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掃墓
顧航瑞聽聞李光去世的第一反應是驚訝，第二反應是心疼寧曉依。為什麽自己對李光去世那段時間的記憶什麽都沒有呢？顧航瑞從來沒有這麽怨恨過自己失憶。
“我沒事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我早都看開了。師傅他老人家年齡本來就高，又是一個人獨自居住。那天晚上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可是當時周圍沒有人，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從那之後，師父他就再也沒有醒來過。”
意識到顧航瑞在擔心自己，寧曉依說不感動是假的。也是，無論他有沒有失去記憶，兩個人之間的愛是不會變的。可是如此肮髒的我，又怎麽可以承受住你的這份愛呢？寧曉依痛苦的想著。可是無論怎樣，在這個時候，都不能說出真相來。
當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隻剩下欺騙的時候，將來如果想起這一切，又該怎麽繼續呢。
“老婆，沒關係的。今天已經晚了，我們先在經常住的那家旅館裏住一晚好不好，然後明天我陪你去給師父他老人家上柱香，之後我們再去山上看看老板娘，看看我們種的古意樹，好不好。”顧航瑞敏感的察覺到了寧曉依的不對勁，可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所以隻能做一些可能會讓她高興的事情。
“爸爸，我們是又要去見那個很好的老奶奶嗎？”顧子芊也發現寧曉依貌似沉浸在自己的記憶中了，所以連忙開口說到。
“對啊，兒子真棒，過去這麽久了，竟然還記得那個老奶奶。”顧航瑞忘了前幾個月顧子芊還見過老板娘的事情，以為還是在兩年多以前見的那一麵，所以不由得大感驚奇。
“好了，不早了，我們現在回酒店吧，今天玩了一天了，也都累了。我們現在趕緊回去吃過飯，然後就休息吧。”寧曉依聽到他們這麽說，害怕越說暴露的越多，所以連忙岔開了話題。
晚飯還是在那個餐廳吃的，還是當年的味道，就連餐廳裏邊的擺設，這幾年都有按照顧航瑞的意思，變都沒變一下。
“怎麽樣，一切還都和以前一樣吧？”顧航瑞記得自己曾經交待過餐廳的負責人，所以這個時候像獻寶似的問到。
“嗯，味道什麽的都沒有變，還是那麽好吃。”寧曉依敷衍的回答道，努力忍著眼中的淚水。她還記得，上次在這裏吃飯的時候，李光還在。
“老婆，你這是怎麽了？怎麽眼睛那麽紅？子芊，你平時不是挺愛吃的嗎？今天怎麽吃這麽少？”顧航瑞看著他們兩個基本上都沒動幾下筷子，不由得問到。
“沒什麽，我就是突然間想起我師父了。航瑞，你還記得嗎？我們兩年前曾經帶著子芊在這裏和他一起吃過飯。”寧曉依突然間就不想忍了，壓抑很長時間的淚水，就這樣流了下來。
“老婆。”顧航瑞喊出這句話之後，再也說不出來任何話了。寧曉依把李光當成自己的父親一般，在李光那裏，她感受到了久違的父愛。李光去世的那段時間的所有的記憶顧航瑞都忘了，所以這個時候他是最沒有發言權的。
“沒事的，航瑞，我就是剛剛一下子的情緒而已，放心吧。我現在沒事了。”寧曉依哭了一會兒，安慰道。
“那你呢，子芊，心情好點了嗎？”老婆沒事之後，顧航瑞想起了兒子。
“爸爸，我沒事的。我們趕緊吃飯吧。吃完飯之後我們早點休息，然後明天給李光爺爺掃墓去。”顧子芊說完之後，便沒有在吭聲，隻是悶頭吃飯。
晚飯就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中過去，明明很幸福的一家人，這個時候卻各懷心事。
第二天一早寧曉依就醒了。趁著顧航瑞和顧子芊還在睡覺，她出去買了一些李光平時喜歡吃的東西，打算等會兒去掃墓的時候給李光帶過去。
回去的時候，寧曉依發現顧航瑞和顧子芊已經收拾好了，就等著自己回去出發。“我剛剛去街上買了一點吃的，等會兒給師傅帶過去。”寧曉依解釋道。“我們現在就過去吧。對了。我給師父做的麵人，航瑞你有幫我帶上嗎？”
“麵人？”顧航瑞重複著寧曉依剛剛說的話，隻覺得自己貌似在哪裏也說過這樣的話，可是，怎麽就是想不起來呢？
“航瑞，你怎麽了？”寧曉依見顧航瑞沒反應，於是抬頭看他。這一抬頭不要緊，隻見顧航瑞痛苦的捂著自己的頭。
