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幾人碰麵
李長歌向前走了幾步，抬起一雙盈盈眼眸看著他，柔聲道：“不知嚴大人可否送我回營地去？”說著，她微微低下了臉龐，濃密長睫輕輕眨動，似撲閃的蟬翼，讓人覺得心裏酥酥癢癢的。
再仔細看去，可以看到她咬緊了下唇，臉頰上也漸漸泛出了紅色來，嬌羞無限的模樣。
嚴華本就是求此，如今自然是沒有拒絕的必要，當下溫柔笑道：“求之不得。”說罷，他便扣住她腰身兩側，把她舉上了馬背，他還未鬆手，卻忽然看到那少女對他揚眉一笑，笑容中隻見凜厲，全然不見方才的羞澀模樣。
他本能地一怔，下一刻，他手中虛握的馬鞭已經被奪了過去。風聲疾響，那鞭子劈頭蓋臉地抽下來，他舉起手臂一擋，衣袖已經被抽開了一道裂口。他才剛想明白對方的意圖，李長歌已經揚鞭打馬而去，把他一個人留在了樹林的邊緣。
他並沒有追上去，看到被撕破的衣袖，也沒有絲毫要生氣的意思。看著少女在馬背上英姿颯爽的背影，他反而露出了一絲笑容。
就在這時，他身邊的樹林裏卻走出了另外一個人，看到他若有所思的神情，對方眼底劃過一絲冰冷：“看來，你倒還是意猶未盡的樣子。”
說話的少女臉上戴著麵紗，一雙美麗的眼睛散發出森森寒意。
嚴華看了她一眼，隻挑眉道：“美麗的明月公主，是因為我和她說話而吃醋了嗎？”
李明月從麵紗後麵冷哼一聲，眼底閃過一絲不屑的神情，下一個瞬間，她就很好地掩飾了眸中的這種情緒，換上了溫婉笑容。“好像……是有那麽一點兒？”
嚴華毫不掩飾地笑出聲來，伸手拈起她的一縷鬢發，輕佻道：“所以我說，明月公主才是唐國最美麗也最聰明的公主，說實話，我更希望嫁過去的是你，而不是那位四公主呢，”他突然前傾了身子，湊近了李明月的臉龐，“我保證，你在那裏會很合適的。”
李明月壓抑住心底的厭惡，嘴上卻笑道：“我這點粗陋的姿色，怎麽配侍奉周朝的太子殿下呢？難道你不覺得，我那位小妹是人間難得一見的角色嗎？”
“我認為，”嚴華直起身子後才悠悠開口，“當一個女人無端地去讚揚另外的一個女人時，隻會有兩種情況。”
“哦，是什麽？”李明月挑起一邊的眉毛，但聲音裏明顯對這次的談話沒有什麽興趣。事實上，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是質問對方，為什麽那麽容易就放李長歌走了。她恨不得讓李長歌現在就從這裏消失，每次看到那張臉，她都會覺得有種深深的危機感。
這種感覺，是她第一次闖到自己宮裏來的時候就有的。而且，剛剛在宴席上，那個人看向李長歌的目光，更加重了這種感覺。
父皇也就罷了，他是個多情的人，從前就對秦氏念念不忘，哪怕是在她死後也是那樣，如今找回了女兒，自然要捧在手心裏大肆疼愛。這一點，她隻怨恨自己沒有個好母親，能博得父皇不衰的寵愛。
但是，憑什麽其他的男人也要對李長歌露出那種神情，憑什麽？
嚴華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神情變化，淺笑道：“我看已經不用說了，你的行為已經表現出了內心的想法，你是在嫉妒。”
李明月猛然抬眸，輕蔑道：“我會嫉妒那個從鄉下來的野丫頭？”說了這一句，她才察覺出自己這話說的有些粗俗了，與之前她在人前竭力維持的形象並不相符，但是話已出口，卻也收不回來。
她恨恨地低下了頭，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每次遇到關於李長歌的事，都會表現的失態。
嚴華卻毫不在意道：“這並沒有什麽，相反，我覺得公主你現在的樣子才最為真實。”
李明月皺眉抬頭，直截了當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眨了眨眼睛：“每天在人前做戲，不會覺得累嗎？之前看到那樣一個明月公主，美則美矣，卻不像是真的，現在看到你在我麵前流露出真實的情緒，我才覺得，我們真的是盟友。”
“你……很會說話。”李明月沉默了片刻，才簡短回答道。
“那麽，公主要不要再認真地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嚴華趁熱打鐵道，“成為太子妃的機會不是人人都有的。”
李明月垂下眼眸，故作不經意道：“你剛剛不是還在和她說，太子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難道都是騙人的嗎？還是……你根本就是想把她嚇退，讓她不敢到大周去？如果是那樣，你我之間就再沒有什麽同盟可言！”
“別那麽心急，我隻是說出在我看來覺得更好的提議，”他靠近了一些，語氣也鄭重的幾分，“我向你保證，如果是明月公主，那麽不管是誰當太子，你都永遠會是周朝的太子妃，將來就是……皇後。”
最後那兩個字，他加重了語氣，配上他獨特的口音，格外有種魅惑之感。
李明月身子一震，還沒有回答，遠處就傳來了男子的聲音：“在這裏也能遇上嚴大人，真是巧啊！”
還有其他人也來了這裏？李明月身子一震，立刻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看到姬少重的臉時，她立刻擰緊了眉毛。然而當她的目光落到跟在姬少重後麵的那人身上時，整個人在一瞬間就僵住了，嘴唇微啟，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跟著姬少重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南宮昀！
眼下，他正用冰冷的目光打量著嚴華和李明月，半晌才冷淡地順著姬少重的話接了一句：“是巧。”
嚴華看了一眼李明月，察覺了她明顯的異樣後，才笑著迎上去道：“兩位也這麽有興致？嚴某真是好運氣，才剛遇上出來散心的大公主，就遇上了你們二位。”
“其實……”姬少重用靴尖撥弄著地上的草，“其實還不止我們兩個。”
李明月的身子又顫抖了一下，她的目光投向遠方，正好看到了並肩騎馬而來的兩個人，是李琰和李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