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七章 被打了
未來剛走下車，就看到不遠處急匆匆跑來的壇太一，被龍馬放在地上的球包給絆了個趔趄，徑直摔滾出了一小段距離才停下。
“啊，好疼，對不起。”壇太一揉著額頭轉過臉來，然後吃了一驚，“越前？”
龍馬疑惑：“你怎麽這麽慌張？”
壇太一爬起來，神色緊張地走到了龍馬麵前：“越前，亞久津學長現在在和那個到處挑釁人的凱賓比賽，我阻止不了他們，正準備去找千石學長。”
“他們在哪裏比賽？”未來看到了龍馬眼裏一閃即逝的擔憂，問出了關鍵。
壇太一有些驚訝未來對此事的關心：“……街頭網球場。”
話落，龍馬已經背著球包轉身向街頭網球場的方向跑去。
未來也立即跟上，心頭浮動著隱憂，如果龍馬認定他不能參加友誼賽，那麽很可能會選擇私下和凱賓一決勝負。
這家夥，現在心裏一定在鬧別扭吧。
手塚沒來得及叫住未來，與河村隆一起上前詢問了緣由後，也快速向街頭網球場的方向追了過去。
壇太一“哎”了一聲，也追了出去。
有手塚學長在，應該可以阻止比賽了吧。
此時的網球場上，凱賓攥球蔑笑著，金黃色的頭發上夾著一副時新的墨鏡，與他通身清冷的酷感相得益彰，隻是眉目間流溢著的偏激和執拗，難免顯出了他內心的壓抑。
他利落地拍了幾下球，快速地揮拍而出，打出了一記外旋發球。
亞久津也察覺到了什麽，有所防備的他側身作出了回擊，然後在對方回球之後，迅速衝上網前攔截。
不曾想，對方似是早已猜到了他的動作，竟也已經身在網前，然後拉直手腕，球拍一揚，那球便直接砸中了他的額頭。
疾步而來的龍馬目睹了這一幕，當即頓住腳步，驚訝地微張著嘴，心情有些微妙。
未來稍晚一步，卻也剛好看到了亞久津被球砸中的場景，不由得眼眸一沉，對方那一球，是故意的。
“剛才那個是……”追來的河村隆啞然，有些不敢相信。
手塚顯然淡定許多：“抽擊球A，就是之前越前擊敗亞久津時使用過的招式。”
“你這個家夥……”亞久津一字一頓地說著，抬手拂去了額頭上的灰塵，蹲下了身體，擺出了進攻的姿勢。
對麵的凱賓牽了牽嘴角，再次發球而出，他的腦子裏已經熟悉地浮現出了一幕幕的比賽畫麵，他相當有信心，在這裏，他要讓亞久津再輸一次。
亞久津不知對方心裏的盤算，隻想著要打倒對麵這個讓他厭惡的臭小子，所以他的情緒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對方給牽引住了。
“就隻是這樣而已嗎？”凱賓揮拍回擊，冷笑出聲。
亞久津被這話一激，下意識地就將球招呼向了對方的臉，“正好！”
凱賓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極為淡定地提前用球拍擋在了自己的臉前，不僅輕輕鬆鬆地得了分，而且也成功地讓亞久津想起了那種第一次輸掉的屈辱滋味。
河村隆愕然：“這也是越前對戰亞久津時使用的正麵誘敵戰術。”
未來抿著嘴唇，想起昨天在網上看過的凱賓的比賽，不得不感歎，他確實模仿了龍馬的許多絕招，隻不過，卻比龍馬多了幾分戾氣。
“超級半截擊，還有單腳碎步……”河村也看出來了，亞久津正在被對方用越前使用過的招式攻擊著。
手塚卻沒有多少意外之色：“沒錯，這個叫凱賓·史密斯的選手，正在重演著越前和亞久津的比賽。”
“而且，他從一開始就是帶著這個目的來打的。”未來看了一眼微愣的龍馬，垂下眼眸。
龍馬現在應該感到很氣憤吧，對方的這種行為，是比言語還要更直接的挑釁。
“你到底想怎樣！”亞久津怒吼出聲，他迫切地想要改變自己現在這種被壓製的處境。
凱賓對他的反應很滿意，一邊快步衝上網前，一邊說著：“你和越前龍馬的比賽，我已經研究好久了。”
他迎著來球，適時地壓低身體滑動上前，抓準時機將球抽了回去。
“抽擊球B！”河村低呼，“亞久津好像也開始配合他了，難道他也想要重演那場比賽嗎？”
手塚抱著胳膊：“不，為了獲勝，不自覺地使出了那種打法，現在的亞久津已經被凱賓·史密斯的技術也嚇住了。”
身體不聽使喚地作出了回應，退後迎球的亞久津心頭惱怒：“這也是……難道要重現我和那小子的比賽嗎？”
自那次比賽後，他輸給越前的那種懊喪無奈與不甘心，就烙印在了記憶中。
他放不下那種失敗感，所以也就放不下網球，但是他強烈的自尊心，說服不了他好好靜下心來，聽從著別人的指揮去訓練。
每次看到球拍，他都會覺得別扭，想要打球，卻又拉不下麵子，於是在心裏自己和自己較勁著，轉身離開。
可是，昨天路過山吹中學的時候，看到那群每天堅持訓練的人，被對麵的這個家夥修理得狼狽倒地，他不由得心生窩火，也找到了一個讓自己拿起球拍的理由。
“又是抽擊球A！”亞久津暗自咬牙，“別開玩笑了！”
心念急轉間，亞久津剛突破了被對方嚇住的精神桎梏，突然就被來球再度砸中了額頭，抽擊的力道還將他摜倒在了地上。
