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擔心【二】
喬朗自己並不會被摩爾斯電碼表,索性的是,他的手機裏麵有存留了一份。
“沒有事,就是突然地有點怕黑。”賀景深回答的很慢,指尖劃過門上帶起了一絲絲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喬朗恍然大悟,是了,賀景深怕黑,他從小就怕黑。
兩個人被綁架在倉庫的時候,喬朗就知道賀景深是極度的怕黑,那會兒的賀景深,總是窩在他的懷裏說著黑暗之中有怪獸,反正就是十分害怕的樣子。
喬朗抿了抿唇,到底是有點擔心。
他猶豫了一下,伸手再度地敲了敲門,“你……不要害怕,黑暗不可怕的。”
“我沒有害怕,我又不是一個小孩子了。”
出乎喬朗的意料,那邊很快就傳來了賀景深的回答,輕快的敲擊聲響在門上,竟然是意外地讓人感覺到了十分的有旋律。
帶著幾分的賭氣一樣的回答卻是讓喬朗突然忍不住地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什麽想要笑,但是聽起來去賀景深此刻沒有什麽事情,想到了這些,就讓喬朗有點想笑。
大概,是因為賀景深的那句他不是個小孩子了的話吧?怕黑這件事情,其實並不會是因為你不是個小孩子了,就不會怕了不是麽?
但是不管怎麽樣,多少知道了賀景深現在的模樣還好,所以喬朗也沒有太過的去關心,他甚至是覺得,像這種不可以見麵隻能隔著門板來用一種古老的方式交流的處境,其實讓喬朗,有點興奮。
如果是他和賀景深麵對麵的交流的話,一定是做不到如此的和諧的。
他們兩之間隔著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多的如果真的見麵說話的話,那麽也一定是無話可說,賀景深是不會想說話啊,而他,則是無顏說話。
他對不起賀景深這是事實,正如賀景深的哥哥說的那樣,即便他是被欺騙的那一個,但是,受害者,也可以是加害者。
賀景深的思緒跑遠了一些,卻很快地就被肚子上的疼痛給拉了回來。他垂眼去看了看自己的腹部,手機上麵自帶的手電筒的照耀下,喬朗可以看到,被刺傷的地方似乎是已經止住了血,沒有了那股子濕潤滑膩的液體了,雖然傷口周圍還有著一圈的血跡。
喬朗小心翼翼地挑動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努力地,盡量地不去碰到傷口。
他們還不知道要在這裏待幾天呢,這種傷口算不得大,但是沒有好好的處理之後,會麵臨的各種感染,就足夠讓他覺得頭疼了,喬朗終於是將自己的身體挪到了距離牆邊更近的地方,方便的他一伸手就可以敲響門。
喬朗低聲地笑了一聲,他想要找一些借口和那邊的賀景深多說幾句話,隻是還沒有等到他把這個想法給直接地付諸於行動的時候,那邊的聲音就又是傳遞了過來。
“你還在嗎?”
“我還在。”
喬朗笑了一聲,他這一次十分的爽快地將回答給傳遞了過去。
他想了想,又在後麵加了一句,“我們應該很快就可以得救,所以,不用怕。”
“……謝謝。”
那邊傳過來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的躊躇和猶豫,仿佛是在想著什麽,喬朗微微地一挑眉,他等了半天那邊也沒有問話,這一次的喬朗索性就是出動出擊了,他想了想,手指在門上麵輕輕地敲擊著——
“你最希望誰來救你啊?”
然而這一句話問出去之後,回答喬朗的,卻是死一般的沉寂。
黑暗的環境之中,一點點的負麵情緒都是足夠可以把人給直接的壓垮,所以喬朗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是真的有點忐忑不安了起來。
他問出啦這樣的話來,一是因為他們都是被困在了這裏,也出不去,隻能找個話題來聊聊,這個話題是比較不會泄露自己的身份的話題。
另外一個方麵,也是因為他自己的私心作祟。
剛剛賀景深問出來的那句話始終是讓他有點跟耿耿於懷,怎麽說呢,大概,就是有點吃醋了吧?想到賀景深即便是在最困難的環境之中,也是一直地相信著那個人的時候,喬朗不可否認,自己的心情,仿佛是一落千丈。
他不喜歡這樣的,但是心裏的嫉妒還是讓他問出來了這句話。
這句話其實說起來,對於兩個陌生人來說,還是有點過於曖昧了,但是沒有關係,他們兩現在,誰也見不到誰,這麽一個特殊的環境裏麵,即便是做出來了一些失常的事情,也不會怎麽地被賀景深給察覺。
本來喬朗想的是十分的好的,可是等到已經等了很久,賀景深那邊都是沒有回音過來的時候,喬朗就有點慌張了起來。
他的腦子裏麵止不住地在胡思亂想,賀景深怎麽沒有回他?是因為覺得被冒犯了,所以根本不想理會他的話嗎?還是說賀景深從這句話裏麵想到了什麽,看出來了什麽,所以是根本舊稅不想和他說話了?
人都是十分的喜歡胡思亂想的生物,即便是一個男人也是不例外,喬朗就是更不例外了,他扭了扭自己的手腕,心仿佛是在火上炙烤著一般,一般是焦急,一般是慌張。
如果是真的被賀景深給看出來了的話,賀景深這是打算,再也不理會他了嗎?還是說,賀景深就是覺得他的話太過於冒犯了,所以他現在不想回答?
等待的日子總是十分的漫長,漫長的喬朗焦急地都要忍不住地用腦袋去撞擊門的時候,那邊終於是回過來輕輕的一聲——
“如果可以,希望是我愛的人。”
我愛的人?
喬朗沉默了一下,隨即就是回道:“為什麽?”
“因為這樣,可以讓我知道,我對待他們的愛,是值得的,所以才會讓他們會這樣的,焦急地來救我。”
賀景深敲擊的聲音不是很快,賀景深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地愣住了。
值得?
賀景深一直想要的愛,是值得他付出的愛的嗎?
喬朗微微地垂下了頭,他突然想通了一直以來都是根本沒有想出答案的問題。
四年前,賀景深走的幹幹脆脆的時候,喬朗不是不怨恨的,他有一段時間難過的要命,難道說是分開了之後,就是連朋友都不可以做了嗎?賀景深難道就是這樣的討厭他?所以連一點的挽回和留戀的餘地都是不願意給他?
喬朗也曾經十分的想不明白,隻是去了一個巴黎,為什麽回來了之後,賀景深就是態度這麽堅決地要和他離婚?
是因為他的態度嗎?可是在一起了這麽多年,不都是這樣的嗎……習慣是件可怕的事情,喬朗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卻還是會忍不住地去想著各種的可能。
如果,賀景深沒有生氣,沒有離開他,就好了,那麽一切都好了。
但是一直他都是想不明白這個問題,直到今天,他才算是在懵懵懂懂之間,懂得了賀景深的意思。
他曾經給予了他自己所有的愛,可是他從來,沒有讓他的愛值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