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三章 包庇
夜幕已經降臨，練球室裏的發球機器仍在運轉著，同時還有不斷交替響起的發球聲和擊球聲，益發顯出了室內的安靜。
真田剛做完自主安排的加強肌肉力量的訓練，在路過練球室時，聽到響動的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這個時候還有人在練球嗎？
他伸手輕輕推開了門，就看到了正在接球的未來，眼裏閃過一絲疑惑。
“嘭嘭嘭”的發球聲接連響起，未來揮拍的擊球聲又緊接著落下，發球機器才停止了運轉，顯然是機器被限定好的時間到了。
不知道回擊了多少輪發球的未來膝蓋一彎，跪坐在了地上，她閉眼喘息著，靜待著眼睛的澀痛感消散，有汗水從她的臉頰滑落，滴在了地板上，而她戴在額間吸汗的發帶也早已經被汗水浸濕。
聽到有腳步聲靠近，未來也沒去看，隻是深吸了一口氣後，硬撐著站了起來，坐到了休息椅上，讓開或許是想要練球的來人。
卻見眼前遞來了一塊毛巾，她抬眸看了來人一眼後，伸手接過了：“謝了，大叔。”
“怎麽大晚上的一個人在這裏悶頭練習？”真田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未來看了一眼對方有些汗濕的衣服，牽唇笑笑：“你不也是剛結束了一個人的悶頭練習嗎？”
“你怎麽知道我是一個人？”真田問得漫不經心。
未來兩手一攤：“王者不都是孤獨的嗎？”
“隻是習慣了。”真田環顧了一圈落得滿地都是的網球，啟動了自動整理的機器，“你好像對於打旋球異常得執著。”
未來擦汗的動作一頓：“或許是……不得不執著呢？”
真田轉頭望她：“你的眼睛怎麽了？”
這問題問得還真是直接啊，也不知道對方看她練習了多久，居然連這個也被發現了。
“唉。”未來歎氣，岔開了話題，“大叔，你是‘十萬個怎麽了’嗎？”
見真田完全沒有換一個話題的意思，未來隻好指指自己的眼睛：“受過傷，現在隻要一站在球場打球就會看到重疊移動的球影，醫生說，這是由於我的心理障礙導致的視幻覺。”
“所以你和自己較勁……”真田的視線轉到了發球機器上，“試圖用更劇烈的旋球來刺激你眼裏的幻影嗎？”
未來默了默，才垂眸緩緩道：“練球而已，沒想那麽多。”
“這個也是你不願意去參加海外集訓營的原因之一嗎？”真田直身玉立著，“我聽說了，你沒有和你的學姐們一起去參加集訓營的事。”
未來驚訝地眨眼：“你連這個都知道啊？”
“別忘了，立海大也是有女子網球校隊的。”真田平靜地開口，“而且，這也不是什麽秘密，看到你還在這裏混，不就一目了然了。”
未來齜牙，什麽叫“混”哪，能不能換個讓人聽起來舒服一點的詞啊。
“大叔，你可別想凶我啊。”未來站起身來，“要去哪裏是我自己的事情。”
真田緩和了神色：“你不要太勉強自己，想要讓破除心理障礙總是需要契機的。”
“……”未來頓住腳步，契機嗎？聽起來還真是虛無縹緲。
真田似是察覺到未來的想法，幾步走到她身邊：“你這樣逼迫自己，是想要趕在全國大賽開始之前讓眼睛恢複嗎？”
見未來不說話，真田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他緩和了神色，看著未來：“凡事有度，過猶則不及，赤也的‘惡魔化’就是由於他迫切追求實力的進步而導致的，好在決賽時不二堂堂正正地贏了他，那場比賽也成為了促使他轉變的契機。”
“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極限，正在努力重新站起來，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你，步他後塵。”真田輕飄飄地留下這句話後便轉身離開。