那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尊心好像並沒有實力重要。
看著被河村隆扶起的亞久津，未來心下喟歎，就算再有天賦的人，也需要堅持認真的訓練，才能擁有不斷增強實力，從而繼續發揮潛能。
這向來是亙古不變的道理，畢竟，不能被激發的天賦，早晚也是會退化的。
“你好像是找我有事吧。”龍馬已經走進了球場，側身站著，看向對麵的凱賓，“還真是兜了個大圈子。”
未來微訝，雖然龍馬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起伏，但是她知道，龍馬生氣了。
“你終於出現了，越前龍馬。”凱賓的表情因為興奮而瞬間變得扭曲，“來的正好，小人物趕快走開吧。”
被指為“小人物”的亞久津不屑冷哼：“可惡……”
眼看龍馬已經撿起了亞久津掉落在地的球拍，未來蹙起了眉頭：“龍馬，不可以。”
“他就是來找我的，沒什麽不可以的。”龍馬用球拍挑起了一顆球，握在了手上，目光寂靜地望著凱賓，“如果有必要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和你較量一下。”
“Yes，這樣才對。”凱賓翹起唇角，朝未來哼笑一聲：“就算你是他的女朋友，也不能妨礙我們比賽。”
“……”未來被噎了一嗓子，這家夥在胡說什麽啊。
雖然之前也有人誤解過自己和龍馬的關係，但是卻沒有哪一次讓未來像現在這樣，感到無言以對。
接著，手塚出言阻止了：“等一下。馬上就是友誼賽了，選手擅自比賽，我不能視而不見。”
凱賓把球拍扛到肩上：“我什麽時候都可以，反正都已經等到現在了。”
一聽到“友誼賽”，凱賓便自然而然地認為龍馬會出賽，唰的聲揮拍直指龍馬：“我會在眾多觀眾的麵前，把你打垮的。”
龍馬被凱賓的話刺得心頭鈍痛，無緣選拔隊的失落感再次如潮般衝撞著他的理智。
“走吧，越前。”手塚淡然地說著，然後抬眸去看未來，“未來也是。”
未來嘟嘴，站在原地沒動，表哥真是的，說了這種話，龍馬怎麽可能還會走。
“不要。”
果然，龍馬走到了底線位置：“我是不能參加比賽的吧……”
凱賓驚愕。
“所以隻有現在了吧。”龍馬麵無表情地說完。
亞久津也偏頭問壇太一：“這是怎麽回事？”
“越前並沒有被選為選拔隊隊員。”壇太一也覺得有些可惜。
凱賓瞪向龍馬：“喂！是真的嗎？”
“那又怎麽樣？現在打過總沒有怨言了吧。”龍馬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眉頭卻糾結著，兀自拍起了球。
未來無聲歎氣，這家夥在賭氣啊。
一球發出，卻直接觸了網。
龍馬怔然片刻，轉身去拿自己的球拍，“用別人的拍子果然不順手。”
未來擰眉，龍馬一旦心裏有事情壓著，打球就會失手。
以這種狀態和凱賓對打，他會輸的，他到底知不知道。
這般想著，未來無視了凱賓憤怒的眼神，走到了球場中央站著，她隻能用這種方式來阻止龍馬，就像當初龍馬為她所做的那樣。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好朋友去打一場明知會輸的比賽，然後從此一蹶不振，她做不到。
手塚看了未來一眼，攥緊雙拳壓抑著心頭因關心而生出的怒意，走到了龍馬身後：“住手，越前。”
龍馬充耳不聞，拿著自己的球拍站起身來，就要進場，卻被手塚抓住了胳膊。
心裏沒有被選入選拔隊的委屈和憋悶之潮趁勢疊起浪頭，然後猛地拍打而下，龍馬閉了閉眼：“放開我。”
手塚眼神一凜，手臂一抬，甩開了龍馬，由於手長，還有兩人身高不對等的原因，他的手在甩出去的時候扇到了龍馬的臉上，過多的力道也將龍馬掀翻倒地。
在場的幾人都吃了一驚，河村驚呼出聲：“手塚！”
“表哥！”未來也嚇了一跳，忙衝了過去，蹲下身去扶龍馬。
手塚保持著甩開手的姿勢站立了一會兒，才靜靜把手放下。
龍馬捂著有些辣痛的臉頰，才確定自己真的被打了，心裏的不服氣頓時猶如海草般搖晃起來，渾噩的腦袋卻已經逐漸清明。
“我再說一遍，回去。”手塚拉過未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未來扭頭看了一眼，龍馬已經站起身來，接過了河村隆撿起的球拍。
她收回視線：“表哥，為什麽不好好和龍馬說清楚呢？”
“他現在那個樣子，根本就聽不進去任何人的勸說。”手塚冷硬的麵色緩和下來。
“如果他不能自己想通的話，那他就不可能成為一名合格的選手。”
果然還是為了龍馬好啊。
未來咬著下唇默然，剛才情急之下，表哥也做了一次好心的壞人呢。
她撇開紛亂的情緒，反握住手塚剛才甩出去打了龍馬的右手，和他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