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防空洞的生活
“阿鳳啊！你可別鬧騰了。蘭蘭和她阿婆在一塊呢。怎麽可能輕易被人欺負了？再說了，這個小夥子身上的物件，手機，什麽遊戲機。都是能發光的。不會為了搶一個掛飾就把蘭蘭欺負了。”
旁邊的人也被阿鳳整累了，他們都勸說阿鳳還是等之後有條件了再問。
現在這裏又沒有警察，村長也不在，外麵又是風雨交加，還不知道什麽情況，萬一今天真的是有泥石流或者再發一次山洪，那他們的屋子和東西全都要遭殃。
修這些東西還不知道要多久，估計這半年都不會有旅行團來旅遊了。村民們想著想著不禁要愁死了。
“雷俊，你為什麽要撿一個普通的掛件？這個東西在超市裏麵最多隻要五塊錢就能買到，而且還是哄小孩子的。如果是掉在地上的，那應該也很髒了，按照你以前的習慣，應該不會去撿。”
劉澤走過來，在雷俊麵前蹲下。
他記得這個雷俊，並不是經常來訓練班，要來也是和王千度一起，要不是因為不同姓，他還以為雷俊是王千度的兒子。
平時看起來，王千度和他也不是上下級的關係，所以以前訓練班的人閑聊的時候還猜測過他們的關係。猜測最多的就是雷俊可能是王千度的私生子。
雷俊可能被阿鳳弄得有些煩躁，他哼了幾聲。
“我撿個東西全憑喜好，再說了，大晚上的我在地上看到一個能發亮的東西當然會撿起來看看。”
“你是在晚上撿的？昨天晚上？”
“昨天半夜。”
“雷俊，我不是在為難你，你也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很不好。外麵的天災已經是夠糟糕了。現在裏麵還死了一個李仁義。我隻是想知道我們現在麵臨的危險是什麽。”劉澤慢慢的開導著雷俊。
為了取得雷俊的信任，他開始把杜麗娜收到的匿名信的事情小聲的告訴了雷俊。
“杜麗娜？”雷俊想了想，沒有說話。
劉澤看他之後再沒有哼唧，有點不耐煩了。
“你聽到了沒有。我們那個大巴車上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難道你沒有懷疑我是凶手？”雷俊不答反問。
“沒有。我隻是覺得你隱瞞了很多事情。”
其實關於雷俊，劉澤覺得他是凶手的可能性比較小。一是，雷俊本來就是個二十左右的學生，估計最多還在讀大學。平時訓練完之後，也就是喜歡玩下遊戲，以前還聽見王千度勸他不要過於沉迷網遊，和李仁義那些人根本就不怎麽熟。
二來，雷俊要是做了虧心事，也不太可能有心情去撿一個小孩玩的東西，還掛在身上。這樣一來，蘭蘭失蹤估計和他也沒有太大關係，誰會把證據放在自己身上？
最後一點，劉澤的直覺告訴他，雷俊想要隱瞞事情就是想要保護某個人。
這個人即使不是凶手，那也是關鍵人物。
“王千度為什麽沒有和你在一起？”
“走散了。”雷俊快速回答道。
“那是什麽原因能讓你們走散了？你們那天晚上還發生了什麽事？”
劉澤窮追不舍的問，他必須得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
雷俊又沉默了，他幹脆閉上了眼睛，隻有微微抖動的睫毛才能知道他此刻心裏的天人交戰。
對於一個打死也不說話的青少年，劉澤是沒有辦法了。
這時，外麵忽然響起轟隆隆的聲音，聲音非常大，在防空洞裏麵轟轟作響。
所有人都驚醒了。
“怎麽回事？”
“莫不是山又倒了吧，我今年養的雞崽子都在家裏的窩裏。哎呦喂，我的雞崽子哦。這下虧血本了。”
離洞口近的人穿著雨衣出去看情況了。
一群人出去，外麵漆黑一片，這防空洞以前其實是個軍用的，後來就變成躲災的地方。這個山區每隔十幾年就有一場大山洪，老一輩的人都有過經驗，隻要這種情況就往防空洞跑。
這裏地勢高，眼界開闊，能看到山下的大體情況。
“這麽大的雨，下麵不是洪水就是泥石流，要不然弄不出這麽大的聲響。”
“我們這要在這裏呆上多久？上麵這麽些人。還不知道帶的幹糧夠不夠吃。”
一群人在觀察了一下，今天連月亮都沒有。打著手電筒也被大雨遮蓋了光線，下麵模模糊糊的隻覺得黑壓壓的一片東西在流動。
“遭罪了，那是泥石流。好大的泥石流。我這輩子也隻是在小時候見過，那都是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了。”一個精瘦的老人顫抖著聲音叫道。
一群人都嚇得寒蟬若禁。
“張老，你看清楚了？那是泥石流？”
