是應該回答我的問題了呢?”
聽到這個姓氏的時候,李長歌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眯眼打量著對方。
最後還是姬少重打破了沉默:“如果你不老實說的話,這支箭很快就會穿透你的喉嚨,”他略停頓了一下,語聲越發沉重,“不過你放心,我會避開氣管的,你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除非把身上的血都流幹。”
“是嗎?”中年人做了一個類似於揚眉的動作,不過他臉上的眉毛都已經沒有了,所以看起來分外扭曲和猙獰。
他索性閉上眼睛重新盤坐回蒲團上,繼續數起了手中的念珠,一副打定主意不會合作的樣子。
姬少重棄了弓箭上前揪起他的衣領,然而隻不過是一瞬間,形勢就發生了逆轉。
他的身子向後一拱,整個人便從寬大的衣袍中退了出去,姬少重手裏隻剩下了一件空蕩蕩的袍子。
姬少重情知不好,想要再去拿弓箭時已經遲了。
他還沒來得及放下手中的衣袍,對方的拳頭便隔著袍子狠狠擊中了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