站在原地的未來心頭顫動，她摘下額間的發帶，怔然了半晌才晃過神來，向著真田離開的門口方向鞠了一躬，感謝他的言語點撥之情。
走廊上，勝郎正在比手畫腳地講著鬼故事，嚇得堀尾跳起來捂住了他的嘴：“啊……不要！不要再說了！”
“堀尾的膽子還真是小啊。”一旁的勝雄笑著調侃，“這隻是編出來的故事啊。”
堀尾苦著一張臉走著，腳都有點發軟：“沒辦法啊，可怕的東西就是可怕。”
三人一起向前走著，忽然聽到樓梯口處傳來響動，接著就看到了從樓梯上摔下來一個人，還發出了忍痛的悶哼聲。
“啊！”堀尾被嚇了一跳，卻還是快步跑了過去，“切原！”
勝郎也伸手去扶他：“切原同學，你沒事吧？”
似是感應到什麽，堀尾扭頭看向樓梯間，隻看到了一個奔跑離開的人影，腦海中不由得先入為主了一個人的名字：“神尾？”
流汗過後的泡澡讓人身心舒暢，未來頭頂著毛巾從沐浴間裏走出來，她一邊擦著頭發，一邊頗為放鬆地哼著歌，卻在看到對麵空空如也的床鋪時停了一下，她有些疑惑地眨眼，這麽晚了，小杏怎麽還沒回來？
拿過風筒吹幹長發，未來又下意識地看了看時間，終歸是有些不放心，她利落地換好衣服，開門走了出去。
轉過廊口，未來就聽到了中堂的客廳裏傳來了神尾的怒吼聲：“別開玩笑了，不是我！”
大石蹙眉：“可是，堀尾說他清楚地看到了是你。”
難道神尾作了這種事還不承認嗎？真是讓人對他感到失望啊。
“所以我都說過了啊，和神尾沒關係。”切原有些無奈地強調，“我隻是自己跌倒了。”
菊丸把雙手枕在腦後，麵露不解：“看不明白了呢？為什麽要這麽包庇神尾啊？”
神尾聽了，氣得跳腳：“別亂說啊！我為什麽需要這種人來包庇？”
“是啊，跟神尾沒關係。”切原也再次重申，語氣已經隱有不耐煩了，“這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問題，是我一個人的責任”。
拄著沙發背的冥戶歎氣：“這聽起來就像是在袒護某個人的台詞呢。”
“啊！為什麽啊？為什麽要這麽說呢？”神尾氣怒不已，為什麽他要蒙受這種不白之冤。
龍馬關注到了發生這場爭執的重點，他偏頭看向堀尾：“這麽說來的話，你真的看到是神尾了嗎？”
“額，這個……”堀尾撓頭回憶著，“好像，又沒有自信了……”
桃城聽得眉頭糾結：“喂喂……”
有沒有搞錯啊？弄了半天，不會是提供證據的堀尾看錯了吧？
“真是無聊，不陪你們玩了。”切原不管不顧地站起身來離開，“我要去睡了，明天就是真正的練習了吧。”
梶本抱手站著：“既然他本人都這麽說了，我看這件事就不用再追究了吧。”
“是啊。”鳳輕歎一聲，“切原都這麽包庇神尾了。”
這句話再次點燃了神尾的怒氣：“等一下，我不能接受啊，我決定要親自找出真正的犯人。”
眾人一驚，神尾緊緊地攥著手裏的毛巾：“雖然平白無故被冠上這樣的罪名讓人很不爽，但是被認為切原是在包庇我，那就更讓人不爽了。所以我一定要找出事情的真相！”
旁觀了有一會兒的未來大致聽懂了幾人爭執的內容，他們是在懷疑切原的受傷和神尾有關。
為自己辯駁的神尾理直氣壯，態度坦誠；而一再強調自己跌倒與神尾無關的切原，則是麵色浮沉，一副有意偏袒的樣子，實在是有些欲蓋彌彰。
不過，看到指證神尾的證人是神色茫然的堀尾，未來無奈地搖頭，看來眾人被誤導的可能性有點高啊。
她不打算摻和進男生們的爭執，默默地轉身離開，她出來的目的是為了找小杏。
不想，等未來回到房間的時候，小杏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看來她今天也很累了呢。”未來心頭一鬆，靜悄悄地熄了燈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