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千絲萬縷
一縷陽光照在女人臉上，她睡得恬靜，臉上淡淡的小雀斑似乎因為旭日的照耀而更添幾分俏皮，仔細看她，真是美得不明顯，卻有一種韌性令人不由自主地多看幾眼；榮旭走近一些，小心翼翼地脫掉自己的外套然後蓋在她身上，她堅持守在醫院，因為自己一句話，她便決定奉獻自己的母愛，不知為何，榮旭為莎莎也感到開心。
“吱噫——”芸姨推門而入，榮旭緊張地使了使眼色，嚇得芸姨一哆嗦，馬上退出病房；接著，榮旭也走出病房，芸姨看到少爺，畢恭畢敬地說：“少爺，我帶了一些吃的東西，您先吃點吧。”
“我要去公司了。”榮旭瞥了一眼芸姨，厲聲交代：“醫院的事情暫時交給你，不要打擾顧小姐休息，昨晚上她辛苦了。”
芸姨點了點頭：“好的，少爺。”
榮旭順勢將手插進褲袋裏，試圖顯得極其正常，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芸姨佇立門口，以老道經驗自然覺出異常，畢竟她在榮家有些日子，對少爺多少有些了解；那一句“不要打擾顧小姐”，這似乎不應該出現在少爺口中的關心話語，當然，她也覺得顧小姐很用心，所以一點關切恐怕隻是少爺的惻隱之心吧。
“嗯……”顧以陌躺在病房的沙發上睡得腰酸背疼，想翻身也困難，她動了動全身，身上的外套就滑下來落在地上。
揉了揉眼睛，顧以陌伸著懶腰張望四周，病房裏除了她就是躺在床上的小姐；一般情況下，嬰兒有自己的嬰兒房，跟其他嬰兒在一起接受醫院治療，可是榮家不一樣，有專屬病房，比VIP病房還要獨立嚴謹，所以房間裏的私人設備相當齊全。
“咦？”顧以陌看到地上的外套，她彎腰撿起來，同時芸姨推開門走了進來。
“啊哈，顧小姐，你醒來了？”
“嗯，芸姨。”顧以陌站起來，笑著說道：“真是不好意思，照顧小姐的我卻不小心睡著了。”
芸姨淡笑地說：“你已經很辛苦了，睡一會兒在所難免，對了，我帶來一些早餐，你趁熱吃了吧。”
“好的，芸姨。”顧以陌放下外套，準備用餐。
芸姨瞅見少爺的外套，吃驚地問：“這是……”
“好像是榮少爺的。”顧以陌想起昨晚上他穿在身上的衣服，西裝外套正是他所穿。
芸姨心裏一沉，意有所指地問：“這麽說，昨晚上是你和少爺在醫院守著小姐？”
顧以陌一邊喝粥一邊應道：“本來還有淑媛，可是我看她情緒很不穩定，就要求她先返回榮宅了。”
“嗯，淑媛的事情，我昨天也說了她。”芸姨走到莎莎小姐身邊，心事重重地說：“雖然是榮家的小姐，可是這孩子真的很可憐，所以我們更應該好好照顧她，不應該馬虎。”
顧以陌抿了抿嘴，好奇地問：“對了，芸姨，夫人有沒有打算來醫院探望？”
“夫人不會來的。”芸姨斬釘截鐵地說。
“額，為什麽？”顧以陌其實也猜得到，偏故意又問：“夫人似乎對小姐的漠不關心到了無法令人理解的地步。”
芸姨手一抖，盡量冷靜下來說道：“顧小姐，如果你想留在榮宅好好做事，我勸你還是不要在意這件事，更加不要在少爺麵前提起這件事。”
芸姨這一次的態度相較之前要平和很多，以往顧以陌和淑媛談論此事，就會被芸姨惡狠狠地斥責，說是榮宅禁忌的事情都不要多嘴，否則會被趕出去。
“叩叩叩——”敲門的人推開病房門後走進來，芸姨和顧以陌不約而同地望過去，看到挺拔男子麵色冷峻。
“唐先生？”芸姨認識這個男人。
“你好，芸姨。”唐秉信關上門，勉強展露笑顏地打招呼，顧以陌還是第一次見這個男人。
“唐先生，你怎麽來了？”芸姨的驚訝令以陌對這男人感興趣。
唐秉信走到床邊，俯視莎莎小姐時，淡然說道：“聽說小姐生病住院，所以我就趕來看看。”
“唐先生真是有心了。”芸姨感激地說：“小姐已經度過危險期，其實隻是發高燒，就怕引起肺炎，不過好在及時趕來醫院，所以才會……”
“芸姨。”唐秉信扭頭瞥見默不作聲的顧以陌，便又問：“你好，你是……”
“她是照顧莎莎小姐的顧小姐。”芸姨熱情地介紹。
“你好。”顧以陌莞爾說道：“我叫顧以陌。”
唐秉信衝著顧以陌禮貌性地點了點頭，而後又將眼神移向小姐，似乎他看不夠，要一直盯著才放心，顧以陌觀察唐先生的反應，腦中閃現奇妙的感覺。
“芸姨，這個唐先生，又是什麽人啊？”顧以陌整理桌麵的時候，不經意地問。
芸姨說道：“他是榮家的首席律師，唐先生的父親就一直留在老爺身邊，後來唐先生留學歸來自然就成了新的繼承人，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是個很厲害的男人。”
顧以陌想了想，嘟囔地問：“唐先生有妻兒了嗎？”
“雖然唐先生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可是沒有聽說他有妻子，似乎女朋友也沒有吧。”
