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九章 沉住氣
不二似是看穿了未來的想法，語調輕輕柔柔地，說得更為直白了些：“我不愛吃小丸子，隻是不想看你為別人擔憂，所以才搶你的吃，順便也把你的注意力搶回到我身上來。”
說完，不二把自己的那份小丸子推到了未來麵前，以此證明自己所說的話。
所以，不二學長剛剛是不開心了？
好吧好吧，那就把注意力都給他。
未來吃了竹簽上的那個丸子，看著不二笑得梨渦輕漾。
那含笑的眼神仿佛在說，我已經把注意力全給你了，所以你不能再搶食了。
不二看得清楚，滿意地笑著，然後慢條斯理地吃起了壽司卷。
眉眼低垂的少年，吃東西的樣子極為美好，與方才搶她丸子的可愛模樣判若兩人。
平時的不二學長給人的感覺總是溫溫柔柔，如沐春風般的和煦溫暖。
卻也是這幅溫柔的表象，讓人對他捉摸不透。
明明剛才搶她丸子的不二學長要活潑得多，也真實得多。
偶爾未來也會想，憂愁的不二學長該是什麽樣子？傷心的時候呢？煩悶的時候呢？
但是未來都沒有見過，不二學長似乎用眯眼微笑覆蓋了許多其他的別的情緒。
因為大家都習慣了他微笑的模樣，所以很少有人會想，真正的不二學長到底是什麽樣子。
就算是想，也會覺得不二的喜怒哀樂都很高深吧。
不二很享受未來注視著自己發呆的感覺，尤其是未來對著他笑的時候，內心裏想要把她留在身邊的感覺就愈發強烈，或者他留在她身邊也行，總之想要和她一處。
他說不上來是否有具體的更深的原因，他隻是很確定和未來相處時的那一種身心契合感，是非她不可的輕鬆與愉悅，非她不可的確定與心安。
吃過午飯，未來和不二在走廊的第二個轉角處分開，各自去休息。
未來溜溜達達地走回了她專屬的嘉賓休息室，然後小憩了一會兒。
自從想通了神宮寺的事情之後，未來感覺日子似乎又變得與三年前沒什麽不同，可其實什麽都在發生變化。
時光無情也有情，剝奪了一些東西後，又給予了一些別的，如此，才能讓人有所期待地活著。
未來躺在柔軟的沙發上，飽腹感所帶來的倦意很快便籠罩住了她。
即便如此，未來舒服地睡了半個小時後，也不拖延地起身了。
簡單的洗漱過後，未來換下了小禮裙，穿回了早上來時穿著的運動服，她在手腳上綁好鉛塊後，開門走了出去。
距離下午場的比賽開始還有一個小時左右，任是誰都會想要出去走走。
未來踩著林蔭道上的凹凸樹影向前，有掙脫樹葉遮擋的細碎陽光灑在她的頭發和衣服上，被時不時追逐嬉戲的風扯得搖來晃去。
不遠處的樹林裏傳來如織的蟬鳴聲，聒噪得自成一片。
未來把頰邊的碎發撥去耳後，繞過三排灌木叢，避開了那片聚集的嘈雜。
忽然聽到球場的方向傳來熟悉的擊球聲，未來眯眼笑了笑，邁出的腳步依然輕緩，卻見前麵左前方被她故意繞開的林蔭道上轉出了兩個人，他們都背著球包，顯然也是去球場練習。
未來挑眉，看來這兩人又要撞見了吧。
“沒想到，你竟然要我陪你去熱身啊。”比利看了一眼身邊的凱賓，語氣既稀奇又欣慰。
說著，比利依然向前走，去發現身邊的人早已停下了腳步，半點繼續走的意思也沒有了。
場上的擊球聲扔在響著，凱賓看著那個背影，蹙起了眉頭：“越前龍馬……”
“唉，遇上了個麻煩的家夥……”比利扶額，隻覺頭大，正想著要怎麽勸阻凱賓，卻見後者已經走進了場喊出了聲：“喂！越前龍馬！”
龍馬握住球頓了一下，又繼續對牆打起了球。
被刻意忽略的凱賓咬牙，繼續大聲道：“喂！你還要我等多久，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說話啊！”凱賓盯著近在咫尺的背影，壓抑著內心的抑鬱。
龍馬伸手接住彈回來的球，轉身看著凱賓，神情平靜，半分焦躁也無。
凱賓有點驚訝龍馬的平靜，語氣不由得放輕了些：“和我比賽吧，你也想和我做個了斷吧。”
未來默默地走近，斜倚在牆壁上沒有說話，除非打起來，否則就不需要她插嘴和插手。
畢竟未來可是早就看到了對麵五十步開外的球場旁邊，站著手塚和不二，而且不二還被手塚伸手攔住了，所以是想看看龍馬接下來會怎麽處理。
因著未來隻是安靜地靠在龍馬身後的那堵牆上，沒有想要阻止他們比賽的意思，所以凱賓也隻是看了未來一眼，又繼續看向龍馬。
“我可以奉陪。”龍馬的語氣也很平靜。
“那就好。”凱賓難得地露出了笑容：“我隻需要三分鍾就可以把你打倒。”然後伸手去推旁邊的球場門。
龍馬卻依舊站在原地未動。
未來笑了，盯著龍馬被帽子遮住的後腦勺，想著表哥對龍馬的苦心沒有白費。
這家夥，現在很沉得住氣了嘛。
“喂，怎麽了？”沒看到龍馬跟過來，凱賓疑惑又不耐地去看他。
龍馬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別誤會了，我不是說現在……”停頓了一下，龍馬才把視線重新遞給凱賓：“我是想跟你在正式的比賽中認真地決一勝負。”
決一勝負啊……
未來抱手，不是打一場比賽，而是決勝負啊，看來龍馬很認可凱賓這個對手。
“……”龍馬說完，一轉頭就看到了對他笑得眉眼彎彎的未來，他默然地垂下眼眸，拍著手裏的球。
凱賓的麵上浮現氣惱之色：“喂！現在還不知道你能不能和我比賽吧！”
“總之，就是那樣。”龍馬依然開始了繼續練球。
未來抱手看著天空，雲很遠，天很藍，陽光很殷勤，隻散發光與熱，從不管人間事。
凱賓像是一口氣噎在了嗓子眼，瞪著龍馬的背影憋了一會兒，咬著的牙一鬆，切了一聲離開了。
看到這一幕的不二放下心來：“越前在精神上成長了很多啊。”
手塚依然麵無表情，隻是默默收回了攔著不二的手，而後兩人一起轉身走了。
球間斷地撞擊著牆壁，練習的龍馬目不斜視：“你又開始神出鬼沒了。”
“我是無心的。”未來攤手，不再倚著牆，而是走到樹蔭下坐著，“放心，選拔賽過後，我就去歸隊了。”
龍馬沉默了一會兒，才“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