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Prt10
一縷沉香嫋嫋的青煙在空中像是一株慢悠悠向上攀爬的藤蔓在向上蔓延,普覺看著煙絲的尖端處,眼神順著它向上,在上升的過程中,這一縷青煙慢慢地淡化,慢慢地消散。普覺得思緒在青煙的消散的時候,竟然歎了一口氣!
??這是九歌沒有料到的,普覺給他的感覺是,比自己還要淡然,竟然能夠讓他歎一口氣,看來這時的普覺在這一縷青煙中,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心中大概有萬般感歎!
??九歌還是忍不住問道“師傅為何有此一歎?”
??普覺露出一絲苦笑“總是覺得可以和自己的過往不再相見,但是過去的他現在想起來,不依舊是從前的我,我極力地想淡忘過去,和過去的自己道別,去區分過去的他,曾經的我,但是除了名字換了,心境變了,但是陳淵和普覺之間的牽連還是無法割斷。
??每每想起年少之時,都覺得如果能夠重來一遍,我可能會有更好的選擇,但是在這個人世間,最不可能逆轉的就是時間,所以它的寶貴,當你有一天需要的時候,無法言喻它的金貴。”
??九歌也看著沉香縹緲的青煙。唏噓的開口說道“但是,時間是用來用的,如果真的讓它隻是停留在曾經的美好自己,又怎麽知道會不會遇見更加地美好的自己。
??我覺得路塵緣也好,陳淵也好,普覺也罷他們都有他們的故事,人生境遇可能並不相同,但是每一個名字都像是一個章節,記錄著您所說的這具皮囊之下,靈魂之中的每一個階段。
??其實我倒是認為,如果某一天已經想起了曾經的自己,那麽那一刻,並不一定說明您沒有放下,而是反倒是您開始放下了。因為您如果執意的在忘記曾經的自己,何嚐不是回避自己的過去,如果您坦然的能訴說曾經的自己,那時候我認為或許您已經開始放下過去,可以坦然的曾經的自己,就像是舍與得一樣。
??舍,到底是舍得?還是舍不得?得,到底是得到,還是得不到?利益可以用數值量化,情感可以用深淺來衡定,但是舍與得,有時候未必能衡量清楚!吃虧了,利益受損,但是何嚐不是吃一塹長一智,有時候能夠讓人杜絕往後更大的損失,從風險控製上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有時候吃一虧,可能就此葬送了一個人,這種失去,得到的是一生無法彌補損失。
??所以師傅,我覺得患得患失一定會伴隨每一個人成長過程中,那麽就像您之前所說的,對我自我的認知,就很重要。
??它設定的尺度,張力,底線,有時候可以平衡這種得失之間的天平,讓自己明白自己的能力,做了該做的事,不留遺憾,讓我們有時候可以用平常心,心常平的心態對待事物,對待人,對待這個世界。”
??聽完九歌的闡述,普覺得若有所悟一般,雙手合十向九歌作了一揖,九歌平靜地回禮,沒有歉然,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有時候即使身份大家不相等,但是也會有從對方處汲取可以學習的能量。
??普覺輕輕地籲了一口氣“我所歎!是因為到現在為止,我都會覺得遺憾。陳淵那一年過得舒坦,雖然沒有進市重點,但是依然考進了區重點的高中。這原本是一件覺得慶幸的事,而然迎接他的卻是養父母的分崩離析,以及真實身世的揭秘。
??他拿到錄取通知那天,罕見的養父母都很早到了家,兩人的表情和以往不太一樣,像是兩個陌生人一樣對坐在桌子前。
??陳淵那一天其實是非常開心的,他終於飽嚐了一次竭盡全力的衝刺,明白了很多時候做不好,而是到底自己想不想做,隻要想做,就可能改變很多事情。學習如此,家庭如此,以至於現在還結交了不少學習好的同學,大家不是那種在乎他鮮衣怒馬的外表,而是真正的開始在乎他這個人,皮囊之下,所表現出來的某種情緒,某種意誌,一種真正的內在的吸引。
??而他沉醉其中,煞費苦心,原本以為給這個家再一次創造一次重回平淡幸福的機會,然而當他走入房中看著自己養父母不和諧的對立而坐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心中有一種無盡的恐慌。
??這種直覺,在往後的一個多小時的談話中被印證,養父母最終將離婚。
??養父將一部分的財產給了養母,並把這個房子也送給了她,而他自己即將離開這個城市,至於陳淵所有的費用,在限定的情況下,養父答應供他讀完高中。
??陳淵的那個高中是寄宿製,所以學費並不是很便宜,所有的費用交完後,一個月給他三百塊零用錢。
??而養母則表示補貼給陳淵一百塊錢,自己可能要賣掉這個房子,也要遠離這座城市。
??那一天陳淵坐在那裏,中間幾乎沒有說一句話!
??最後他真的哭了,不是像是一個孩子,而就是一個孩子幾乎崩潰的哭了,問養父母為什麽這麽對他?
??養父說了一句幾乎能把他心紮死的話“你不是說過,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媽?我今天可以告訴你,我們都不是你親生父母,你是一個棄嬰。我和你媽當時不能生養,所以就收養了你。我們算是對你仁至義盡了,接下來幾年的學費,生活費也不用你擔心,算是我和你媽能為你最後一件事。”
??說到這裏的時候,陳淵的養母眼神沒有了以往的那種怨恨眼神,而是帶著一絲不舍和愧疚,哭著對陳淵說“我不是你親媽!但是我盡力了,我受夠了這樣的生活,我隻想過得舒坦我往後日子,我也想重新來過。所以,淵淵,以後的日子你要靠你自己了,我們這對父母不可能再繼續養育你,以後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
??陳淵嚎啕大哭,跪在養母的身邊乞求她的原諒,又反身用頭磕在地上,額頭上都擦破流血了,肯求養父的原諒。但是兩個養父母雖然也是潸然淚下,但是最終兩人還是相繼走出這間承載了他們一起生活過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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