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俊如鬼魅
自己寶寶不能照顧，反而要喂養別人的孩子，這就是做母親的悲哀，臨走那天，顧以陌抱著雨生哭泣了很久，顧媽媽勸慰女兒，現在是非常時期，隻能以工作為主；其實顧以陌告訴母親的並不是自己要去豪門做營養師，而是說公司安排她出差，隻能周末回家住個一兩天，這是辛叔交代的工作時間，由於榮家的特殊情況，所以兩位營養師必須簽訂保密協議，不能向外透露任何一點關於榮宅的訊息，不但如此，還毫不誇張地登記她們進出榮宅的時間和次數。
應聘那天心情緊張，忘了欣賞這座豪宅的奢華，這儼然是個王國，綠樹環繞，聽說有自己的花房花農，還有後院前院的亭樓小閣，建築複古，又不失歐式的華麗，中西相融得恰到好處，看著賞心悅目。
顧以陌心懷坦蕩地左右張望，看到身邊跟隨的另外那個營養師，她叫淑媛，和顧以陌在大門外聊過天。
“淑媛，你怎麽了？”顧以陌看到淑媛的臉色不太對勁，還以為她身體不舒服。
淑媛拖著自己的箱子，跟上顧以陌的時候湊上去，小聲地嘀咕：“你沒聽說嗎？”
“聽說什麽？”
“榮宅鬧鬼。”淑媛煞有其事的神態令顧以陌頓時一驚，過後她掩嘴又笑：“這麽大宅子冷是冷情了點，可是你聽誰說的這地方還鬧鬼？”
“外麵的人都這麽說。”淑媛咬著唇，焦慮不安地又道：“他們還說，榮家這個男主人害死自己父親，逼瘋自己的未婚妻，嘖嘖嘖，是個冷酷無情的儈子手呢。”
“害死父親，逼瘋未婚妻？”顧以陌將信將疑地問：“你是不是娛樂新聞看多了？”
“你也看了？”
“看過一點點，具體的也沒多了解。”顧以陌聳了聳肩，不以為然地說：“像這樣大富之家，一定在娛樂頭版有專屬的位置，就算我不想看，也不得不多瞧兩眼。”
“既然你知道，那你不害怕嗎？”淑媛詫異地問。
顧以陌反問道：“我為什麽要害怕？我又不是他爹，也不是他未婚妻，他沒理由害我啊，再說了，娛樂新聞那種東西信者有不信者無，都是摸不到邊的事情，他們最喜歡的就是誇大事實，你相信的話，那是你自個兒找沒趣。”
淑媛蹙著眉頭，歎道：“之前我也不知道，應聘上了才聽別人說，如果知道，我就不會聽介紹人的話過來這裏了。”
“那麽多人想留下都沒機會呢，你這是幹什麽。”顧以陌安撫地說：“有句古話說得好，既來之則安之，你別胡思亂想了。”
淑媛靠著顧以陌，仿佛視她為自己的守護神，後麵顧以陌再跟淑媛接觸，了解到淑媛是來自小城市的姑娘，並且家裏人都很迷信，她大概是深受其害，才會特別懼怕這種不幹淨的謠言；說是謠言，其實顧以陌住進榮宅後的第一天，也覺得這偌大的豪宅冷冷清清，每個人都像是行屍走肉，隻顧著自己做事，絕不多言。
“叩叩叩……”熟睡中的顧以陌被敲門聲吵醒，她揉著眼睛去開門，是隔壁房間的淑媛；看到顧以陌，淑媛立刻撲上去，戰戰兢兢地低喃：“以陌，我今晚上跟你睡好不好？”
“怎麽了？”
“我聽到好像有奇怪的聲音，嚇死人了。”淑媛先入為主，自然覺得害怕；顧以陌睡得太沉，完全沒留意到外麵的動靜，不過淑媛既然都穿著睡衣闖入，她就沒理由把人家再推出去了，隻好拉著淑媛一起睡在自己床上。
有了顧以陌的保護，淑媛稍微放下心來，此時被驚醒的顧以陌卻沒了睡意，不一會兒，旁邊的女人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應該睡著了；顧以陌枕著自己的手背，望著窗外漆黑的夜，忽然間，果然隱約聽到外麵的聲音，不過不是可怕的聲音，而是斷斷續續的樂曲，顧以陌忍不住耐著性子繼續聆聽。
“這不是提琴的樂曲嗎。”顧以陌的父親就是教小提琴的老師，所以她對小提琴有獨特的敏感度。
聽得越仔細，提琴的魔力也越強烈，似乎整顆心都被打開了，豁然開朗的眼前是父親拉提琴時的模樣；想到此，顧以陌再也睡不著，她爬起來小心地下了床，然後躡手躡腳地離開自己房間。
寂靜的夜籠罩了榮宅，她們所住的位置比較靠宅子的後麵，前麵是主人的房間，一般情況下沒有允許不能前往，可是提琴的曲子就是從前麵傳來的，顧以陌躊躇片刻，猝然，鼓起勇氣踏入不該踏入的領地。
一曲悠長，飽含情感，聽的人絕不止顧以陌；夜裏，人心靜如止水，躺在沙發上的榮夫人抱著心愛的貓咪也是聽得陶醉，她和顧以陌不同的是，她好似能聽到拉提琴的人的心境，一滴淚水滑過清麗的容顏，落在她的手背上。
入秋後，半夜清涼，顧以陌好不容易走到前廳，她弓著身子，朝著雙手呼了一口熱氣，這熱氣不單單隻是焐熱了自己的手，還有她的心，她發現自己很喜歡這曲子，能穿透人心的悸動，讓她不由自主地向往。
小心翼翼地踏著樓梯台階，上麵是辛叔白天的時候警告她不要隨便亂闖的私人地方，聽說榮宅的男主人就住在上麵，不過猶豫隻是在腦中停留了很短暫的時間，仿佛要撥開雲霧看清楚拉小提琴的人究竟是誰，懷著這樣的好奇，哪怕前方是荊棘之路，她也要闖一闖。
門是半掩，到門口時，樂曲將顧以陌整個人都包圍著，她知道那人一定就在裏麵，他背對著門口，根本沒發現有人從門縫裏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側臉弧度深邃，想要看清楚，隻能再往前，往前時推開門，吱噫的聲音打斷了男人，他猛然扭頭，一個冷光掃去，落在顧以陌身上。
黑眸如黯然的蒼穹，鬼魅一般的攝人心魂；他們四目相扣，顧以陌陡然天旋地轉，不知所從；那如神來之筆的俊美五官，卓爾不凡的氣質，深深地引誘著女人的芳心，霎那間，心撲通地急速跳躍，像是要從口中躍出，好在顧以陌奮力把持住，才能平複心慌不已的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