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戲劇人生
嚶嚀一聲,猛然間蘇醒的顧以陌從地上爬起來,酸痛讓她暫時還不能動彈,此時過了多久,她不清楚,可是看到地毯上的一灘血跡,她知道該默哀自己的第一夜。
環顧四周,那人果然消失無蹤,算了,反正她將不久於人世,就算找他負責似乎也顯得矯情了;當顧以陌雙手撐地準備站起來時,忽然手掌被某件東西刺傷,她忍著痛朝地上一看,居然是一枚鑽戒。
“Y&R。”鑽戒內環刻著兩個英文字母,應該是有某種含義,可是顧以陌怎麽可能猜得到。
這算不算應禍得福?思及此,顧以陌欣然接受天賜的恩惠,順手將鑽戒藏於自己身上,納為己有。
度假的心情徹底泡湯,顧以陌提前離開了酒店,她返回自己家的時候,死黨危熙坐在門口樓梯的台階上,看到顧以陌,她撲上去激動不已:“以陌,你這個混蛋,怎麽會,怎麽會想到一個人偷偷地走掉。”
“危熙,你……”顧以陌怔然地愣住。
“醫院的人打電話找不到你,於是在緊急聯係人一欄看到我的手機號碼,打給我告訴了我你的情況。”危熙抽噎地哽語,紅腫的雙眼看來不是一天哭出來的。
開門進入房內,換做顧以陌安慰朋友接受這個現實,雖然她花費很久才接受這個現實,但是現在她的確平靜了,沒想到才在這個世上存活二十五年就要說拜拜了,說舍不得,也是舍不得母親和身邊這群朋友。
“我始終不願相信這是真的,你的生活一直都很規律,雖然有的時候做兩份工很辛苦,但是也不至於年紀輕輕就患上肺癌晚期啊。”危熙焦慮地踱步:“我不願相信,這不可能,要不我陪你再去醫院檢查?”
“被判死刑的那一瞬間真的很痛苦。”顧以陌坐在沙發上,冷靜地說:“我不想再聽一次宣判。”
“以陌。”危熙泣不成聲,半跪著撲進顧以陌懷中,低喃說道:“你這麽善良,又這麽好,老天爺瞎了狗眼嗎?”
“又不是我一個善良的人早逝,況且我也不覺得我有多善良。”顧以陌聳了聳肩,苦笑地說:“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告訴我媽,我知道,很大程度上會一屍兩命。”
“幹媽……”危熙止住淚水,仰頭說道:“沒錯,幹媽什麽都沒有了,隻有你,如果說你也離她而去,那她……”
“所以暫時要瞞著她。”顧以陌蹙眉說道。
“能瞞多久?”
“能瞞多久是多久。”顧以陌異常煩躁地啐道:“我也沒有辦法。”淚水溢出,刺痛了顧以陌的心。曾經聽說,世上最悲劇的事情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沒想到顧以陌這個不孝女如今也是如此,一想到母親悲痛欲絕的麵容,顧以陌心如刀絞,比自己得了絕症還要痛苦。
三個月後。
“你說什麽?弄錯了?”顧以陌咆哮的聲音幾乎傳遍整個醫院,怒火直衝雲霄,威力堪比原子彈;如果說眼神能殺死人,那麽她恨不得將麵前這個醫生生吞活剝,扒皮抽筋。
在危熙強烈要求下,忍了差不多三個月的顧以陌終於鼓起勇氣去醫院複診,沒想到的是,複診的結果居然是弄錯了病曆單,三個月前的實習醫生弄錯了她和同名人的病曆單;一句弄錯了,怎能彌補她三個月來戰戰兢兢度日的折磨?她一定要把蒙古大夫大卸八塊,可是聽說弄錯的實習醫生離開醫院了,上帝保佑,他躲過一劫。
“哈哈哈……”危熙捂著肚腩爆笑,當然是因為顧以陌相安無事所以感到高興,雖然這烏龍事件確實很讓人惱火,可是能重獲新生,實在是無法抑製對生命的渴望。
看到好友笑得花枝亂顫,坐在醫院走廊上的顧以陌也忍不住大笑起來,雨過天晴見彩虹,人生嘛,就是大起大落才好,否則生活太單調,過得也太乏味了一些。
“請問,是顧小姐嗎?”護士小姐又拿著病曆單走過去,現在顧以陌心情漸好,沒有之前的憤怒,於是對護士和顏悅色地應道:“我就是,怎麽了?”
“剛才我們給你做了全身檢查,這是檢查結果。”護士小姐耐心地說:“之前的事情我們很抱歉,因為當時你很生氣,所以醫生想對你說的話,你也聽不進去,可是有件事情必須告訴你,那就是顧小姐你已經懷孕三個月了,希望你能注意一下。”
“什麽?”危熙的笑容僵在臉上,她拍了拍臉頰,更加難以置信:“喂,你們這個醫院是不是不想活了,不要又弄錯了,我們以陌可是個黃花大閨女。”
顧以陌是處子,這件事情在同學聚會上麵一直是個笑柄,黃花閨女懷孕?恐怕比患了絕症還要匪夷所思。
“可是……”護士尷尬地猶豫起來,她想這一次應該沒弄錯吧!
懷孕?無疑是晴天霹靂,這老天爺是怎麽回事?戲弄我顧以陌也不帶這樣吧?剛剛才重獲新生,沒想到多出一個新生,她怎麽就懷了身孕?可是這三個月一點征兆也沒有啊;細想之下,是因為擔心隨時死掉,根本忘了大姨媽的事情,其實三個月來大姨媽都不見蹤影。
買彩票也不見命中率這麽準,才不過一個晚上,她身體裏居然生了根發了芽,誰的種?她不知道。
“生病勉勉強強能隱瞞,可是大肚子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看瞞不下去了。”危熙心事重重地問:“以陌,我們這麽好關係,難道都不能透露一下,這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
顧以陌倒是想說,關鍵得知道孩子父親究竟是誰。
“不會是喬子衍的吧?”危熙腦袋中飛轉起來,隻要與顧以陌扯得上一丁點兒關係的男人全都被她過濾一遍,但是這些可疑對象少得可憐。
“怎麽可能。”顧以陌本能地反駁:“我就算缺男人,也不會找他填補內心空虛。”
危熙誇張地眨了眨眼,喃喃道:“可是上次同學聚會我就看出來他對你有點意思。”
“我對他沒意思。”顧以陌翻了翻白眼,一屁股坐在花壇邊沿,無助地低語:“如果我告訴你,我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父親是誰,你相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