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請假
手塚神色淡然地站在場內看著跑圈的兩人，然後默然地閉了閉眼。
有些路，和夥伴一起走才能夠走得更遠。
四十圈跑完之後，未來調整了會兒呼吸，這才朝越前開口道，“五點鍾，瀨源大橋下的球場見。”
“好啊。”越前應下，兩人分開各自走進了球場。
長澤笑地意味深長，湊近澀穀友，展開她那有著精致紋路的雕花扇，“你有沒有發現點什麽？”
“發現什麽？”澀穀友神色自如，“這對於未來來，不是很正常的嘛，畢竟她和那個鬼可是青梅竹馬，自然要比與我們親密些。”
長澤扇著扇子，聞言手一停，“我你這話，我聽著怎麽這麽別扭呢，你羨慕啊?”
“好啦，難道還不能讓我介意一下，未來有事兒不願請我們幫忙嗎？”澀穀友歎氣，“一口一個‘學姐’叫著，卻不能被她全身心地信任，我當然傷心啦。”
長澤折起扇子，搭上澀穀友的肩膀，“未來吧，表麵上看性子溫和，實則倔強得很，她不開口，隻是怕給我們添麻煩。”
“你別忽悠我了。”澀穀友一把拍掉長澤的手，“未來都找你幫忙了，也沒對我開口，明明我更早認識她的，看來未來是真的不喜歡我，嗚嗚嗚~”
長澤嘴角抽了抽，看著澀穀友將泣未泣的臉，莫名覺得眼睛疼。
未來找自己陪練是有理由的，連這也要計較，不知道地還以為澀穀友被親妹子嫌棄了呢。
“學姐。”未來的聲音一傳來，澀穀友立刻抹抹幹燥的眼角站好。
未來走近幾步，“澀穀友學姐，我想請三假可以嗎？”
“啊？為什麽？”澀穀友疑惑，這馬上就要進行校內排名賽了，在這當口兒請假，還一請就是三。
未來看出了她的疑惑，“學姐，你放心吧，校內排名賽我不會缺席的。”
“嗯。”澀穀友點頭，卻還是沒有收回探尋的眼光。
未來不由笑了，卻也不打算把原因出來，“所以，學姐能批準嗎?”
澀穀友默了片刻，又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那你自己不要鬆懈了，有什麽事情，隨時與我們聯係。”
“知道了。”未來笑笑，兀自轉身去練球了。
澀穀友若有所思，她轉頭問長澤，“你，未來她，這是要去做什麽？”
“不知道。”長澤誠實地一攤手，“但是隻要未來知道她自己要做什麽就好了，不是嗎？”
山本百合打著哈欠走了過來，“學姐們，社團時間結束了，可以解散了嗎?”
“嗯，一二年級的整理好球場後，就可以散了。”澀穀友點頭，“百合，你的反手拍最近進步了很多。”
山本笑笑，“學姐，那一招，我已經練成了哦，或許可以在校內排名賽的時候試試。”
“這是在下戰書啊，百合。”長澤笑靨如花，“好啊，到時候就讓我們見識見識。”
澀穀友捏了捏山本百合的肩膀，走出了球場。
山本有些奇怪，看向長澤，“學姐，隊長怎麽了？”
“許是有什麽心事吧。”長澤的口氣輕飄似風。
山本撓撓頭，隨意地了一句，“我今早上聽長跑隊的山口茜，未來她最近好像一直都有去瀨源大橋。”
“瀨源大橋?”長澤回憶了一下，“那裏的球場不是已經廢棄了嗎？”
山本點頭，了然地咧嘴一笑，“我估計著，未來也在很努力地練習呢，這次的校內排名賽真是讓人期待啊。”
長澤目光閃動，與山本又了幾句話，便尋個借口先離開了。
“彭彭彭~”的擊球聲響著，這片廢棄的球場已經破損的不成樣子了，此刻裏麵卻又一個纖巧的人兒正在對著牆壁練球，追球的腳步緊湊有序。
“你一向不喜歡在這種地方呆著的。”龍馬背著球包緩緩走來，“怎麽現在反倒這般不在意。”
網球撞擊牆壁的聲音沒有停下，未來睜眼看著迎麵而來的球，不斷地回擊著，“這裏很安靜。”
龍馬四顧，入目皆是斷垣殘壁，靑褐色的苔類沿著角落牆縫攀附著，似是潮濕的空氣在暗處織就的一件綠麻衣。
“你怎麽過來了？不是約了明下午嗎?”未來繼續擊著球，出聲問道。
龍馬撿了塊幹燥無苔蘚的位置坐下，“聽你提到這個地方，覺得新奇，腳步不自覺就往這裏來了。”
“啪~”的一聲，球已握在了未來手中，她微揚起下巴，看向龍馬的眼裏放著光，“既然來了，那就開始吧。”
龍馬脫下外套，拿出球拍，“就等著你這句話呢。”
於是，瀨源大橋旁邊的那片廢墟裏，響起了持續不斷的擊球聲。
“你真的走不出來嗎？”龍馬大聲地喝問，回球的力道迅猛無匹，“那件事已經過去那麽久了。”
未來腳步一刹，勾唇笑著，卻是答非所問道，“你的力道強勁了不少啊。”
“你回答我。”龍馬踏前一步，緊接著正手挑高球飛出。
未來早已料到，毫不退讓地揮拍迎擊，“我也以為自己能夠走出來……”
“但那件事好像隻是被我當成了風箏，把它放飛到了我看不到的高空……”未來回擊了龍馬的抽球，又繼續，“稍微一動，疼痛感便會沿著風箏線傳遞給我……”
未來一記跳殺，“一如既往地提醒著我，拖扯著我，走不出去。”
“那就剪掉那根線。”龍馬接下那記殺球，繼續進攻。
未來苦笑，“能剪掉那根線的，隻有時間這把剪刀不是嗎？”
她揮拍直球襲向龍馬，“我在等，等時光這把剪刀夠鋒利了，或許我就可以解脫了。”
“我就可以放下了。”未來完，眼淚不受控製地砸向地麵。
龍馬微驚，卻已來不及收回擊球的力道，那球刁鑽地撞在底線的左斜角，恍如倉皇逃離的情緒。
未來沒有去接那一球，在意識到眼淚不受控製滑落的一瞬間，她已經迅速轉頭，把臉藏進陰影裏，那好像蓄謀已久的眼淚便如斷線的珠子般滾進了塵埃，無聲無息。