“嗯？這麽奇怪。”顧以陌若有所思地垂著頭。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像這樣好的男人，身邊女人不少，可是越是不少，就越要慢慢挑。”芸姨哈哈地笑。
顧以陌掩嘴說道：“那這麽說，榮少爺身邊一直沒有女朋友也是要精挑細選咯；啊，不對，榮少爺身邊有那個柳小姐了，聽說還是大明星，嗯，挑得不錯。”雖然說得輕鬆，可是心裏有點不太舒服。
芸姨撇著嘴搖了搖頭：“當然柳小姐很漂亮，不過我看也不會長久。”
“不會長久？芸姨，什麽意思？”顧以陌饒有興致地追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我？哈哈，我不是知道什麽，隻是根據少爺的喜好，我覺得少爺對柳小姐隻是……”
“隻是什麽……”
芸姨頓了頓，轉身反問：“我說顧小姐，你對少爺的事情這麽感興趣嗎？”
“啊？我……”顧以陌背對芸姨，緊張地解釋：“我隨口問問，隨口問問。”
“既然是隨口問問，那我就可以不回答了吧。”芸姨狡黠地笑道。
真是老狐狸，顧以陌蹙眉時，無奈地舒了一口氣。
***
助理小姐跑得氣喘呼呼，好不容易買回柳詩妍要喝的水，哪知道來的時間有點延遲，所以惹得柳詩妍大發雷霆，在化妝間裏咆哮眾人。
“這點事情都做不好，真不知道留你在我身邊有什麽用。”
“對不起，柳小姐。”
“柳小姐，我看千惠也不是故意，這幾天為了拍攝的事情，她一直跑前跑後的，沒有怠慢。”身邊的人開始幫助理小姐說好話，可是柳詩妍的囂張怎麽可能因為無關緊要的人的一兩句話而稍微改變，她因為身份不同後，在圈內的名聲卻越來越壞，大家由於她身後的勢力而敢怒不敢言，隻能處處忍讓著。
躲在外麵的危熙越聽越心煩，因為之前千惠出去遇到了她，想辦法把自己帶進電視台而耽誤了時間，這才會引起柳詩妍的暴怒，不過是買水稍微晚了一點，這女人有必要這麽誇張嗎？真是令人可氣。
“柳詩妍小姐。”危熙跑出來，惡氣騰騰地喝道：“如果真要追究這麽一件小事，是不是太符合您大明星的身份了？”
化妝間的人震驚地看著突然闖入的陌生女子，千惠吃驚地看著朋友危熙，而柳詩妍的確因為危熙的話而平靜下來，她不知道危熙是什麽人，如果是記者什麽的人，那剛才自己的形象豈不是有危險？不管怎麽說，耍威風歸耍威風，她還得顧及自己的公眾形象。
“哼，你是什麽人？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柳詩妍不客氣地問道，態度比之前也要緩和一些。
千惠擔憂危熙再次惹怒柳小姐，便搶在前麵說道：“對不起，柳小姐，危熙是我朋友，我現在馬上帶她出去。”
“什麽？”
“千惠，你怎麽能隨隨便便帶外人進入電視台？”
“對不起，雪姐，我馬上帶她離開。”千惠也不管其他人怎麽埋怨，為了盡快平息這場風波，她隻能帶著危熙逃之夭夭，或許她再也沒有機會了吧，她想得極其悲觀。
危熙怯怯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女人，千惠低著頭一句話不說，反而氣氛有些尷尬。
“千惠，對不起，我知道我那個時候不應該出現，可是……”危熙忿忿不平地說：“可是柳詩妍也實在是跟電視上相差太大了，原來她私底下這麽刻薄，這麽不好相處。”
“因為她現在是一線明星了，身份不同了，自然什麽都不一樣。”千惠淡淡地說道：“以前的柳小姐不是這樣的。”
危熙咬著唇，安撫地說：“那他們會不會……”
“我本來就覺得他們不會讓我幹長久。”千惠勉強地笑了笑：“算了，不行的話我自己辭職。”
“你好不容易混進電視台，你不是說你要成為明星的嗎？”危熙擔憂地問。
千惠咧嘴苦笑：“可是這麽久的曆練，讓我認清了現實，我知道我沒有出眾的演技又沒有傾國傾城的姿色，所以我是不可能出頭的。”
“嘁，那個柳詩妍有什麽？不就是被榮氏集團的那個男人看中了嗎？”危熙不以為然：“如果你打扮起來一定不輸她。”
千惠心一沉，繼而又問：“對了，我聽你說，以陌現在就在榮宅做奶媽？”
“嗯，怎麽了？”
“你說，通過以陌能不能接近榮少？”千惠雙眼一亮，似乎又點燃了信心。
危險一怔，支吾地說：“可是，可是以陌隻是一個打工的傭人，我想要接近榮少不太可能吧。”
瞬間又被澆滅希望之火，千惠垂頭喪氣地歎道：“說得也是，我看我還是沒什麽希望。”
危熙拍了拍千惠的肩膀：“不如你跟我一起進律師事務所做小助手吧。”
“你的考核通過了？”千惠期待地問。
“嗯嗯，前幾天給了我回信。”危熙燦爛一笑：“如果你願意，等我跟裏麵的人混熟了之後，我也把你介紹進去，這樣你就不必擔心沒有填肚子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