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淚汪汪的姬辛
“太師是不是還在生氣……”姬辛的聲音帶了點哭腔,“連生辰也不告訴朕……”
??侯嫮拿著寒玉的手僵在半空中,最終還是沒有回擁住姬辛。
??“陛下,您應該放開臣,這樣於禮不合。”侯嫮清淩淩的聲音響起,姬辛卻頭一次不想聽到侯嫮說話。
??“太師,你是不是還在氣惱那天朕的話,朕不是故意的,”姬辛的聲音越來越急,“那天是朕太累了,才口不擇言——”
??話還沒說完,侯嫮就用了點力氣掙開了姬辛的懷抱。
??“陛下,臣沒有生氣。”
??姬辛突然就來了氣,“你就是生氣了!這一個月,你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你會摸我的腦袋的!還會拍拍我的手!現在你什麽都沒有了,你都不肯讓我抱著你!”姬辛氣極,竟連朕也忘了說。
??“從前,是臣逾矩了,此後,臣會更加注重言行舉止——”
??“朕不要你注意!”姬辛氣的哭了出來,“太,太師,朕真的錯了,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姬辛著實哭得有些可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亂糟糟糊在臉上,狼狽非常。
??侯嫮突然就有些心軟,歎了一口氣,掏出帕子細細擦拭著姬辛的臉。
??姬辛的哭聲戛然而止,隻是還有一點止不住的抽噎聲,他看著侯嫮,僵硬地站著,生怕自己一動侯嫮就離開了。
??“德治說對了,臣確實心疼了……”慢悠悠地開口,卻沒有看著姬辛,像是在自說自話。
??姬辛看著侯嫮,不發一言。
??侯嫮抬眼看著姬辛,他剛剛被淚水洗刷過的雙眸顯得格外通透明亮,映著她的身影,侯嫮突然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她做了什麽?在和一個九歲的孩子置氣。明明已經知道了後果,可能會不被理解,可能會被厭惡,可真的聽到姬辛的話,她還是失望極了。
??於是,這一月以來,她在慢慢疏遠姬辛。
??可是,她有什麽資格主動疏遠姬辛呢……
??侯嫮垂著眼簾突然苦笑一聲,到底她還是心智尚未完全成熟,還是會悲會喜,做不到無動於衷。
??姬辛看著侯嫮,她微微低著頭,好像很是悲傷的樣子。他不喜歡這樣的太師,他的太師,應該是麵對朝政胸有成竹自信洋溢的,應該是麵對世間糾紛萬物麵色不改的,不該是這樣的!
??姬辛輕輕伸手拉住了侯嫮的袖子,“太師,朕會好好習練的,會好好完成課業批改奏折的,你不要難過,好不好?”
??侯嫮抬眼看向姬辛,眨了眨眼,掩下其中悲傷,開口:“好。”
??“那朕該去習練了,太師也早點回府吧!”姬辛說著,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就出了房門。
??“好。”
??侯嫮看著姬辛的身影在轉角一點一點消失不見,突然有些恍然,這是她,第一次看姬辛的背影?一個人的背影……
??手中寒玉微涼,夏日握著正是剛好,侯嫮握了握手,將寒玉捏緊,突然就來了鬥誌。
??做什麽呢,平白的悲春傷秋,她又不是隻會嬌嬌啼啼的小姑娘。
??搖搖頭,笑了笑,侯嫮突然覺得這一個月以來的自己蠢極了,剛剛也是,怎麽就突然……
??拂了拂袖子,將寒玉仔細裝進香囊裏,侯嫮彎了彎嘴角,收拾好心情,準備回府。
??……
??……
??這一日,下朝後,侯嫮本欲直接往紫宸殿走去,卻被叫住。
??“太師。”
??侯嫮回頭,大理寺卿聶欽海正快步走來。
??“聶大人有事?”侯嫮歪著頭問道。
??聶欽海點了點頭,“關於安平侯與西氏一事,有些蹊蹺。”
??侯嫮一聽,也是正色,“本太師要先去紫宸殿教導陛下今日課業,聶大人若不介意,待我完成後再去大理寺。”
??聶欽海拱拱手,“那下官就在大理寺靜候太師了。”
??侯嫮點點頭,與聶欽海拜別後,就去了紫宸殿。
??每日去紫宸殿,看些差不多的課業,和姬辛一同批改奏折,偶爾與他討論一番。看起來枯燥無味,可事實上,侯嫮很喜歡這種感覺。
??一點一點成長,有跡可循,努力不被辜負,便是做錯了也能及時糾正,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侯嫮突然輕笑一聲,引了一旁的姬辛好奇地看了過來。
??他昨日課業完成的有那般好?太師都看笑了?可他覺得,與之前沒什麽區別啊!
??疑惑地搖搖頭,姬辛還是選擇低頭看自己的奏折。
??可今日的奏折明顯比前些日子都要棘手,姬辛看著鍾仁山的奏折忍不住歎息。
??恰好侯嫮看完了姬辛的課業,將紙放在桌上,問道:“陛下這是怎麽了?”
??姬辛宛如看到救星一般,眼中綻放出光芒,撅了撅嘴,“還不是鍾尚書。”
??侯嫮一愣,拿起姬辛麵前攤開的奏折,是鍾仁山上奏的。
??其中所言,不過是今日京中動蕩,諸事繁多,太師侯嫮想了法子解決郡南科舉二事確實有功,卻也導致上京不平,該罰等等。
??侯嫮看著,眨了眨眼,“陛下這是要依了鍾尚書所言責罰臣?”
??姬辛一聽連忙擺手,“才不是!”
??“京中動蕩也不是太師想見到的。何況出了問題為何不解決?反而在這裏進獻讒言!”
??侯嫮看著姬辛,輕笑一聲,“陛下都知道的道理,鍾尚書如何不懂得?”頓了頓,“更何況,朝臣何人不知,臣下了朝後教導陛下,一同批改奏折。”
??姬辛聞言好不雅的翻了一個白眼,“誰知道鍾尚書怎麽想的。”
??“鍾尚書也知臣會經手奏折,其中言論,不會讓陛下給臣任何責罰,所以——”
??侯嫮眉尾微揚,“這封奏折,不是給陛下看的,而是給臣看的。”
??看著姬辛有些不解的目光,侯嫮接著說道:“鍾尚書隻是在用一種獨特的方式告訴臣,做好分內之事,他一直看著臣!時時刻刻!”
??搖頭輕笑,“鍾尚書也是為陛下好,為天越好,他隻是擔心臣恃寵而驕,時刻提醒罷了!”
??姬辛一聽,搖頭就是不讚同,“朕看啊,鍾尚書就是心有不甘,對太師有意見!哪有太師說的這般好。”
??侯嫮看著姬辛一臉不認同的樣子,也沒有急著反駁他,隻是說:“瞧,陛下不喜鍾尚書,緣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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