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個吻
“別瞎鬧。” 陳卿言推了陸覺一把,隻是這不輕不重的力道更像是欲拒還迎,撩撥得陸四少爺心裏頭漾起了層層的水波紋來沒完沒了。 “我沒鬧。”咬著耳朵貼了過去,聲音居然先啞了三分——陳卿言若是再聽不出陸覺聲音裏頭那滿滿的情欲,恐怕就是真的呆蠢了。自打那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這人吐露了心意之後,倆人的關係除了“突飛猛進”以外,就沒有了再恰當的詞形容。隻是陳卿言還好,雖是他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實在是性格使然,做不到像其他熱戀的人一般要膩膩呼呼的恨不得每日貼在一起,相比之下陸四少爺簡直是放飛了本性,比之前更纏人了不說,若是陳卿言允許,恨不得時時掛在他的身上才好。 “沒鬧就鬆手。”陳卿言漲了一張通紅的臉,耳根似是要滴出血來,總覺得陸覺的體溫格外的熱,燒的他被這人摟著的腰側的癢肉哪怕隔著衣服都能感受的到這灼人的熱度。 “不鬆不行嗎?”陸覺哼了一聲,說著便用腦門兒在陳卿言的肩窩蹭了兩下,他本就比陳卿言要高一點,這樣一來就得稍稍弓了腰,一顆毛茸茸的腦袋瓜兒來回的晃著更像是在撒嬌。 若剛才還是水波,這會兒心裏頭就要卷起浪來,再由著這位沒完沒了的蹭下去,這屋門恐怕今天就出不去了。陳卿言咬了咬牙,狠心說了個“不行”。 “那我也不行……”陸覺沒能如意,自然不肯罷休,在陳卿言的肩頭蹭的再狠也沒了意思,側臉瞧著他白玉似的一張幹淨的臉,心裏突突的跳著,真有心上去吻一吻—— 隻是他還未來得及湊近,卻是冷不丁的被陳卿言從懷裏掙開,可還未來得及失落,唇就被人迎麵貼了個結實。 蜻蜓點水般飛快的一吻。 “現在呢?行了吧?”陳卿言自顧自的往外走,看似鎮靜極了,卻是連抬眼瞧一瞧陸覺樣子的勇氣都沒有,倒是剛才貼近的那一刻陸覺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的樣子格外清晰——他們離的這樣近,陸覺的嘴唇有些軟,又有些涼。 是他從未嚐過的滋味。 陸四少爺還站在原地,像是傻了一動不動的立定在那兒,待回過神來時,臉上就湧起了笑,從未這樣的歡喜過,接著便伸出小小的舌尖兒輕掠過嘴唇一圈—— 是陳卿言啊。 “還不走?!”陳卿言跺了跺腳,仍是擰著頭看著別處,留給了陸四少爺一個倔強的後腦勺,身上能露出來的地方卻是都紅了,從耳朵一直紅到了脖子根兒,他這輩子沒羞沒臊的次數掐著手指頭能數的過來的也就是那麽幾次,上一次恐怕還是沒長大的孩子時候,今日算是豁出去了。 隻是一嗓子吼出去,半天不見身後的人有什麽動靜。陳卿言有心想瞧一瞧這人在搞什麽鬼,可終究是羞——羞得連回頭看看都成了難事兒。站在院門處心急如焚的等著, 嘴裏念經似的嘟囔著:“還不過來……還不過來……還要我去請你麽……” 陳卿言這經念的不誠,卻是能招來陸覺小和尚。隻是不是個清心寡欲的和尚,這美滋滋的樣子像是小孩兒吃了這天底下頂甜頂大的糖,更何況這“糖”是自己蹦到嘴邊兒的! “陳卿言。” “……” “陳卿言” “……” 這人可真是怪了,明明自己就站在他身邊,卻要這樣一遍遍的喊他的名字,而且像是怕他聽不見似的,更大聲了。 “陳卿言。” “哎。”到底是不耐煩了,“幹什麽?” “沒什麽。”陸覺說完自己卻是先傻笑起來,這條街上人並不多,但總也有來回過往的車與行人。陸覺有心想去拉一拉身邊人的手,但想想還是謹慎的算了,而是用自己的手背輕輕的蹭了蹭陳卿言的手背,向陳卿言傳遞著自己似有似無的體溫,小聲更像是私語一般的說道:“就是覺得……真好。” 正值正午。路旁的柳樹葉子都被這明晃晃的大太陽烤蔫打卷兒,連平日裏不知倦的蟬都收起了聒噪的嗓門,人們總不願意忍著一頭頂的炙熱都行色匆匆的想要早些歸家去,唯有他倆這樣的與眾不同,在這條路上並肩不緊不慢的走著,沒關係的,走得再慢些也沒關係。 走到天荒地老,也都沒有關係的。 說起吃來到底還是陸覺在行一些。這家涮肉館子雖比不得大飯店有名氣,但味道確實絕佳,羊肉片的薄厚剛好,肥而不膩,入口不膻,沾上芝麻醬填在嘴裏隻覺得唇齒留香,要人回味。不過最重要的還是這家人少清淨,隻是陳卿言耳邊總是與清淨無關的,陸覺一邊忙著將涮好的肉送到陳卿言的嘴邊,自己嘴裏也沒有停著: “搬到我這兒來住吧。”明明是心裏巴望著恨不得人家趕緊答應,卻偏要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倒不是給自己找的,而是給陳卿言找的,這人總是麵皮薄些,若是要實話實說,“就是想同你吃睡都在一處時時離不開你一分一秒都舍不得你”,這人準又恨不得將臉埋進碗裏不做聲了。“我那宅子總是空著,少了點人氣兒,你來了總比我一個人要多些熱鬧。” “……”陳卿言含著一嘴的肉沒有吭聲,卻是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才遲遲說道:“我舍不得那一院兒的花。”嘴上這樣說著,其實心裏頭卻在笑自己命賤,他是真不喜歡那幾層的洋樓,但理由卻是讓陸覺誤打誤撞的說對了:“沒有人氣兒”。他總覺得冷冰冰的,一進屋去要人打顫。非得像是他如今住的房子才好,像個家的樣子,想到這兒心上也跟著一動,瞧著陸覺那略有些失望的樣子,心裏想的卻是若是這家裏有了陸覺,也沒什麽不好。 於是清了清嗓子,小聲說道:“不如你搬到我這兒來住,秋天到了……給你摘葡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