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注定
“又一想:可也是呀,劉備一下兒樹沒爬,倒當上大哥啦。咱們倆哪,賣了半天傻力氣,白爬啦,又後悔,又漸愧…… 張飛呀,越想越窩火,一憋氣,呼!臉黑啦! 關羽哪,越琢磨越不如人家劉備,空長八尺之軀呀,一害臊, 刷!臉紅啦!關羽為什麽是紅臉兒呢?哎,就是那回臊的!”“陳卿言,我說的對嗎?”十多年前的北平,那個秋日裏的午後,小小的陸覺捧著一隻見了底的麵碗,乖乖坐在矮凳上,神情專注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瞧著自己麵前站著的人說著相聲,再想起來時,陳卿言說過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帶著當時脆生生的童音一般在陸覺的腦袋裏響起——他們都沒有料到,命運這條奔騰不停的河流,竟然真的就將他們一齊卷走,卻又重新匯到了一處。原來這世上竟然真的有這樣的重逢。“你後來去了哪兒?”陳卿言緊緊的攥著陸覺的手,仍是不敢相信似的,可聲音卻先跟著顫抖起來,帶著要哭的難受。“你一早出去,我就聽見外頭有人喊我的名字,我爹找了我一夜。”陸覺亦是抑製不住的激動,嘴唇在陳卿言的額頭吻了又吻:“原來我早就認得你的……”縱有千言也抵不過這無聲且綿長的一個吻,這一夜兩人盡在歡愉之中沉淪往返,陳卿言尤是——在陸眠之的汗順著鼻尖滴落在他的脖頸,嘴唇又是一次掠過那一處牙印,卻變成了親吻,十多年前那個小白蘿卜與如今的愛人終於重疊在了一起。陸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的?早就知道,冥冥注定,我終要再遇見你?那這一回就別再不告而別,離開我了。“你說什麽?!”葉寒雲將手中的麻將牌在桌上狠狠一拍,整個人幾乎要打椅子上跳起來。“合著你小時候在北平丟了的那次,遇見的那小孩兒就是他?”眼睛朝著屋裏瞧去,陳卿言這會兒正去廚房端點心,估摸著聽不真著他們的對話。“神嗎?”陸覺嘴角上翹,“這就是前生注定事莫錯過姻緣。”說話間帶了一股不知打哪兒來的洋洋得意——恨不得將“我的,你們沒有吧?”一行字寫在臉上,瞧的桌旁坐著的另外三個人都沒眼看。杜暉打上海回來了。幾月未見,再見麵自然是倍感親切。幾個人好不容易這日能聚齊了,於是早早的吃了飯就約至了陸覺家中,閑來無事推起了牌來。杜暉一進門見到陳卿言便愣了,橫豎瞧著這人眼熟,但又想不起這人在哪兒見過。歪著頭還等著陸覺同自己介紹,就見陸覺從自己身後擠了過來,一把將隻穿了一件薄衫的陳卿言往屋裏推:“你就穿這個出來?冷不冷?吃過了飯沒?”陳卿言知道杜暉他們幾個在一旁瞧著,頻頻回頭看了看,這才悄聲答道:“我不冷,也吃過飯了。你別……”說著便在陸覺放在他腰側的手上輕拍了一下,不好意思道:“他們瞧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