“十幾年一次，我起碼看見過五次了。這次比前幾次都大啊。”張老想起家中的物什，去年好不容易蓋的新房子就沒有了，小兒子的媳婦兒是娶不成了。
大家心情沉重的回到防空洞。
告訴裏麵村民這個壞消息。
“那我們不是還下不去山？我們已經三四天沒上學了。學校肯定告訴我爸媽了。”
“早知道，我們這次就不逃課出來玩了。嗚嗚嗚。我們還能活著回去嗎？”
幾個大學生沮喪得哭出來。
他們就是之前住在那三家旅館其中的學生旅客。
村民的臉色也不好，他們本來就是靠山吃山的。
以前每年山上有洪災，之後都要好幾年才能恢複，所以大部分人後來都搬去山下的鎮上麵住了。
這一天夜裏，大家靜靜的琢磨著自己的事，倒是一夜無話。
杜麗娜找阿鳳借到一個兒童退燒貼，給寧曉依貼上。
別說，這一貼可金貴了。阿鳳起初不願意給，說是之後要給蘭蘭用的。後來杜麗娜開口說一貼500元，直接給的現金。阿鳳才鬆口給了她。
劉澤看杜麗娜像看傻子似的。
500元錢都能買一箱退燒貼了。
“你還是太年輕，沒有經過大風浪。”杜麗娜摸摸寧曉依的額頭說道：“這可是救命貼，這環境下別說500了，5000我都得付款。”
劉澤倒是沒有再說話，也是，這個當口還真不能談錢。
杜麗娜看著洞裏的人，心裏知道，這幾天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麽事。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問題，可怕的是用錢都解決不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上，防空洞的人出去看了一下，回來就掉眼淚的，哭天搶地的，要死要活的。
寧曉依被吵醒了。
“怎麽了？”她的聲音有些幹啞。
“喝口水吧。”杜麗娜給她一瓶礦泉水和一袋子餅幹。她們之前在那個休息站超市裏麵買了一箱水，加上一大包的壓縮餅幹，杜麗娜危機意識果然派上了用場。
劉澤已經從外麵回來了。臉色有點青。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壞消息。”
“我們上來的那條路已經被毀壞了。連旅館那邊都回不去了。”
“好消息？”寧曉依接著杜麗娜問道。
“雨停了。烏雲散了。根據我業餘的天文學知識判斷，應該起碼半個月不會再下雨了。”
劉澤的臉色還是發青。
下不去山，什麽天氣都沒有用。
“政府做事的效率怎麽這麽差，還沒有人上來？”雷俊在旁邊有些難熬，他五花大綁著。姿勢不能隨便動，自然是難受得不行。
杜麗娜懶得理會他，為了保持他能活命，剛剛還喂了他一瓶水和一包餅幹。
能活著著就行了，一個嫌疑犯還想怎麽樣。
這個時候，那邊的人發出了一些聲音。
“又怎麽了？”
那幾個管事的人在防空洞裏麵號召大家聚在一起，他們有重要的事情要講。
這個節骨眼上，大家都照做，即使知道他們不是正兒八經的村幹部。
一個臉色有些發黃的中年男人咳了幾聲說：“現在的情況大家也都看到了，這下麵的路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通。現在我們和下麵失去了聯係，也不知道是要一天還是兩天才能有人上來救援。我們很多人都是匆匆忙忙的躲進來，幹糧和藥品，還要水都是急需的。”
聽到這裏，杜麗娜的眉毛皺了一下。
“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應該同舟共濟。大家手上的幹糧藥品都聚在一起，每次都按人頭分配。你們看怎麽樣？”
杜麗娜下意識的覺得這個提議不好，非常不好。
“沒有必要吧，最多也就兩三天。再說了外麵的風雨停了，政府的人應該很快就能上來。”
“是啊，如果有誰需要吃喝，我們勻出一些給他就完了。”
確實有人也這麽想。
雖然說救援很快能到，但是這種救命的東西，誰會不願意握在自己手裏呢？
那三個管事的臉色顯得不高興了。
“我們是個大集體，需要互幫互助。再說了，你們還擔心分配不公？統共就這麽些人。到時候收上來的吃食都堆在大家看得見的地方。誰還能貪汙這種東西。”
“我想問問，誰能給我們家四口一點吃食？昨天傍晚，我們一家四口急著逃命，什麽東西都沒有收拾就跑上來了。剛剛也就是吃了點幹饅頭。這要撐上三四天，兩個小孩就沒命了。”一個瘦小的女人抱著一個還在吃奶的孩子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