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辜負
午飯時間。
未來坐在樹下的休息椅上，用筷子夾著食物往嘴裏送，正想感歎一句表姐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就被伸進視野裏的一隻手給突然得僵直了身體，連咀嚼都忘了。
什麽鬼？
眼前這隻距離自己鼻尖不到十五厘米的手很是白淨修長，伸出的食中二指正穩穩地夾著一片樹葉，在綠色葉片的襯托下，更加顯出了這隻手的白。
夾著樹葉的手緩緩移開了一段距離後，食中二指微鬆，那片綠葉便飄飄悠悠地掉落在了地上。
未來眨眨眼，回過神來，抬頭看向那隻手的主人，一時有些無語。
嚇到人了好嗎，柳學長！
被一雙紫水晶般的眸子定定望著，柳蓮二依舊麵無表情。
“抱歉，嚇到你了。”大眼瞪眯眼地對視了一會兒，柳蓮二才淡然地解釋了一句：“剛剛差點掉你便當裏。”
“……”未來嘴角微抽：“謝謝。”
然後她收回目光，繼續吃飯。
因為一片樹葉被這麽嚇了一跳，這感覺……還真是一言難盡。
“不介意我坐在旁邊吧。”柳蓮二拎著自己的便當坐在了未來的右手邊，慢條斯理地打開了蓋子。
未來無可無不可地“嗯”了一聲，都坐下了，還問她介不介意。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上午在搶了水瓶後，才對柳蓮二說讓他把水瓶送給自己的話，竟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在想什麽？”
聽到提問，未來脫口而出：“水瓶。”
“是你的了。”柳蓮二回答得也很幹脆。
未來一笑：“當然。”
上午的對抗賽，她和柳學長同時打夠了五十球，雖然沒有分出勝負，但是既然說了比賽後水瓶歸她，那她也不會客氣。
畢竟沒說要看比賽結果不是。
“你好像很開心？”雖是問話，但柳蓮二的聲音依然平靜無波。
未來咽下嘴裏的食物：“是放心。”
“哦？”柳蓮二停住筷子，神色認真地強調，“我的‘柳汁’和貞治的‘乾汁’是不同的。”
未來秒變半月眼：“哪裏不同了？”
味道嗎？用料嗎？傷害性嗎？讓人聞風喪膽的程度嗎？
她就不相信，柳學長不知道“柳汁”和“乾汁”一樣，都讓人害怕。
“用量配比的習慣不同。”柳蓮二說得一本正經，“貞治喜歡多加百分之八的淨水，而我一般喜歡多加百分之六的醬油。”
未來：“……”
這話她沒法接。
不能再這麽聊下去了。
輕歎一聲後，未來轉身看著柳蓮二：“柳學長，我不覺得你是一個喜歡聊天的人，特別是在吃飯的時候，所以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柳蓮二頗覺欣慰地掀了掀眼皮：“我很期待下午你和弦一郎的比賽。”
未來抿唇，耳邊響起了上午解散後真田對她說的話：“下午直接到一號球場來。”
大叔當時的表情，很認真。
不過，終歸是少了點什麽。
肩頭微聳，未來挑眉：“可惜，學長你可能看不了。”
下午可是一對一的練習比賽。
聞言，柳蓮二竟然輕笑了聲：“我會盡量不那麽可惜。”
然後，他合上了便當盒的蓋子，起身離開：“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好。”未來垂眸，繼續動筷子。
待柳蓮二走遠後，未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那裏，早就沒有繃帶了。
隨後，她抬頭望向了藍天，陽光晴好，萬裏無雲，是讓人心情振奮的好天氣。
下午，男子更衣室。
“副部長，你要和神穀比賽，這是真的嗎？”切原一臉不解，他實在想不出自家副部長這麽做的理由。
他隻不過是翻倍訓練量早散了一會兒，怎麽就錯過了這個消息呢？
原本還想著，下午的時候一定要找神穀打一場的。
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真田卻沒有回應他，調整好手腕上的重量訓練腕套後，拿著球拍直接出了更衣室。
“走吧，去集合了。”仁王揉了揉切原的頭發，勾著他的肩膀向門外走去，柳生默默地走在仁王的右邊。
他們到的時候，未來正被浦山錐太等一群一年級的圍在中間羨慕著，其他的二三年級則竊竊私語，時不時地交頭接耳，朝未來投以複雜的眼神，其中同情者居多。
未來卻好像毫無所覺，靜靜地站在原地。
集合結束後，真田看了未來一眼，率先進了場。
未來不緊不慢地係好鞋帶後，拿著球拍推門入場，聽到丸井鼓勵的話語，轉身給了他一個柔和的笑容。
“說起來，我對未來的實力一點也不了解呢。”丸井雙手扣著球拍枕在腦後，吐著泡泡看向了柳蓮二，意圖再明顯不過。
柳蓮二看了一眼場內，單手夾著球拍與丸井擦肩而過：“是不需要你操心的實力，走吧，早點結束我們的對打，還能趕得上這邊的比賽。”
丸井哼笑了一聲，悠哉地抬腳跟上：“我可不會因為要急著來看這邊的比賽，就對你放水哦。”
“你還真是敢說。”柳蓮二腳步不停，“其實你可以直接認輸。”
“天才的字典裏就沒有認輸兩個字。”
“……”
球場上，有風卷起了細小的塵埃滑行了些微的距離，便失去了前進的力道，悄然匍匐於地。
“啪嗒”聲響過，旋轉的球拍倒在地上，發球權已經決定了。
未來撿起球拍，笑道：“真田學長，謝謝你邀請我來參練。”
“現在才知道要道謝嗎？”對麵的真田已經轉身，“希望你沒有辜負我的好意，我可沒有那麽多的時間陪你浪費。”
說完，真田不再停留，徑直走向了發球的位置。
“……”未來無聲地衝真田的背影吐了吐舌。
大叔真是的，一定要這麽說話才舒服是吧？
都懶得和他計較了。
總是要把自己的好意用戳人的話包裹起來傳遞，真是傲嬌！
看到這一幕，坐在裁判椅上擔任裁判的某二年級同學悄悄移開了視線：“……”
敢對副部長不敬，這女生還真是大膽！
繼而瞥了一眼未來，某同學瞬間覺得心裏似乎燃放起了煙火，璀璨而迷離，耀眼而美好。
那個，他剛才……什麽也沒看見。
深吸了一口氣再呼出，某同學甩了甩腦袋，恢複了淡定。
“比賽開始，由真田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