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無名紙箋
大概過了兩盞杏仁茶的時間,趙怡情終於開始了正題。
“雲紓妹妹,我今日來找你,其實是想問一些事情。”
雲紓笑了笑,“我知道,隻是見表姐在吃的這方麵頗有造詣,所以多說了幾句。表姐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便是。”
趙怡情攥了攥自己的手帕,欲言又止。
雲紓打趣道:“表姐在我麵前都這般拘束?若是說不出口,那你我還是聊一聊吃的吧。”
趙怡情急忙擺手,“不是拘束,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我其實……其實是想問你二哥哥的事。”
雲紓端著杏仁茶的手一抖,難道她是喜歡上了顧彥思?
“表姐想問什麽?我定知無不言。”
趙怡情含羞帶怯地開口:“聽說二哥哥不曾婚配,也沒有婚約。不知……他是否有心儀的女子?”
“應該是沒有的。從來沒有聽他說起過。”
“那他平日裏最喜歡吃什麽?最愛什麽顏色?還有他生辰是什麽時候?”
顧雲紓揉了揉額角,有些無奈?
“他不挑食,沒有什麽最愛吃的。月白色。七月初五。”
趙怡情握住了雲紓的手,“多謝雲紓妹妹。我呀,今年已年滿十六,在泉州那邊,像我這樣年紀的女子好多都為人母了。而我,高不成低不就。母親不甘心我低嫁,那些官宦門第又瞧不上我家。母親隻好帶我來了京城。我今日一見顧二哥哥,便失了心神。雲紓妹妹,你說世上怎會有人生得如此好相貌。”
聽到這裏,顧雲紓臉上的肉跳了一下。並沒有答話。
趙怡情接著說:“我早就聽母親說他文采斐然,又會武。屋裏一個通房都沒有,想必是個可靠的人。”
雲紓點了點頭,“我二哥哥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後,趙怡情站了起來,“叨擾雲紓妹妹許久,還望妹妹不要厭煩。想必母親已經在找我了,我改日再來找妹妹可好。”
雲紓應下後把趙怡情送出院門。
叫了惜墨來讓她去給顧彥思送蓮心薄荷湯和蓮葉羹。
不一會兒,惜墨回來了,手裏還提著食盒。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顧雲紓,見她神色鬆快,便開口說道:“小姐,二公子不要,說要您自己去送。”
顧雲紓:“什麽?我……我還就不去了!他當我是什麽老媽子啊!我今天若去了,我明天一口飯都不吃!”
兩盞茶的時間後,顧雲紓和惜墨站在了山海閣外。
她提著食盒氣衝衝地踢開了顧彥思的房門。把食盒扔到了他的書桌上。
顧彥思抬起頭看看她,“怎麽這麽大火氣?誰招惹你了?”
“一個混蛋。”
顧彥思笑笑,“不氣了。讓你來是有事想問你。今天趙怡情去你院裏做什麽?”
顧雲紓有些意外,心裏有個念頭一閃而過。
“莫非二哥哥也對表姐暗生情愫?”
“也?”
“今天表姐來我院子裏問了關於你的事情,見你也這樣關心她,還特地把我叫來問我,想必……”
顧雲紓沒有說下去,因為她發現顧彥思正盯著自己,便噤了聲。
“她問你關於我的事,你便說了?”
顧雲紓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顧彥思沉默了片刻,站了起來,離開書桌,走到羅漢榻前倒了一杯茶。
他生氣了。
在這一點上兄妹兩人極像,若是真生氣了,便沉默著不肯說話。
顧雲紓雖不知他什麽,心裏卻清楚這種時候哄就對了。便跟了上去。
“二哥哥,你別生氣。我以後不敢了。若表姐再問我,我什麽也不說了。”
“陪我下棋,十局。”
“好!那我去拿棋盤。”
顧彥思見她走開去拿棋盤,無奈地歎了一聲,連他自己也說不出剛才到底為什麽生氣。
兩人棋藝都不錯,過去一個半時辰了,才下了四局。顧雲紓已經快要睜不開眼睛了。
便告饒道:“二哥哥,你當我回去吧。都算你贏好不好?”
顧彥思拈起一枚棋子,看著顧雲紓昏昏欲睡,麵上帶了笑。
“想回去?可以,從明天開始過來陪我吃午飯,再找時間給我做一道胭脂鵝脯。”
顧雲紓連忙應下,兔子一般竄回了汀蘭閣。
一路上吹了夜風,回去之後竟沒了睡意。於是叫了惜墨和浣玉一起在院子裏把新摘的玫瑰放入石缽搗碎,準備明日做胭脂用。
正做著,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張紙,正落在三人圍坐著的石桌上。
是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燙金紙箋。
顧雲紓拿起來展開,上麵寫了一行字,字跡清雋挺拔。
“未名湖灼灼荷花瑞,有新生蓮蓬,正青翠。”下方沒有署名。
顧雲紓一見蓮蓬二字來了精神,一直想做蓮房魚包,因著姑母要來便擱置了。
正好明日可以去未名湖找人采一些,蓮蓬新鮮,做的菜也鮮美。
便吩咐了惜墨明日一早去通稟了魏氏,又讓浣玉去趙怡情暫住的院子問了她要不要去。
交代完後便回了房,一邊想著是誰送的紙箋,一邊洗漱。
過了一會兒浣玉回來了,說是表小姐要去。雲紓讓她收拾了行李便熄燈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