“航瑞，你是不是又頭痛了？好了好了，放鬆下來，什麽都不要想。”寧曉依緊張的說到。
又過了十來分鍾，顧航瑞才緩過來。“好了，我沒事了，咱們走吧，再不出發就該晚了。”顧航瑞強打精神說到。
“如果你還難受，我們今天就不去吧，去給師父掃墓這件事，不急的。”寧曉依依舊不放心。
“好了，我真的沒事了，走吧。”顧航瑞看寧曉依擔心自己，內心還是挺高興的。
顧航瑞帶著寧曉依和顧子芊到墓地的時候，發現墓地裏早就有人在了。顧航瑞一臉奇怪的看著李傑，然後用問詢的眼光看著寧曉依。李傑在顧航瑞醒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所以顧航瑞沒有認出他來。
“李傑？你回國了？”寧曉依乍一見到李傑也很奇怪。不過想了想，也說得通。父子之間就算有再大的仇，再大的怨，可畢竟還是有父子情分在的。
“父親生前我沒有好好孝順他，現在他死了，我能做的也不多。我給法國那邊交代過了，回國一個月。這一個月我就好好的陪陪他。”李傑看到寧曉依和顧航瑞到沒有多大的意外。他知道，按照寧曉依的人品，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之後，絕對會來看父親的。不過又看了眼顧航瑞，眼中的擔憂一閃而過。
“辛苦你了。對了，航瑞，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師父的兒子，叫李傑。多年前跟我師父產生了一點矛盾後一直居住在國外。我前段時間去法國的時候無意間碰到了他。然後我倆聊過一會兒，他感歎著我在設計上運用了麵人的大膽創新，我在無意間說出了我師傅的名字。”
寧曉依害怕顧航瑞記起來什麽，所以立馬編了一個和李傑相識相知的故事。
“多謝你們之前對我父親的照顧。你就是曉依的老公顧航瑞吧，你好，我叫李傑。”聽寧曉依說完之後，李傑也意識到該怎麽說了，所以立馬做出一副初識的樣子跟顧航瑞打著招呼。
“沒什麽，你客氣了，那些都是我們該做的。”顧航瑞也禮貌的握住了李傑的手。
幾個人就這樣上完了香，臨走的時候寧曉依突然間對顧航瑞說到:“航瑞，你可以帶著子芊去車上等我嗎？我有些話想單獨跟師傅說。”
“好，我去車上等你。”顧航瑞看著寧曉依泛紅的眼睛，表示理解的答應道。
看著顧航瑞走遠了，寧曉依才開口對李傑說到:“李傑，不好意思，為了不讓航瑞懷疑，我現在有什麽話隻能在這裏跟你說了。航瑞他失憶了你也知道，剛剛多謝你配合我說謊話。”
“客氣什麽呢？我父親既然收你做徒弟了，你以後叫我師兄就可以了。在法國的時候你一直被事情纏著，我也幫不了你什麽。現在你回國了，我依舊幫不了你什麽，該說抱歉的應該是我才對。”李傑不好意思的說到。
“師兄，我一直沒有跟你道歉。師傅是因為我和子芊才死的，如果我當時沒有向師父求助，而是想其他辦法獲救的話，師父也就不會出什麽意外了。我們一直說段修崇才是殺死師父的凶手，其實，真正的凶手應該是我才對。”提起李光的死，寧曉依哭了起來，抽噎間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都是難的。
“曉依，你在瞎說什麽啊。父親的死，根本怪不了你啊。你就是讓他再選擇一次，他也會義無反顧的選擇去救你。我雖然有很多年不在我爸身邊了，可是他是什麽樣的人，我還是知道的。不要再自責下去了。你一直這樣下去，這不是我爸想看到的。”
李傑第一次聽顧子芊說關於李光的事情的時候，以為子芊隻是小孩子，被當時的事情嚇到了而已，沒想到，原來寧曉依也這麽的自責。
“好了，師兄，謝謝你的好意。我沒事的。我想，師傅也希望我們可以活的好。我一定不會讓師傅失望的。師兄，你也是。”寧曉依強忍著擦了擦淚水，開口說到。
“嗯，我們都要好好的。”
“師兄，我想自己在這裏待一會兒，可以嗎？我想跟師傅說些話。”寧曉依抽噎地說道。
“好的，那你早點回去。我等到下午再過來。”李傑理解地說道。
看著李傑遠去的身影，寧曉依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
寧曉依又想到了徐桉，當初自己覺得她自欺欺人地看得讓人可憐，但看看現在的自己，不一樣是在自欺欺人地度過嗎？自己甚至還不如她吧，尤記當初兩個人在咖啡館的“偶遇”，那時的徐桉還能和她有說有笑地交談，還可以無比自然地提到韓景，提到他們之間幸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