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九章 熬過去
集合結束，未來便和胡狼一同去往發球室。
一路上，胡狼沒有說話，未來也沒有開口，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始終保持著三步的距離。
進到發球室後，未來便看到了休息椅上擺放著一個木盤，其上有一盒蛋糕，一盒精巧的糖果，一罐藍莓汁，一瓶礦泉水，一包紙巾以及兩塊整潔疊放的毛巾。
最上麵還有一張紙條，寫著：這些都是為神穀同學準備的，其他人勿動。
未來：……
這是什麽情況？
紙上提到的神穀同學是指她嗎？
就……有點迷。
未來安靜地收回目光，重新綁好了鞋帶，拿著球拍走到了接球的位置站好。
胡狼也已經按照計劃表，調整好了發球機的速度，按下遙控器說了聲“開始”後站到了場邊。
“嘭~嘭~嘭~”
球接連從三台發球機的發射口奔襲而出，未來的耳朵下意識地動了動，快速地將球打了回去，緊接著又是三球激射而來。
速度又加快了，三球之間的發射間隙又縮短了，球的勁道也更強了。
意識到這些的未來神色未變，隻是隨之提升了揮拍的速度，回球時也加重了力道。
其實，以她現在的水平，便是三台機器同時發球，她也能夠輕鬆應對。
麻煩的是，從今天上午開始，發球機發射出的球的旋轉時不時就會產生微妙的不同，且還伴隨著力道和軌跡的不斷變化。
在這種情況下，未來還必須打足八十盤回球。
每天增加十盤的練習量，對應的卻是每天固定不變的訓練時間。
能力提升的同時，訓練的量和質也必須得到提升。
這是一種不斷挑戰極限的訓練方法，專為未來量身打造。
“神穀同學，你剛剛閉眼了。”
胡狼的聲音不遠不近地響起，未來小不服氣地嘟唇呼氣。
三年多的閉眼打球習慣使然，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改掉的。
雖然她已經強迫自己不要閉眼了，可是一旦眼睛感覺到了不適，就會忍不住地想要閉合。
接連分辨了三十盤回球的旋轉，感覺視幻好像又要出現了，所以……她才無意識地閉了一小會兒眼睛。
發球機被按了暫停，胡狼從櫃子裏拿出一盒訓練耳塞遞給未來，麵色平靜地開口：“把這個戴上。”
啊？
居然準備得這麽全啊。
未來有些哭笑不得，卻還是接過那盒訓練耳塞拆開，聽話地戴上了。
然後，她就發現周圍的聲音變模糊了，不隻是遊蕩輕柔的風聲消失了，就連聒噪吵鬧的蟬鳴聲也似乎也拉遠了距離。
胡狼的說話聲，機器的運轉聲，發球的激射聲，球破開空氣的摩擦聲，揮動球拍的響聲等等，一切都變得很遙遠，甚至縹緲虛無。
未來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她對這種感覺極其不適。
沒想到這訓練耳塞的隔音效果這麽好，饒是她的聽覺訓練得再精微，此刻也心生了幾分不安感。
自從閉眼打球和特訓了聽覺以來，未來對於聽覺的依賴就超過了視覺。
現在突然讓她全然隻靠視覺來回球，無疑會讓她感到不自在。
“冷靜下來，眼睛的傷早就好了，是我的心理問題，所以我不能退縮，不能懷疑，不能害怕，我可以的！”
深吸一口氣呼出，未來抓著球拍，暗自給自己鼓勁兒。
球已經飛射而來，聽不清聲音的未來，隻能繼續用目光去分辨球路，找出旋轉的軌跡。
順利地打回了前兩球，卻在回擊第三球的時候，未來的反應慢了一秒，失去了打回那一球的最佳時機。
那球落地後，徑直飛旋著弾向她的臉部，勁道很強，速度很快。
側頭揮拍已然來不及，未來猛地後仰，用球拍拄地下了個後腰，卻還是被那球的迅猛來勢給撲掉了帽子。
沒有多餘的時間鬆口氣，避開那一球的未來腰部用力，立刻直起了身體，對麵的三台發球機也已經又射來了三球。
這次，未來沒有再猶豫，迅捷揮拍掄回了前兩球，緊跟著踏步上前，用半截擊打回了第三球。
許是蓄力爆發回擊的緣故，飛回的第三球快得隻能用眼睛捕捉到殘影。
場邊的胡狼捏緊了拳頭又鬆開，直覺剛才第三球的球速之快，已到了他無法回擊的程度。
未來卻沒空多想，她現在已經連視不視幻都顧不上了。
打回了剛才的第三球，接下來的球路便要發生變化了，不能大意。
果不其然，三個發球在飛襲而來的途中，便已經先後變速和改變軌道。
第一球在即將撞上球拍時，突然急速墜落，未來及時改揮為撈打了回去；第二球短促有力，未來揮拍迎上的時候，差點被那股大力扯掉球拍。
再追上第三球的時候，未來又發現力道弱了許多，她不得不撤去幾分餘力，使得打回的那球堪堪壓線，沒有出界。
未來能在這種情況下收得住力，還是多虧了那次和忍足侑士的對練。
輕井澤特訓結束後，未來和冰帝眾人一起回了跡部的別墅，然後和冰帝的正選們都進行了“使出絕招”的練習賽。
就是在那時，未來見識到了能夠自由閉鎖內心卻又球技精湛多樣的“冰帝天才”忍足侑士的能力。
現在看來，那次的對練經曆，讓未來的急中生變能力確實地得到了加強。
即便如此，打了五十六盤的無規則回球之後，未來也感覺到了吃力。
但是她不能停下，也不想停下。
她能感覺到自己現在的狀態，如果中斷了去休息的話，前麵的堅持就意義不大了。
正是因為放縱自己閉眼打了三年的球，讓她失去了視覺的優勢。
所以她要快點，快點把曾經的自己找回來。
不練習到精疲力竭，她絕不停下！
黑色的發球機冰冷無情，隻顧盡職盡責地按照既定程序噴射著網球。
疲累感越來越厚重，未來被壓得動作遲緩了許多，但是仍然咬牙堅持著。
撐過了疲累感最初爆發的時間就好了。
多年的練習經驗，未來從不以疲累感限定自己，隻有習慣這種疲累，適應這種疲累，超越這種疲累，才能讓訓練效果更上一層樓。
飛來的球仍然在變化著旋轉的角度，未來的手臂再次被擦傷，紅痕白膚的交錯異常惹眼。
一旁站著的胡狼都看得有些心驚，幾次想要調慢發球機的速度，卻還是默默忍下了。
他也是訓練過來的，如何會不懂未來如此堅持的原因。
熬過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